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叫小坤山的地方,鬱虎來到了鄺恨離的家,這是一個建在山凹裡的一塊小山包上的四合院,在這個四合院的旁邊還有一條小溪流過。
特別是這個地方,清晨都有霧氣將這裡包裹,給人一種如在雲霧裡的感覺,這種山水相依的畫面美得如天堂一般。
“恨離園”是這座四合院的名字,進到院子裡時,鬱虎看到一個穿着藍襯衫、壯實的中年人站在院內,此人正在一棵樹下餵雞。
見鄺恨離和鬱虎二人進到院子裡,那個中年人放下手中的雞食迎了上來。
“鄺先生回來啦!”
中年人稱鄺恨離爲先生,看來鄺恨離的身份真是很特殊,否則一般人是不會被稱爲“先生”的。
鄺恨離微笑着點了點頭指着鬱虎說道:“張廚子,這是我新收的徒弟,他叫鬱虎。”
原來這個中年人叫“張廚子”,但似乎這不是他的真名,看來此人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鄺恨離這時向鬱虎介紹道:“鬱虎,這位是我的朋友,以後你就叫他張叔吧!”
“張叔好!”
鬱虎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最好乖一點,嘴要甜一點,那樣對自己沒有壞處,然後鬱虎偷偷地打量着張廚子,但此人怎麼看都是那樣的普通。
當張廚子聽鄺恨離說鬱虎是他徒弟的時候,他微微怔了一下,他知道此次鄺恨離去福利院是收養義子的,但沒想到鄺恨離竟然收了個小徒弟回來。
不過張廚子的神情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他拉着鬱虎到院子的另一個角落,在這裡有一張石桌子和四條石凳子。
把鬱虎放到石凳子上後,張廚子又快步進到屋裡,很快他拿出一盤水果和一些點心,他把這些吃的全都擺到了鬱虎的面前,然後張廚子纔給鄺恨離泡了一杯茶,看來他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鬱虎這孩子。
鄺恨離喝了一口茶後吐出嘴裡的茶葉,然後他說道:“鬱虎這孩子命挺苦的,他父母死於車禍,結果他的二叔還買兇手殺他。”
“是嗎?”
聽到這話後,張廚子當時就吃驚地瞪圓了眼睛,他沒想到這小子居然有這麼悲慘的命運。
這時的鬱虎早就變成淚人了,他一邊哭一邊開始了他“悲慘”身世的講述。
雖然鬱虎的年紀不大,但他說話的條理還是很清晰,他把自己被二叔踢到牆上昏倒,然後被“璐風五煞”引入陷阱這些事,按順序說了出來,只是他的眼淚始終止不住的流。
張廚子靜靜聽完鬱虎的故事後,他臉上的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他只是拿出一盒紙巾遞給了鬱虎。
“阿虎呀!今天哭完了你以後就不能哭了。”
看着一邊擦眼淚的鬱虎,張廚子的話卻讓人很意外。
“爲什麼?”
鬱虎放下紙巾驚愕地看着張廚子,這時還有兩顆淚滴掛在他的小臉上。
張廚子沒說話,他拿了一塊水果扔進了自己的嘴裡嚼了起來,而他的眼睛則盯着旁邊的鄺恨離。
鄺恨離這才放下他手中的茶杯問道:“阿虎,你知道自己爲什麼在福利院裡沒朋友嗎?”
沒想到鄺恨離也稱鬱虎叫“阿虎”了,今天看來他有課要給鬱虎上了。
鬱虎這時愣愣地搖了搖頭,細想起來他在福利院這麼久,的確沒什麼男孩子愛跟他一起玩,這事他始終就搞不明白。
“就是因爲你太愛哭了。”
鄺恨離說完端起了茶杯,此時他沒喝茶,他只是隔着茶杯仔細觀察鬱虎的表情。
鬱虎一臉的錯愕,他不明白爲什麼自己愛哭就不招人喜歡了,他的身世真的很慘,難道不值得同情嗎?
張廚子看了一眼鄺恨離說道:“誰都願意看到別人陽光笑容的臉,誰也不想看到別人一張臭臉,而你,還成天拿出一張哭臉,你想誰願意跟你交朋友?”
鬱虎現在似乎明白了什麼,他看着鄺恨離問道:“師父,是這樣的嗎?”
鄺恨離斜眼看着鬱虎說道:“你還記得那個叫蘇雅的小姑娘嗎?他們五個把你困住的時候她說了‘這幾天我一直都在聽他哭鼻子,完全沒有一個男人樣,本姑娘差點被他煩死了!’由此可見,她也很煩你。”
鬱虎聽到這話也沉默了,當時他也聽蘇雅說他愛哭鼻子,不過那個時候他已經沒有哭的時間了,他當時只想怎麼才能逃出去。
“如果那個叫蘇雅的小姑娘,她不是想從你身上撈到好處,我想她也不會理會你這個愛哭鬼的。”
鄺恨離說完拿起茶杯輕啜了一口,而他的眼睛始終沒離開過鬱虎的臉。
“難道以後我都不可以哭了嗎?”
鬱虎緊張地問了一句,哭是他發。泄情緒最好的辦法,但現在他猛然知道自己竟然不能哭了,這讓他一時有些無措。
“男兒有淚不輕撣,男人的眼淚是忍不住掉下來的,男人是不能哭的。”
張廚子這時坐在一旁插嘴了,而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露出一個堅毅的神色。
“男人爲什麼不能哭?”
鬱虎始終搞不明白這是爲什麼,以前他自己哭的時候,父母則小心地哄他別哭,但現在他居然不能哭了,這個反差也太大了。
鄺恨離這時說道:“男人哭是軟弱的表現,你被蘇雅他們圍住的時候,你知道爲什麼蘇雅吃驚你沒哭嗎?”
“爲什麼?”
鬱虎瞪大了眼睛看着鄺恨離,這事他還真要搞明白,當天蘇雅爲什麼吃驚他沒哭,這裡面難道有什麼玄機嗎?
鄺恨離微笑道:“如果當時你哭了,那麼你就不會想到技挾持蘇雅,你也不會想到逃命,那個時候你就是一隻待宰的羔羊。”
聽到這話,張廚子也是一愣,現在他明白鄺恨離爲什麼收鬱虎爲徒弟了,這小子還真有別人看不到的潛力。
“我當時只是在想辦法逃命。”
鬱虎這也是實話,他當時也來不及哭,只想着怎麼逃走。
張廚子這時微笑着點頭道:“所以你當時忘了哭,你一心只想求生,所以你的行爲也變得非常的理智。”
“什麼是理智?”
鬱虎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鄺恨離這時笑道:“先不管這些了,既然你知道哭是不好的,今天你就在這裡哭個夠吧!今天哭完了後,你就不能再哭了。”
“哇……”
根本就不用做準備,鬱虎的眼淚就下來了,他坐在石凳上立即就嚎陶大哭上了。
“……”
鄺恨離和張廚子對視一眼後,無奈地回屋了,他們真沒想到這小子這麼能哭,而且說哭就能哭出來,這小子簡直就是一個小怪物。
小院裡鬱虎孤獨地坐在凳子上哭嚎,他的聲音直透院牆穿進谷中,順着小溪流向了遠方。
……
自從過癮地哭了那麼一次後,鬱虎就再也沒哭過了,這讓鄺恨離和張廚子他們挺意外,這小孩子竟然能這麼信守承諾。
兩個月後在恨離園內,鬱虎他們三人圍坐在一起吃飯,而鬱虎一邊扒飯,一邊用眼睛盯着鄺恨離不說話。
鄺恨離見狀笑道:“阿虎是想我教你功夫了吧?”
“是的!”
鬱虎立即兩眼放光,他放下筷子蹦到了鄺恨離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