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二更天,庭院寂寂。

一點燈光透窗而過,映着紙窗上兩個剪影。

“師兄,這草到底是何寶貝,惹得你那麼開心。”傅澹明問尉遲源雅。

“你爲什麼覺得它是寶貝,我不是說我不認識了嗎。”尉遲源雅笑着反問道。

“我纔不信你會買沒用的東西,”傅澹明眼光沉沉地說道,一臉的精幹之色全沒有白天的胡鬧樣子,“師兄你呀,也就騙騙楚鈺這傢伙吧,虧他還一門心思地覺得你是好人。”

“你不是也在騙,還說我。”源雅輕笑。

傅澹明嘆氣,無精打采地伏在桌子上,“我也不想騙他呀,可是我要不裝成什麼都不懂的樣子,他怎麼可能還讓我對他動手動腳的。煩死了。”

尉遲源雅斂了笑意,伸手揉開傅澹明皺起的眉,“你呀,本來只是假裝孩子氣,怎麼裝來裝去反倒真成了孩子氣,這點委屈都受不得。”

傅澹明順勢拉住了尉遲的手,撒嬌道:“師兄,楚鈺根本就不開竅,這麼等下去我們得什麼時候才能吃了他呀。要是過幾十年他才明白,那我有心吃都吃不動了。”

尉遲源雅寵膩地拍了拍傅澹明的頭,笑道:“師兄怎麼會讓你等那麼多年。楚鈺是我喜歡的人,你是我心中唯一的弟弟,你們兩人我是決計不會讓你們吃任何苦的。”

傅澹明舒眉一笑,明朗的笑容滿是陽光的味道。尉遲源雅的話和做派很多都是假的,傅澹明知道。但這句有些承諾味道的話,卻是真的,傅澹明也知道。因爲那滿滿的真誠,心都能感受着熱起來。

只是感動也不能很沒出息的表示出來,所以付同學小小地轉移了個話題:“師兄,你還沒交代那株草呢。”

尉遲由着傅澹明轉移話題,“這棵草如果我沒搞錯的話可能是馥蓕,上古記載裡絕世聖品。”

“怎麼可能?!那樣的話不至於沒人認識呀。”傅澹明不信。

尉遲笑,臉上帶着一股平日裡絕沒有的自信和銳氣,“沒人認出來是因爲它是花不是草,而且除了二師傅提過以外,其他的世人壓根沒有詳細的關於這花的描訴。”

“二師傅都提過,那看來這花的確是了不起了。可是,它怎麼看也都是根草呀。”

“這花五十年一開,前四十九年如同凡草,春榮冬枯。最後一年自莖至葉泛紫,漸發異香,等葉全紫時,一夜生花,花色玄黑。從生花到落花不過轉瞬,需及時採下放在冰玉盒中才能保持藥效。”

傅澹明乍舌,“那麼複雜,那這花到底有什麼用?”

尉遲源雅道:“習武之人用,平氣血,增內力。雖然具體怎樣不清楚,但師傅說估計不會少於二十年苦功。”

“那咱們這棵草,這棵花什麼時候開?”傅澹明心跳得有點快。二十年苦功呀,沒有一個習武之人不動心的。

“現在這花只是莖部微紫,略有冷香,估計我們還有一番好等呀。到時爲你倆提升功力,恐怕在楚鈺那又有一番好解釋了。”尉遲源雅苦笑。

傅澹明笑嘻嘻地拍了拍胸口道:“沒關係,到時候我幫你圓謊。呵呵,楚鈺真是福星,一百兩就買下了那麼個寶貝。光咱倆的時候運氣就沒有那麼好。不過白天師兄你裝得真好,那麼好的事居然沒笑出來。”傅澹明已經興奮地語無倫次了,“呵呵,二十年呀,真不敢相信。”

尉遲源雅敲了敲傅澹明的頭,“你冷靜一點吧,喜形於色的話楚鈺一定會看出不對來的。”

“那就乾脆告訴他,省得以後提升功力時還得圓謊。”某人高興地提議。

“然後讓楚鈺知道我今天白天說不認識這花是謊話?”尉遲瞪了某人一眼。

傅澹明無賴道:“那你不也是沒法嗎,你要是如實說了,萬一那姓高的和咱們搶怎麼辦?”

“我是絕對不會讓楚鈺知道我會撒謊的。”尉遲源雅語氣堅定,他在靳大少面前的形象維持了那麼多年,絕不允許被怕壞。

“我也只是說說而已,”傅澹明漸漸從興奮中緩了過來,“師兄,你說那姓高的到底怎麼回事?他是不是也對楚鈺有念頭呀?”

“我今天回來便找人查過了,”尉遲源雅道,“那個高睿就是黃仲帝的第七子黃睿,高是他的母姓。”

“居然是個皇子。”傅澹明略有些吃驚。

尉遲源雅點點頭,“是個皇子呢,雖然現在我覺得他只是對楚鈺這個對他沒有任何圖謀的人抱有好感,但誰知道日久會不會生變。”

“皇子呢,”傅澹明卻是想起什麼似地古怪一笑,“據說七皇子很受寵呢,孃家勢力不大不小也剛剛好。那麼有希望的皇子,總不會搞出什麼分桃斷袖的醜聞來影響前程吧。”

尉遲笑:“我也覺得。”

“但還是要讓他們少見面爲好,”傅澹明道,“要是能把楚鈺藏起來不讓別人看見就好了。”

尉遲源雅輕笑:“想把楚鈺藏起來也要先和他在一起了才行呀,現在即使是讓你藏你又有什麼立場?”

傅澹明嘆氣。

“師兄,我一生的幸福可就靠你了。”

“那麼多日子都受過來了,我自是不會允許楚鈺屬於別人的,你放心。”尉遲聲音堅定。

傅澹明嘴角上揚,“小時候我們就說好了要拽着楚鈺過一輩子,這可是我從小的夢想,你要是弄飛了我的夢想我一定找你拼命。”

“你威脅我?”尉遲眼裡含笑挑了挑眉。

“我起止是在威脅你,我是在命令你,命令你爲了咱倆的幸福日子嘔心瀝血。”傅澹明跳到尉遲源雅身上,笑着要弄亂尉遲梳得整齊的烏髮。

“傻孩子,”尉遲源雅無奈的搖了搖頭,將傅澹明莫名定住的身子輕輕的放在了地上。

“在地上躺半個時辰吧,我先睡了。”說着尉遲已是舒展了胳膊,向牀上走去。

“沒想到真的有人每次都被點穴,還每次都不防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