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時期,有一個叫梅遠京的中書侍郎,因爲厭倦官場爭鬥辭官回家,在自己的家鄉修建了一個園子,取名叫“東離園”。
由於梅遠京是退休的朝中老臣,所以主動前來結交他的當地士紳、土豪特別多,一時間他那個“東離園”變得非常有名。
後來梅遠京發現,很多貧窮士子非常有能力,但往往因爲錢力的原因失去入仕的機會,所以他利用自己結交的有錢人多這一點,資助這些貧窮學子。
知道有人資助,很多的士子都前往梅遠京處投靠,這樣一來梅遠京這裡自然就聚集了大量的人才。
投靠的人多了後,梅遠京感覺自己養這麼多人有點力不從心,所以他利用自己手中的資源,建立了一個組織“東離”。
那些攀結梅遠京的士紳等有錢人,在梅遠京的聯絡下,相互之間以梅遠京建的組織“東離”爲標杆,進行各種往來。
所謂的各種往來,不只包含了經商這一條路,還有各類的工程承接,城鎮建設等涉及錢款的事務。
畢竟這類掙錢的事情必須要靠有能力的人,才能將事情做好,而“東離”有的是人才,所以這類事情往往需要“東離”出面才能完成。
此後大家都以“東離”爲依託,從事着這些掙錢的事務,很快“東離”變成了一個龐大的民間組織。
組織變大後,自然會引起朝廷注意,朝廷有意無意地傳出一點信號出來,而梅遠京也注意到了朝廷給他的信號,所以他將自己這個組織“東離”分成了五塊,並稱之爲“五舍”。
分成的五塊組織分別是仕舍、農舍、工舍、商舍和雜舍,而且這些組織又分別有人管理,表面上跟“東離”沒有任何關係。
梅遠京自稱“東家”,他手底下只有一個賬房,而他分出去的五捨實際上要受賬房挾制,這樣他就可以控制住五舍。
不過梅遠京也沒忘他建立“東離”的初衷,所以他還在不停地資助文人、藝人、軍人、身上帶藝之人等,這些有用的人才。
這樣一來“東離”就有源源不斷的人才輸入,只不過組織是在暗中活動,當時知道這個組織的人並不多。
朝廷方面見梅遠京“識趣”地分解了自己的組織,所以也不再有人過問,“東離”得以保全。
……
當張廚子將故事講到這裡時,他就不再講下去了,此時他喝下一杯啤酒,靠在椅子背上,而他的眼睛則看着鄺恨離。
“張叔,後來這個‘東離’怎麼了?”
鬱虎聽張廚子講的故事聽得正入迷,結果張廚子忽然不講了,這讓鬱虎心癢難耐,他趕緊湊到張廚子身邊追問後來的事。
張廚子這時看了一眼鄺恨離,而鄺恨離微點了下頭後繼續喝茶,張廚子纔給自己倒上一杯啤酒。
“有句話叫‘腦袋跟着屁股走’,隨着‘東離’逐漸壯大,那些手握大權的‘五舍’開始躁動起來,他們避開‘東家’,開始控制各行業,而‘東家’因爲是傳承下來的,所以後代的‘東家’能力上變差,這給了靠競爭上位的‘五舍’之主脫離‘東離’的機會。”
說到這裡張廚子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後他又把目光移向鄺恨離。
鄺恨離這才放下他手中的茶杯,而鬱虎用滿懷期待的小眼神看着自己的師父,但他一個字也不敢說,生怕自己的師父不把故事講下去。
“最終五舍的掌舵人野心鼓脹,把手伸進了皇家,把唐王室都搞亂了,我們知道,唐後期有好幾個皇帝都死在太監手裡,實際上這後面也有五舍的影子。”
說到這裡鄺恨離不禁停了一下,他看了鬱虎一眼後喝了杯茶。
“後來就是五代十國,後來是宋,反正大唐的盛世就一直沒再現,一方面是國家沒有一個好的管理者,另一方面則是民間的各種組織太多,而這些組織多半服務於大財閥、大集團,所以表面上平靜的世界,下面則是烏煙瘴氣。”
鄺恨離說到這裡激動地敲了一下桌子,然後他就不說話了。
張廚子見狀趕緊接過話頭說道:“在以後的幾百年裡,‘東離’的‘東家’一直都是個擺設,‘五舍’知道自己不能離開‘東離’,畢竟有‘東離’在,五舍就能聚攏,所以‘東離’就這樣一直存在着。”
“我知道了,‘東離’最後淪落爲江湖裡的黑惡勢力,只是大家不說破而已。”
鬱虎總算明白這個故事的精髓是什麼了,這是一個白道組織變成黑道的故事。
“阿虎真聰明,一語中的,但事情總會有改變,在宋元時期‘東離’出現了一個新的‘東家’,此人韜光養晦多年,暗中在‘東離’裡建立了一個內部組織,這個組織的頭目叫‘大祭司’。”
張廚子說到這裡就停下了,此時他目不轉睛地看着鄺恨離不說話了。
“這個‘大祭司’主要的任務就是平衡‘東離’的勢力,五舍的舍主只要把‘東家’當成傀儡用的,他就會滅掉或者控制這個舍主,然後另選一個舍主出來,如此一來,‘東家’又把大權握到了手中。”
鄺恨離說完長舒了一口氣,似乎他說出了藏在心中多年的心事。
“師父跟這個‘大祭司’有一定的關係吧?”
鬱虎此時猜到了什麼,所以他小心地問了一句。
“我就是‘東離’的大祭司。”
鄺恨離直接回答了鬱虎這個問題,到了這個時候,他也不必再向鬱虎隱瞞什麼了。
“啊!”
這一點到是鬱虎沒想到的,他瞪圓了眼珠看着鄺恨離。
“由於有了‘大祭司’的存在,‘東離’就這樣平衡地渡過了幾百年,但後來五舍主又想辦法將大祭司的權力剝奪了,現在‘東離’又亂了,哎…!”
張廚子接過了鄺恨離的話頭,說到這裡他輕嘆了一口氣。
“怎麼回事?”
鬱虎的好奇心被逗了上來,今天的故事他剛聽出味來。
“吃過‘大祭司’虧的五舍主,暗地裡聯合起來,他們用手段將大祭司的實力削弱,還安插有人到大祭司的手下接應,最後在鄺先生接手‘大祭司’這一職的時候,這個‘東離’的內部組織早就被掏空了,所以鄺先生不久就被趕出了‘東離’。”
張廚子說完又把手中的啤酒喝了個乾淨,看得出此時他的心情在不停地起伏。
現在鬱虎全明白了,如果當年他認鄺恨離爲‘義父’,那麼今天他就是一個無所事事的公子哥,而當初他磕頭認鄺恨離爲“師父”,那麼他的任務就是讓鄺恨離重新回到“東離”。
“師父放心,我鬱虎一定傾盡全力讓您老人家重回‘東離’。”
師父養育自己這麼多年,是時候報答自己的師父了,而且鄺恨離是自己的“師父”,那可是如師如父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