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章 低調的狼少女

五十年前,曾經作爲大陸上百年難遇(實際上稱之爲千年難遇都不爲過)的超級天才強者,在魔法和魔導工學上都做出了卓越的貢獻的塔菲爾爲後人留下了衆多寶貴的成果。

魔導工學方面自不用說,拋開塔菲爾後來走上了歧路的生體魔導迴路方面的研究之外,像是城市魔導迴路系統,對於魔能聚變理論的補全完善,以及藉由完善後的魔能聚變理論所製造出來的首個魔能利用率達到了百分之四十以上的奧蘭克混成水晶材質的魔晶充能器(在五十年前的那個時代算得上是劃時代的研究成果)……這些成績,對於如今大陸上的魔導技師們來說可以說是耳熟能詳。

而在魔法方面,塔菲爾當時也做出了不少爲人驚歎的魔法研究成果,最具有代表性的,當屬奠定了塔菲爾魔法理論大師地位的變形元素理論,以及他在奧義法術上的開發工作。儘管從實際的知名度來說,塔菲爾獨力自創出五個以上的奧義法術,甚至還將其中兩個奧義魔法的完整術式構成以及術式解析論文無償地公佈與衆,這無疑是他最被後輩魔法師們所熟知的事蹟,但實際上,在魔法界的高層學者圈內,變形元素理論纔是塔菲爾“短暫一生”中最具有價值的成果。

簡單歸納的話,所謂變形元素理論,就是在不涉及任何法則力量層面的作用下,直接通過對風火水土四大基礎元素進行更加深入的分解重組,從而創造出和原本普遍認知之中形態屬性截然不同的風火水土各類變異元素魔能,並以此施展出和以往認知中接完不同的魔法的理論。

不過事實上,變形元素理論的意義不僅僅在於能夠創造出與過去常理認知中截然不同的全新四大基礎元素以及相關的新魔法,它更是一個強有力的證明,證明了原本被認爲是元素魔法理論體系中魔能的最基礎組分風火水土四元素,其實還能夠被更加細緻地分解,成爲某些原本不爲人知的更加細微也更加接近魔能本質的組分。如果要類比一下的話,這和地球的自然科學中,在原本大家認爲分子是構成物質的最小單位的時代提出“分子其實是由更小的原子構成的”這樣的事情有着幾乎同等的意義。

正因如此,變形元素理論一經提出,毫無疑問地就被當時的魔法界公認爲是魔導紀元以來魔法界最偉大的發現,是有可能引導元素魔能體系理論走入新時代的“敲門磚”。然而可惜的是,在塔菲爾五十年前“英年早逝”之後,原本被認爲是充滿了光明前景的變形元素理論的研究幾乎是一夜之間就陷入了低谷,不,甚至可以說是直接就是被斷絕了前路。

變形元素理論的提出實在是太過突兀,也太過天才,除了當時的塔菲爾之外,無論是他在洛里斯國立學院中當教授時親自帶過的那些學生們,還是和當時的塔菲爾交好的那些魔法界名宿,沒有一個人能夠像塔菲爾自己那樣通透地理解其中的核心理論,以及最爲關鍵的分解四大元素製造變形元素的方法。而即便是塔菲爾自己,“生前”也只不過是提出了假說,並通過幾次實驗證明了比風火水土四大元素更加基本的魔能粒子的存在可能性,藉此建立了初步的微元素粒子模型理論而已。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塔菲爾突然間“英年早逝”,使得變形元素理論的研究立刻就陷入了後繼無人的狀態。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導致原本在塔菲爾在世的時候變形元素理論纔是他在魔法界的標誌性代名詞,可在塔菲爾“過世”之後,由於變形元素理論研究的停滯以及僅有流傳的幾篇論文的生澀難懂,導致後進魔法師們根本對此就沒有太多的瞭解,反而是塔菲爾在研究變形元素理論時順手開發出來的那些只要能夠善用威力就會極其巨大的奧義法術流傳開來,漸漸地讓如今魔法界的新生代魔法師們對於塔菲爾這個曾經天才的主要印象變成了一個強大的奧法術使用者與開發者。

但是,世間人所不知道的是,塔菲爾並沒有真正死去。

儘管在假死之後的五十年時間裡,塔菲爾將大量的時間都用來搜索上古遺蹟,以及研究法則力量的背後,秩序與混沌存在的本質,但在閒暇時,塔菲爾也並沒有放棄曾經作爲一個“正常人天才”的他所進行的那些研究。

當然,由於變質造成的性格與觀念變化,使得他的研究方向比起最初有了很大的變化,就如同魔導工學方面,原本是針對大型魔導迴路專用的類人智能控制核心的研究最終偏離成了人造魔法師這樣的禁忌魔導產物一樣,在對變形元素理論這一曾經被認爲是天才般的想法的研究上,不知不覺中,塔菲爾也廢棄了原本探求其本質——也就是探索比風火水土元素更加微觀的微元素粒子的研究方向——而開始更加偏向於開發和強化通過初級的變形元素構建出來的變異魔法,以及利用這些變異魔法來印證本源法則體系,看看能否藉此產生法則上的扭曲點這樣詭異而扭曲的方向上。

擁有着土元素「堅固」屬性的颶風,擁有風元素「振動獨立性」屬性的土牆,擁有水元素「流體形態」屬性的雷電,擁有火元素「燃燒」屬性的冰霜……這些聽起來就會令人覺得十分詭異的魔法現象,經過塔菲爾這些年的研究之後一一都在他的手中得以實現,更被他加入了常理來說不可能行得通但對於這些異常魔法現象來說卻剛剛好的詭異魔法術式,變成了十分危險的變異魔法。

「霜焰之海」,正是塔菲爾所開發出來的奧術級變異魔法,保留了奧術級霜凍魔法的特質之外,由於加入了火元素的燃燒特性,使得這記奧術比起一般的霜凍系魔法更加具有攻擊性。

冰霜的“燃燒”從自然科學角度聽起來有些難以理解,但實際上在具有魔能元素體系理論的亞勒斯大陸上,所謂的“燃燒”其實也就是微小的能量粒子本身的一種非正常突變活性化,不僅僅火元素可以“燃燒”,水,風,土,以及冰霜雷電,甚至是生命,光明,黑暗等等這些二系或者三系複合元素,甚至是鬥氣的來源靈能,從理論上來說都具有“燃燒”的可能。

類比於火元素的“燃燒”能夠帶來更強的光與熱,水元素的“燃燒”能夠產生更猛烈的形變,冰霜元素的“燃燒”能夠產生更強烈的霜凍效果以及更廣闊的降溫區域,生命元素的“燃燒”能夠產生更強烈的靈能爆發以及更大量的生命力消耗……只不過由於原本的元素屬性限制,導致除了火元素,以及火系變異鬥氣之外的其他屬性能量,正常情況下不可能會發生“燃燒”。

可塔菲爾對於變性元素理論的研究卻打破了這個常規,他的「霜焰之海」,只是瞬間就將普通奧術級霜凍魔法所無法媲美的絕對零度散佈開來,被霜凍火焰附上的物質,無論是草木還是石頭,從結霜到因爲極度的寒冷而直接被凍裂都僅僅只花了幾秒鐘的時間,看起來簡直就像是真的被冰藍色的霜凍火焰“燃”盡了一般駭人。

不過,好在在場的各位來討伐塔菲爾的高手,在之前的交手中早已對於塔菲爾的那些元素形態十分詭異的魔法有所防範,在魔法發動的第一時間,守在夜精靈大長老蘇馬瑞奧和白精靈大祭司阿蘭身前的塞爾曼就用在阿蘭的回覆魔法下已經恢復了原本威力的火系變異鬥氣再次化成了罩住三人的火焰鬥氣防護罩,而在火焰防護罩外側,一道雷光閃閃的雷電系守禦結界也浮現出來,正是出自蘇馬瑞奧的手筆。

另一邊,分散在外面的赫蘭與露爾娜也集中一處,利用兩人的魔法合力建起了一道外面是通過高速震動來減緩粉碎魔能衝擊的暴風壁壘,而內部則是光明守護奧法制造出來的魔法結界的雙重防護壁用來防護自身。

與此同時,六人中當之無愧的回覆擔當大祭司阿蘭也釋放出了回覆系的範圍奧法術,爲所有友方都加持上了加速支撐魔能與靈能的精神力和生命力回覆的超級回覆魔法。以塔菲爾這樣的存在爲對手,每時每刻的消耗都是極度驚人的,等到衆人魔力和鬥氣已經見底的時候再開始人工回覆的極限操作完全就是坑隊友的行爲,阿蘭深知這一點,在確認了姑且算是守禦擔當的塞爾曼狀態還算可靠之後立刻就開啓了羣體回覆模式。

深藍色的霜凍冰焰之中,一切都在超低溫的作用下化成了冰碴,而在這種狀態下還能夠存活下來的六人在塔菲爾的視角里自然是相當的顯眼。

眼看着六人因爲趨於默契的配合,竟是比預想中還要輕鬆地就擋下了自己的攻擊,塔菲爾心頭略微有些不爽。

不過,也就僅此而已了。

這樣想着,塔菲爾下意識地開始瞄準塞爾曼他們那一邊開始了施法,七階高階的變異鬥氣擁有者所做出來的鬥氣防護罩確實是有些棘手,如果塞爾曼擁有的鬥氣變異不是火屬性的而是土屬性的話,恐怕還真的會讓塔菲爾很是頭疼一番,不過既然是攻擊特化的火系變異鬥氣,那麼也就只能怪他運氣不好了。

攻擊特化……那也要有還手攻擊的機會才行,不是麼?

這樣想着,塔菲爾的手中一道看起來形狀輪廓有些縹緲模糊的火焰長矛迅速地成型,這一次同樣是變異奧法術,帶有風元素「穿透」屬性的火系單體魔法,而被瞄準的對象,卻並非是塞爾曼,而是被塞爾曼護在防護罩中間的大祭司阿蘭。

作爲團隊戰的對手來說,回覆系的角色永遠是最讓對手討厭和敵視的,這一點即使不是在遊戲中,也仍舊成立。

塞爾曼等人初步成型的團隊配合已然令塔菲爾感到了些許忌憚,他很清楚如今被限制在秩序形態下的自己雖然實力有壓倒性的七階巔峰並且還掌握着變性元素魔法這樣高超的魔法技巧,但也絲毫不可以大意。畢竟對手是大陸上除了他之外的最強者集團中的六人聯合——只要認真就可以戰勝,反過來說就是如果有大意的情況出現那就意味戰敗的可能,塔菲爾輸不起。

正因如此,率先幹掉六人中作爲回覆擔當的阿蘭,儘管對於塔菲爾來說是略有些保守的戰略,但卻也是最穩紮穩打的選擇,這樣想着,塔菲爾手中的變異火焰長矛成型,然而就在這時,一陣違和感從心中冒了出來。

六個人……一個夜精靈,兩個白精靈,一隻紅龍還有一隻魔狼……對了!那個小丫頭去哪了?!

一瞬間,塔菲爾心中少有的出現了較大的情緒起伏,火焰長矛還未出手,一陣風系感知奧術就以塔菲爾爲中心擴散開來,很輕易地,塔菲爾鎖定了那個叫做契露絲的狼少女的所在。

居然是在那隻魔狼和白精靈魔弓手的身後,剛纔也是利用這兩人的魔法躲過了霜焰之海麼?怎麼他竟然會沒有注意到?

不對,以他的精神力就算是沒有刻意地去釋放感知魔法而對方剛纔也沒有出手攻擊他,他也絕對不會察覺不到敵人的氣息,更別說出現看漏了這種低級錯誤……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從戰鬥一開始這個女孩就在刻意地壓低存在感,甚至有可能還給自己或者被隊友釋放了阻礙感知的魔法,故意地在戰場中隱匿身形。

她想要幹什麼?

換成是在場的其他任何一個人,塔菲爾都不會感到這樣心神不寧,可這個人是契露絲,是他認定了的和可憎的代行者與世界意志有關聯的少女,在塔菲爾對這六人的忌憚之情中,其他五人連同他們的團隊配合佔了一半,而契露絲一個人就佔了另一半。如果不是對方趁着隊友吸引塔菲爾注意的機會同時釋放了混淆減弱認知的魔法,塔菲爾根本就不可能跟丟她。

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塔菲爾沒有任何猶豫,手中原本是要射向阿蘭的火焰長矛,下一刻直接轉向朝着躲在赫蘭和露爾娜身後的契露絲直射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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