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翼人認爲魔獸大軍會在安東野的命令下將整個城市和他們一同化爲灰燼,原因正是這個瘋子屠夫曾經有過下令屠城的前科,對於一次性大屠殺,某野絲毫沒有心理障礙。魔獸大軍不尋常的舉動,似乎也在印證這一點。
在特區自治政府時期,由風翼工、商、士、紳各階層代表共同組成的委員會民意代表,也即是在新“風翼王國”短暫時期中升格爲王國議會議員大臣的十位王國名流,隨同政府派遣的請降官員閔相,一同高舉着白旗走向城外駐紮的狼羣營地。
風翼官員們穿過由獸化後的魔獸組成的恐怖人牆後,看到高高端坐在戰馬上的狼羣近衛重甲旅團長寇大勇少將示意他們原地等候。
安東野大將軍王剛剛將所有侍從和臣屬均摒退到帳篷外,命令他們非得召喚不得接近。少將知道王上再也無法壓抑住身體的異常,頭部的劇痛和渾身乏力使狼王不能容忍有人看到他現在難堪煎熬的模樣。
隨軍的軍醫攜帶着足夠份量的嗎啡針劑,這種經藥水稀釋過的粉狀藥末對於鎮痛方面療效顯著,但有使病人產生依賴感和上癮的可怕後遺症。因此,軍醫一直按三天一次的藥量暗中爲王上打上一針;但當痛苦難當的某野要求軍醫將份量提到一天一次時,即使以生命相威脅,這名隸屬於四公主安小嬈的忠誠部下也果斷的拒絕答應。
安東野當場暴跳如雷,在場的亡靈邪帥下雨石暗令屬下將這名忠於職守、面色蒼白的軍醫帶了下去。
友人兼王上的這種惡習,某石早就看不順眼了,過去會容忍也是由於某野的病情,所以他親自出手強迫安東野鎮定;安東野最終以自身的鋼鐵意志,強行壓下了發作。
“孤王答應過小十四安琪兒,不禍及百姓,但是------那些背叛了孤王的信任,讓孤王成爲笑柄的人,絕對不能放過!”越接近王城,安東野大將軍王胸中的怒火越加旺盛,他始終無法原諒那個自己心愛的、最後還是選擇支持胞弟的女人。
“愚蠢的女人,孤王那麼珍惜你、如此的寵愛你,爲什麼還要出面支持那個乳臭未乾的小毛頭?!難道孤王背離過你的信任,還是孤王不值得託付這個國家?!”
安東野大將軍王心裡不停的怒吼着,如果安汐顏始終拒絕爲風翼復國正名,事態也不會有實質上的改變,各項陰謀和戰爭仍然會進行下去,但至少某野心理感受上會好過一些。
“你辜負了孤王,決不原諒!”
如同風翼的木槿花一樣嬌豔動人的安汐顏公主,看似柔弱,卻有着足以用來守護親人和國家的溫暖羽翼,即使暗中早已傷痕累累,別人也只能看到她最美好的地方。一直以來,安東野都能從她的身上找到自己的感到舒適的親切感。但是現在,被劇痛侵襲的安東野拳起痙攣着的手指,在假想中親手揉碎了那朵嬌豔的木槿花。
“原來最適合孤王的,始終只有冰冷和毀滅------對,孤是屠夫,是殺人狂------嬌弱的花朵就讓孤王冰冷的軍刀親手摧毀吧!”
在痛苦自嘲的喃喃自語聲中,戰車帳外傳來近衛寇大勇重甲少將的粗豪而謹慎聲音:
“王上。”
“什麼事?說!”意識混亂的安東野大將軍王早已命令,不得傳召任何人不得接近狼王戰車,這時的語氣自然不佳。
“屬將惶恐,現有風翼使者十一人攜十一公主安汐顏殿下的國書前來請降。”寇大勇重甲少將惶恐地回稟道。
“知道了,孤身體不適,讓下雨石先生代爲出面處理一下。”安東野大將軍王道。
“可是,王上。”帳外的寇大勇重甲少將遲疑的道:“下雨石先生在剛剛不久之前好像接收到了什麼緊急的訊息,帶着‘亡靈地獄七十二騎士’匆忙出營投北方而去了。”
在整個狼羣中,除了狼王安東野,亡靈邪帥下雨石自然不需要向任何人報備他的行蹤;在這“不滅王朝”的大地上,既然是連尊貴的大將軍王殿下,都對桀驁不馴的邪帥無可奈何,其他人自然對某石的我行我素更加一籌莫展,敢怒不敢言。
負責稟報的寇大勇重甲少將等候了好一會兒,帳內的王上始終沒有新的聲音。不得已,這名狼羣重甲少將只能退回帳外肅立着的近衛軍同袍的行列中。
閔相等風翼官員忐忑不安,無論是四周目光中綻放肉食性動物光芒的魔獸軍官,還是冷眼掃視過來的王朝近衛將領,不祥的感覺在他們的心頭盤旋。就這樣保持着表面的安靜,時間一點點的流逝了。
狼羣大營外馬蹄聲雷動,亡靈邪帥下雨石率領出動的地獄騎士團成員,一個接一個的出現在衆人的眼前,明眼的近衛軍同僚甚至發現返回的亡靈騎士中還有人掛了彩。
“侍衛長大人!”
一名亡靈地獄騎士的馬脖子上正掛着一顆人頭,跪在地上的閔相等人因爲跪地的角度正好看到了血肉模糊的安然大人臉龐。不僅僅是如此,一同被帶回來的還有昏迷不醒的少主安殤顏。
——聽從安汐顏公主殿下之令,護衛少主安殤顏從暗道逃脫的一行王室侍衛,在即將接近出口的地下河中直接面對以亡靈騎士總帥下雨石爲首,等待多時的地獄騎士們。這條風翼王家的暗道雖然隱密,但在上次王城被“滄浪帝國”軍攻破、安汐顏姐弟逃離時已經使用過,而這個訊息又恰巧被亡靈邪帥佈置在風翼王城的密探偵知。
以其獨有的特權,可以不經通報就進入狼王帳內的某石,一眼看到了坐在行軍牀上的安東野痙攣的手指和他額頭上密佈的汗水。儘管如此,當某野緊閉的眼睛睜開時,下雨石仍然清楚感應到兇獸般猙獰的霸氣。
“你死哪去了?”安東野沒好氣的問道。
聽到主君兼好友的詢問,下雨石直接將帶入帳內的安殤顏從地上提起來。看到殤顏那張髒兮兮的小臉,安東野大將軍王笑道:“石頭,真有你的。”
某石微一躬身,表達對某野誇讚毫不謙虛的的接受,隨即以特殊手法將昏迷中的少年弄醒。
漸漸醒轉過來的安殤顏最後清晰的記憶是在地下河中的船上,當時他正爲丟下王姐承擔責任,自已如喪家犬一般逃得性命感到羞愧和自責,不曾想整個船突然傾覆了過來。組織着紛亂的思路,安殤顏逐漸看清了坐在面前的人。
“啊!父王?是你?!”如果不是下雨石在後面推着,少年幾乎坐倒在地上。那個不停劇烈咳嗽、折射出深沉目光的瘦弱男人,正是他最爲懼怕的存在。
“愚蠢的小傢伙,真是令人失望。”冷冷的聲音彷彿實質的手掌擊打在少年的臉上,似乎是意識到左右都是一死,於是他自暴自棄的叫喊起來:“暴君!”
“放肆。”還未罵出來實質內容的安殤顏被下雨石及時阻止,他一個重重的掌摑讓少年嘴角流血,暈頭轉向。
“你們殺了我吧!殺了我吧!”少年的叫喊或是哀求只得到了上位者冷漠的迴應:
“殺了你?哼,想死沒有那麼容易,老十一。”安東野做出一個微妙的手勢,某石伸指一點,少年安殤顏再度沉入昏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