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嫂,請您慎言!”一向儒雅作派的安子軒,用嚴肅異常的口氣,向自己還沒過門的嫂子提出警告:“離間父子感情的話,以後最好提也不要提!”
似乎沒料到大家的反應如此強烈,安小妖撅着紅菱般的櫻桃小嘴,向安妖翊無聲地撒嬌着;後者不無責怪的輕聲道:“小妖,你說話太沒分寸了,你給我出來,我有話和你說。”向黯然不語的乃父鞠躬告了個罪,拉着女友出去了。
“小孩子講話沒輕沒重,哥哥也不必太在意了。”在一屋子小輩下屬都難以開口安慰狼王的當時,地位身份持平、傷勢轉緩的某女巫師被迫開了口。
“對了,羽訫,你怎麼大老遠從‘花都’跑着來了?”安東野似想起什麼的道:“難不成你大巫師在家掐指一算,咱家東子有難,就飛來相助一臂之力?”
白了一眼瞪大眼珠、張大嘴巴同等答案的某東,羽訫姑娘幽幽地道:“妹子是特地來給哥哥傳遞一個消息的,無論怎麼樣,哥哥聽到這個消息,一定要挺住------”
衆人愕然,這丫頭不遠千里,從如花似錦的帝都獨自一個人風塵僕僕地趕到這荒涼偏僻的小鎮,這所帶來的消息,自然是非同小可,而且與狼王本身有莫大的關係厲害!
“說吧,丫頭。”預感到強烈不安的安東野,故作鎮靜的勉強笑道。
“這個消息是雲眠公子從辰源伯爵處得知,千真萬確。”羽訫姑娘觀察留意着兄長的神情,小心翼翼的道:“下個月,雅雅郡主就要遠嫁重洋、許配給滄浪富士王子爲太子妃了------”
腦袋“嗡——”地一聲,安東野眼前一黑,整個人在衆人的驚嚇聲中,栽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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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空蕩無人的教廷大殿上,所有的宮娥內侍都被哄攆了出去;站立在十三級御階之下的安東野,擡頭逼視着高高在上的少年玩伴,憤恨中夾雜着嘲諷,質問道:
“你不是說愛雅雅嗎?你不說要照顧雅雅一生一世嗎?你爲什麼要把雅雅嫁到滄浪異國他鄉那麼遠的地方?爲什麼要親手把雅雅送給武藏富士那頭豬?!說啊!你說啊!”
“這是理惠公主與那三位大人商量的結果,以政治聯姻的方式,促成兩國的軍事同盟。”百葉沐風教皇陛下攤着雙手,無奈之極的道:“東野,你是知道的,我只是一個被架空了的傀儡,真正的決策權在那三個人手上,我座右不了任何的結果,很抱歉。”
結束毫無實質意義的談話、走出皇宮後,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只留下了安東野和幽東那被街旁闌珊燈火拖得長長的倒影。
由於某野低落到了極點的情緒,霍胖子、阿拉伯、豔麗和安不棄等人只得慢慢的跟隨在狼羣兄弟的身後,保持着一定的距離;走在當前的幽東則注視着並行的兄長額頭一縷長髮遮蓋的面龐,思量着如何去開口打破僵局,安東野先開口了:
“想去喝酒嗎?東子。”
“現在嗎?”幽東木棍也似的手指頭撓撓亂蓬蓬的頭髮。
“是呀,把在‘花都’的兄弟朋友們都叫出來熱鬧一下吧,我們也好久沒有一起喝酒了------”
暫時放下心中的負重,沒有血緣關係的兄弟倆人勾肩搭背的走向仍然燈火通明,通宵經營的平民區夜市,按照狼王的吩咐和邀請,狼羣留在帝都的舊部和故友也紛紛從各自的居所,陸陸續續喚到夜市會合。
最先趕到的是距離較近、在“軍務省”任職的魚魚、安梓塵和安沐希,第二撥是“邪帥’下雨石和羽訫、竺洛、沙雉以及公子楚羽、洛城師兄妹並沙狸、安槿*女;最後到達被嗜酒如命、已經喝得半醉的某主教各罰酒三杯的是滄浪才子楚雲眠與美女律師孟小米。
在京衆僚友中,除了被秘密警察逮捕後不知去向、生死不明的安梓潼,幾乎都到齊了。
不勞手忙腳亂、戰戰兢兢的酒攤攤主動手,大家已經擺開小而粗糙的桌子和板凳,在鐵爐上烘烤着各種各樣便宜的食物和市面上最便宜的燒酒,杯子不夠,就用碗代替,大家在熱熱鬧鬧、打打鬧鬧的醉態百出中,試圖着掩飾着心底最深處那股難以名狀的哀愁。
“竺洛,你喝多了------你的臉紅的像猴子屁股似的------哈哈哈------”某巫師手舞足蹈的發着酒瘋,被攻擊的對象、某主教突然似乎想起了自己某段心結,眼睛一酸,藉着酒勁竟是“嗚嗚”嚎啕大哭起來。
“傻竺洛,又想你那位女伯爵表姐了吧?”醉眼朦朧某魚全無形象地整個人橫着趴在桌子上,笑嘻嘻的道。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某石打了個酒嗝,搖搖晃晃的向外走去,道:“與其苦情自哀,倒不如像本帥一樣花間買醉------”一句話未說完,已是扶着路燈“哇哇”嘔吐起來,安梓塵和安沐希急忙過去看護。
看向以肘支顎,昏昏欲睡的某羽,洛城醉態喜人的涼笑道:“好一個’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話說得透徹------”
“爺,沒有酒了,我們也該回去了------”沙雉阻止了上個年紀的酒攤攤主的上酒動作,向爬上桌子大喊大叫的安東野苦苦哀求道。
“胡說!”安東野粗野地推開試圖扶他下來的槿*女,憤怒地大吼:“給我上酒!上酒!!!”
“把酒給他!讓他喝!!!”熟悉的女聲傳入昏昏沉沉的安東野耳中,大家擡頭看處,只見遠方街角,燈花闌珊處,夏雅雅在小丫鬟夏柒兮的陪伴下,嬌靨如花的站在油紙傘下,藍眸泛着哀怨的冷清看向這裡,風拂髮帶,飄飄若仙。
被酒精充盈大腦的安東野,看的怔了、癡了------
“大先生,過去說說話吧。”美女律師孟小米輕拍了一下某野的肩膀。
幾乎是踉蹌着,滿身酒氣的安東野來到雅雅面前,極力在夏家兩位姑娘面前站穩腳跟,控制着自己左搖右晃的身體,就聽雅雅幽幽地道:“你都知道了?臭蛋。”
“嗯。”安東野用力地晃了晃沉重的頭,試圖讓自己儘快清醒過來。
“我們都沒得選------”雅雅哀怨的聲音低不可聞,眼角的淚光隱約可見。
“嗯。”手足無措的安東野試圖去爲丫頭擦拭淚水,手伸到半空,終究是落了下來------
在雅雅主僕一步一回顧的離別中,在背後至親人羣遠遠的注目下,壓抑得太久、太久的安東野,蹲在午夜的街頭泣不成聲,哭得像個孩子---------(卷一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