走出那片密集的山林,視線一下便是明亮開來,頭頂散發着銀白光澤的月亮將整個地面都照射清晰可見,仿若從黑暗中一下走到了白晝一般。
“好多野獸的叫聲啊!”
紫玉緊緊的貼在憐卿身側,一雙美目在周圍掃視着說道。
“玉姐姐不用擔心,這些野獸在山林間住了這麼多歲月,每日幾乎都是在鮮血間度日,他們應是十分敏銳的能夠感受到周身情況的,我們身邊可是有三個比野獸厲害許多的人呢,他們不會來招惹我們的!”
聽聞紫玉擔憂的話語,憐卿不由轉頭看向紫玉,聲音輕柔的說道。
比野獸還厲害?
那是不是說他們仨個人比野獸還野獸啊?
心間思量着憐卿適才有些彆扭的話語,夜剡冥等人光潔的額頭間不由微微滑過幾條黑線。
這到底是誇獎呢,還是……
未曾理會夜剡冥此時心間的想法,輕擡精緻臉頰,憐卿看了看已是微微靠近天際中間位置的月亮,紅潤的小嘴輕啓,說道:“真是來的巧不如來的巧啊,等到咱們到了那山頂之後,估計正好是毒氣屏障最弱的時候呢!”
言語間微微的興奮之意說明此時憐卿的心情已是從毒蛇的恐慌中緩了過來,甚至還有着絲絲的小愉悅。
“好多人已是早我們一步來到這山頂了!”
一側,一直抿嘴未曾有何言語的白斬月,清澈的眼眸有些冰寒的盯着遠處山頂,淡淡的說道。
雖距離仍是不近,白斬月等人已是從山頂處衆人散發出來的氣息中判斷而出。
“快些吧,這七彩玲瓏花我是勢在必得,決不能失手的!”
聽聞白斬月話語,貝齒輕咬紅脣,精緻絕美的小臉上閃現一絲凝重的說道。
說話間,淡紫色小靴子已是不自覺間加快了速度,對着山頂處攀爬了過去。
又是這般急匆匆的上行了一大段距離,山頂處傳來的氣息也是越發清晰開來,就在此時,白斬月潔白錦袍猛然一動,眉宇間閃現一絲疑惑,薄脣間仿若喃喃自語般的說道:“軒轅漠視?”
幾月前,白斬月曾因爲憐卿關係,和軒轅漠視呆過一段時日,雖和那放浪不羈的軒轅漠視關係處的不怎麼樣,時日久了,白斬月不免對軒轅漠視的氣息熟悉開來。
“軒轅漠視那傢伙也來了嗎?”
聽聞白斬月呢喃聲,憐卿也不由站住了嬌小身子,望向白斬月的方向,輕聲的問道。
又是細緻的辨別了一下那道隱晦的氣息,白斬月這才輕點了下下巴,應答憐卿般的說道:“恩。”
“好像他受傷了!”
一側,司懿軒此時也是臉色凝重的看向憐卿說道。
軒轅漠視那傢伙雖然有些不修邊幅,整日玩起來仿若沒有長大腦一般,可是,司懿軒、白斬月和夜剡冥二人卻皆是知曉軒轅漠視功夫的高深。
比之他們三個人,軒轅漠視不遑多讓!
能夠將軒轅漠視打傷,那也是說明,在這山頂之上應是有着更加強大的存在。
“他都受傷了,你們三個就不要在這裡沉吟了,趕緊走吧,不然軒轅漠視那小子的命或許就要丟在這血靈淵了!”
從司懿軒嘴中聽聞軒轅漠視受了傷,憐卿一顆心在此刻有些慌亂開來,紅潤的小嘴間也是趕緊的催促着衆人趕緊對着山頂處趕去。
適才雖司懿軒說的是‘好像他受傷了’,好像,可是,憐卿知曉,以司懿軒的謹慎,他能夠把話說出口,那軒轅漠視肯定是受傷了,而且,傷勢應該還不輕。
心間擔憂急躁的加快了腳步間,淡紫色嬌小身子周測不由溢滿了怒氣,憐卿真生氣了。
時日雖短,軒轅漠視可是被她認定了的‘兄弟’,敢動軒轅漠視,那就是動了她憐卿。
隱忍心間絞痛,憐卿不由將丹田內的一絲內力分離而出,用於加快了腳上的步伐。
動用內力會使得心臟內毒發,可這般微小的使用應只是使得心臟絞痛,不會造成毒發吧!
憐卿玉手動作輕微的撫上胸口,憐卿食指中指壓制心口處,以此來減少心臟傳來的針扎般的疼痛,這般舉動也是不會引起白斬月等人的懷疑。
踏足山頂,憐卿琉璃般的眼眸便是在衆多的人羣間急切的尋找着軒轅漠視所在。
就在憐卿等人剛剛來到山脈頂端,在山頂處閉目靜坐的血魅便是有所察覺的睜開了雙眼,妖媚的雙眼帶着些許警惕的看向了憐卿。
當血魅警惕的眼神轉向跟在憐卿身後的夜剡冥、司懿軒和白斬月三人的時候,媚眼中一絲驚豔毫不掩飾的劃過。這些年經血魅之手的男人也是不在少數,可像是這三個男人這般絕色的男人還真是沒有一個呢!
內力探測間,血魅心間又是一驚。
這三個男人可不是自己認知中的花瓶呢,每個人的武功皆是不在她之下啊!
只是不知現下大陸間還有那個勢力能夠一下拿出來這等手筆,讓三人同時來到這血靈淵。
媚眼如絲的在夜剡冥、司懿軒和白斬月身上游走了片刻,三人卻是沒有對血魅投來一絲一毫的注意,而這三個男人的視線幾乎是約好一般皆是放在了他們身前那身淡紫色衣衫的嬌俏人兒身上。
這女子又是何人?
此刻,憐卿卻是無暇注視周身其他人的,琉璃般的眼眸在山頂處轉了一圈,一臉死灰色盤坐在大石頭一側的軒轅漠視映入憐卿眼簾。
快步來到軒轅漠視身側,憐卿上上下下將軒轅漠視打量了一遍,玉手壓上軒轅漠視的脈搏之上,沉下心神來爲其診斷。
憐卿一系列的動作皆是看在了血魅的眼中,原本欣賞美男的柔媚已是被臉頰上的冰寒取代而去,收斂的氣息在此時驟然爆發開來。
憐卿等人的到來不僅僅是引起了血魅的注意,山脈頂端所有人在此時皆是站起身來,眼眸直勾勾的在血魅和憐卿等人身上來回掃視着。
“軒轅漠視,你沒事吧?”
一側,紫玉美目間也是含滿擔憂和關切的盯着軒轅漠視,輕柔的問道。
離別時,他像是無賴般纏在憐卿等人身側。
燦爛的笑容,俏皮的話語,一切仿若往日。
再見面,此時的軒轅漠視卻已是半條命歸了西,這般翻天覆地的變化不由讓人心頭微微一酸!
聽聞身側人兒話語,軒轅漠視睫毛動了動,片刻,才慢悠悠的睜開眼睛,未等言語,一口有些發黑的鮮血已是從軒轅漠視嘴中吐了出來,淡灰色粗布衣襬瞬間被印染開來。
“卿卿……”
張了張嘴,軒轅漠視仿若使出了渾身所有的力氣一般,聽在衆人耳中卻仍是蚊蠅般虛弱不堪。
“你先別說話了,我都知道了!”
玉手將一顆白色的藥丸從玉瓶中倒了出來,喂進了軒轅漠視的嘴中,憐卿對着軒轅漠視輕柔的說道。
轉頭,憐卿看向夜剡冥的方向,紅潤的小嘴說道:“封住他六大穴位,壓制他內力外溢丹田!”
一根根細長的銀針在沾染了藥水後,被憐卿精準的紮在了軒轅漠視額頭之上,壓制毒素對其神智的進一步侵染,一切緊張卻有序的進行着。
這侵入內力的毒素碎玉別人來說或許棘手了些,可憐卿是誰?那可是得到無知老人真傳的醫毒雙絕,天下除卻那有些變態的墨紫宸,憐卿自認無人可以與其技藝相較高下。
不長時間,憐卿光潔的額頭上已是佈滿了細密的汗珠,白斬月不由從袖口間將早準備好的白色手絹拿了出來,輕輕地幫着憐卿擦拭着。司懿軒幫不上什麼忙,只得呼啦一聲將玉扇打開來,爲憐卿呼出涼爽的風。
怎奈司懿軒手中玉扇剛剛揮了兩下,憐卿已是猛然間轉過頭來,聲音嚴肅的說道:“司大哥,先不要呼風了,現下軒轅漠視經歷的乃是這種毒的冰寒階段,已是如處在冰雪天的軒轅漠視在被這風一扇,身體只會更加難受!”
拿捏扇子的手在半空僵了片刻,司懿軒眼睛羨慕嫉妒的看了軒轅漠視一眼,只得將扇子收攏起來。
你小子可真有福氣,一見面就能得到憐卿專人照顧!
“你們也是血泣罌粟的人?”
如蛇般柔軟的蠻腰晃動,血魅不由站立起身來,媚眼冰寒的看向了憐卿,問道。
現下,她真是有些後悔了,適才爲何不乾淨利落的殺了那軒轅漠視,這下想殺也沒有那麼簡單了。
此刻,憐卿也已是將手頭間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聽聞血魅話語,淡紫色嬌小身子不由慢慢站立起來,琉璃般的眼眸更是冰寒中帶着絲絲嗜血的看向了血魅的方向,銀牙咬合間,問道:“是你打傷的軒轅漠視?”
“你們是不是血泣罌粟的人?”
未曾回答憐卿話語,血魅不由又是接着問憐卿問道。
“哼!”
憐卿俏鼻間一聲冷哼,下一秒,淡紫色身影邊幾道殘影閃現,喘息間,司懿軒、夜剡冥已是和那一身黑色錦袍的血魅纏鬥在了一起,白斬月則是眉宇間含滿陰冷的守護在了憐卿身側。
眼見護法被兩人羣毆,三個堂主也是未有任何遲疑,直接拿起兵器對着司懿軒和夜剡冥招呼了過去,一時間剛剛安靜下來的山頂又是飛沙走石,內力相撞的震耳聲在血靈淵內迴盪開來。
月掛中天,十五午夜子時已到!
雖山脈頂端的纏鬥驚心動魄,衆人卻已是無心再過多的觀看什麼,皆是施展內力靈巧的攀附在已是近乎垂直而下的險峻山壁上對着血靈淵內衝了過去。
“走!”含有濃郁劇毒的掌風逼退夜剡冥和司懿軒,血魅紅豔的嘴角十分果斷的說道。
語落,未等身側三個堂主反應過來,血魅已是纖手抓住一棵蔓延的藤條,對着血靈淵下側躍了下去。
血靈淵毒氣屏障已是消退,此時正是進谷最佳時機,血魅自是不會將這大好的時間浪費在打鬥之上的。
黑色身影鬼魅般消失在血靈淵上側,三個堂主見此,也是沒有絲毫遲疑,皆是手腳靈便的對着血靈淵內滑了下去。
“先不要追了,血靈淵我們遲早會在遇到她們的。”
眼見司懿軒和夜剡冥要去追那血魅,憐卿不由急切地招呼二人說道。
臉頰低垂,憐卿看向身側軒轅漠視,臉頰上那濃重的死灰色已是漸漸消散開來,但此時他的臉色仍不是多麼好看,在鬼門關上徘迴過的人,即便有憐卿這個神醫在,臉色也是不會這麼迅速就恢復過來的。
“時機已到,咱們這就下那血靈淵去吧!”
轉頭看向已是空蕩蕩的山脈頂端,沉吟了片刻,憐卿這才說道:“夜,你留下來照顧着軒轅漠視吧?誰也不知這血靈淵底到底是一種什麼狀況,如若到時那四個人早先我們一步上來山頂,我擔心他們會再次對軒轅漠視下黑手!”
“不要嘛!”
薄脣有些不滿的撅起,夜剡冥有些萌態十足的盯着憐卿,言語中皆是抗拒之意的說道。
他纔不要留在這裡,他要時時刻刻守在憐卿身邊。
似是想到夜剡冥會如此說一般,紅潤的小嘴間微微嘆息了一口氣,憐卿輕轉頭看向白斬月和司懿軒的方向。
“不要!”
未等憐卿開口,白斬月和司懿軒兩個人已是給出了答案來。
“你們都太不聽話了!”
此時,憐卿不由有些生氣的提高了聲音,對着身側的三個男人說道。
“卿卿!”
“卿兒!”
聽聞憐卿言語間的怒氣,夜剡冥、白斬月和司懿軒三人皆是有些委屈的叫憐卿道。
他們不是不想留下來看着軒轅漠視,只是三人執意來此是爲了護心愛人兒周全的,如若就這般留在山頂了……
反正他們就是不想!
“卿卿,我來照顧軒轅漠視吧,你們趕緊下去取那七彩玲瓏花吧!”
一側,紫玉蓮步輕移,來到軒轅漠視身側蹲下了身子,擡眸盯着憐卿說道。
這羣人中,她不會醫術,不識毒藥,更是武功低微,如若跟着憐卿到了那血靈淵中,非但幫不上什麼忙,最後反而會成爲憐卿等人的累贅,與其這樣,那還不如留在這山頂之上來照顧軒轅漠視,還可以解了憐卿的後顧之憂。
聽聞紫玉話語,憐卿一雙眼睛只是直直的盯着紫玉看着,卻是未有言語,良久,玉手從衣襟內掏出了一個白色玉瓶,遞到紫玉手中,憐卿這才臉色頗爲凝重的說道:“這瓶內是祛除軒轅漠視內力間毒素的解藥,那毒素雖非極其猛烈,可卻是十分刁鑽的潛入到了他的內力當中,一次性的服用解藥根本就無法根除,這瓶藥丸,玉姐姐你每隔一個時辰給他吃一次,等到整瓶藥丸服下後,差不多也是可以解除了,可是,這段時間你千萬要告訴軒轅漠視,不得再讓他動用內力。”
“恩!”
素手將憐卿手中盛裝解藥的玉瓶拿到手中,紫玉輕點了點頭。
淡紫色嬌小身子剛剛扭轉過去,憐卿又是轉向了紫玉的方向,叮嚀般的說道:“在毒素全部清除的時候,他身上會出現忽冷忽熱的症狀,隱忍過去就沒事了,萬不可動用內力了。”
握緊手內玉瓶,紫玉重重的點了點頭,說道:“卿卿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他的,你們去了血靈淵也是要小心,如若……如若太過艱險,你們也是不要勉強,我相信珠兒和我一樣,希望見到一個健健康康、未曾受任何傷的卿卿。”
聽聞紫玉話語,憐卿琉璃般的眼眸間不由閃過一絲感動,輕點精緻下巴,未有過多的話語,淡紫色小靴子不由朝着血靈淵處走去。
一眼望去,整個血靈淵深不見底,等到真的對着血靈淵下來時,憐卿等人方纔發現,其實這血靈淵並沒有想象中那般的深不可測。
只是,越發深入,周測的一切卻是徹底的黑沉下來,到了後來,仿若那隱約間的月光都是被周圍的山石吸收了一般,血靈淵呢你直接變成了漆黑一片,就算是兩個人臉對着臉,視線也看不到眼前竟然站着一個人。
開始時還可根據目測來攀爬血靈淵,可到了後來的時候,只能是憑藉着氣息的探測再加上多年來的經驗了。
不長的時間,本是寂靜的血靈淵內淒厲的慘叫聲連成了一片。應是有些高估自己的人從這血靈淵山壁上掉落下去了吧!
雖心間感覺他們夠悲劇的,可是,卻沒有一人值得同情。
大家不過都是爲了血靈淵地下的天材地寶而來罷了,人爲財死鳥爲食亡!
單手將紗裙上的紫色束腰紗質腰帶解了下來,先是在自己的衣服上打了一個結,而後將兩頭遞給了緊靠着自己的白斬月和夜剡冥,憐卿這才說道:“將這紗帶系在衣襟上,等下到了血靈淵也是不至於會走散。”
四周漆黑一片,根本就分辨不出到了哪裡,萬事還是穩妥一些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