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霆錚雖然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和兩位兄長,但是從武師傅那裡瞭解到,他們都是大英雄,都是頂天立地之人。
儘管沒有見過,不知道他們長得什麼樣子,但是提起他們,他還是很難過的。誰不希望能夠有至親之人的陪伴呢?誰不想被親人陪着一起長大呢?誰不想能夠活在長輩和兄長的羽翼之下呢?
就是因爲西戎的蠻子,把他從小的渴望打破了,把他最尊敬和愛護的人傷害了,所以他纔會想着一定要爲父兄報仇,完成他們的遺願,讓西北的百姓能夠在一片安穩的樂土上安居樂業。
他剛纔跟小姑娘說的話,是他十二年來,從來沒有跟別人說過的,他感受到小姑娘小小的懷抱裡面傳來的暖意,他知道小姑娘懂了。
兩個人就互相抱着,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公冶霆錚已經恢復了自己的心情,怕小姑娘身子酸了,就對她說:“小小,來,哥哥抱你起來。”
他知道小姑娘剛纔哭了,因爲自己懷裡的衣襟已經被眼淚水打溼了一塊兒。
“好了,別哭了,哥哥現在還不走,哥哥會陪着你的。不過你放心,就算哥哥去了西北,也會給你寫信的,那樣就等於哥哥在你身邊一樣。”公冶霆錚起來把剛纔的帕子拿了過來,給小姑娘擦了擦臉蛋。
“亭子哥哥,那你去了什麼時候回來?”小姑娘不是無理取鬧之人,她知道剛纔亭子哥哥身上的悲傷,所以他要去做他想做的事情,自己不能夠阻止的。
“小小,這個哥哥現在也說不準,不過你放心,哥哥有時間了,就會回來看你的。”公冶霆錚現在能夠收到西北那邊傳來的消息,就是西戎經過十來年的休養生息,又開始蠢蠢欲動了,邊關的地區形勢很是緊張。
打仗的事情,誰又能夠說得準呢?所以他不能夠給小姑娘一個準確的時間,不能給她一個保證,因爲他也害怕自己做不到,到時候小姑娘就是空歡喜一場。
“亭子哥哥,那你不要忘了你今天所說的,還有,你要好好保護你自己,不能受傷,知道嗎?”小姑娘的嗓子已經啞了,說話的時候嗓子很疼,但是還是說出來了。
“好,好,哥哥都知道了。你先不要說話了,哥哥給你倒點水喝。”公冶霆錚把小姑娘方在牀上,然後把帕子拿去放在水盆裡面洗了一下,然後又拿過來給小姑娘擦臉,又去倒水給她喝。
“小小,來看看這個,剛纔慧慈大師送的,是一對玉佩。”公冶霆錚把事情都弄好了,然後坐在牀邊,把袖子裡面的錦盒拿了出來,遞給小姑娘。
小姑娘接過來,小心翼翼地打開,看見裡面放着的是一塊玉佩,不,是兩塊可以完整拼在一起的玉佩,看起來很漂亮。
她伸手進去把玉佩拿了出來,大玉佩是一個圓形的,然後一分爲二,上面都綁着紅色的繩子。
小姑娘把玉佩放在手上,研究着上面的花紋。
這是一對鴛鴦玉佩,兩塊小的玉佩上面各雕刻了一隻鴛鴦,拼在一起的時候,兩隻鴛鴦的脖子都交纏在一起,看起來很是親密。
不過小姑娘沒有見過鴛鴦,看着像是家裡面養着的小鴨子。
“上面的小鴨子看着好可愛。”小姑娘的嗓子喝了點水潤了潤,還能夠小聲地說話。
“……”公冶霆錚可不像小姑娘這麼無知,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個上面是鴛鴦,並且這成對出現的,意思不言而喻。
他沒有想到慧慈大師竟然會送這個東西,想來自己的心思他已經看出來了。不過這份祝福,他收下了。
“小小,對,這上面的鴨子很可愛,你想要哪一塊?這個是慧慈大師送給我們的,所以我們倆一人都要一塊。”公冶霆錚沒有給小姑娘說這上面是鴛鴦,不然後面就不知道怎麼解釋了。
“我也可以拿一個嗎?”小姑娘很是欣喜,剛纔她因爲亭子哥哥的話,沒有聽着慧慈大師的話,所以她以爲這個是送給亭子哥哥的,沒想到還有自己一塊呢。
“當然了,這個是慧慈大師送給我們的。”公冶霆錚覺得,要是小姑娘不收下,那麼慧慈大師送這個就沒有意義了。
“我要這個。”小姑娘拿着右邊的那一塊玉佩,然後把左邊的那一塊玉佩放在了公冶霆錚的手上。
“小小,這塊玉佩是大師放在佛前開了光的,所以要好好保存,知道嗎?”公冶霆錚要給小姑娘說一下,不能把這個弄丟了。
“亭子哥哥,我知道了。我會好好保存的。”小姑娘看着玉佩的繩子比較長,直接就掛在脖子上面了。“你看,這樣就不會掉了,是吧?”
“對,小小最聰明瞭。小小能不能幫哥哥戴着呀?”公冶霆錚把手裡的玉佩放在小姑娘的手裡。
“你不會自己戴嘛?”小姑娘雖然嘴巴這麼說的,還是站了起來,給公冶霆錚把玉佩戴在了脖子上面。
“好了,亭子哥哥你也要好好保存的。”小姑娘給他戴好之後,還拍了拍公冶霆錚的心口,然後就看到了他的衣裳,已經被自己折騰的不像樣子了。
想想自己剛纔的樣子,小姑娘就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臉都開始紅了。
“亭子哥哥,你快去換衣裳吧,這件衣裳髒了。”小姑娘說完之後,自己就鑽進被窩裡面,把自己藏得嚴嚴實實的。
公冶霆錚剛纔已經看到了小姑娘臉紅的樣子,也不逗她了,自己的衣裳確實要換了,不然一會兒別人看到了,還不知道會怎麼說呢。
“小小,哥哥要換衣裳了,你可千萬不要偷看呀!”公冶霆錚在找衣裳的時候,就對牀上的小姑娘喊了一聲。
“亭子哥哥,誰要看你換衣裳呀!”小姑娘在被子裡面氣呼呼地喊着,不過自己也不敢冒出頭來。
過了一會兒,屋子裡面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
“亭子哥哥,你在嗎?”小姑娘喊了一聲。
沒有人回答。
“亭子哥哥?”小姑娘又叫了一聲。
還是沒有人回答。
小姑娘一下子慌了,趕緊一把掀開了被子,結果就看到自己喊着的人,就站在牀榻前面。
小姑娘心裡的怒火又出來了,“你怎麼不答應呀?”一邊說,一邊拿着枕頭往公冶霆錚的身上打着。
“我想看看你什麼時候出來呀!”公冶霆錚笑着對小姑娘說着,顯得小姑娘很是無理取鬧。
“你個壞蛋!”小姑娘拿着枕頭又打了好幾下,自己才覺得心裡好受了一點。
“好了,小小,走哥哥帶你去善緣寺走走。”公冶霆錚覺得今天小姑娘一大早就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一會兒要好好地補償她。
“好吧,我們去吧。”小姑娘已經從剛纔的失落之中緩過神兒來了,所以該玩玩就玩,該吃吃就吃。
剛纔的大殿沒有進去,現在公冶霆錚還是打算帶着小姑娘過去,然後一起拜拜佛。大殿這裡現在已經有很多人來來往往了,在這裡燒香拜佛。
公冶霆錚拉着小姑娘走過來,就跟着一起等着,輪到兩人的時候才進去。
進了大殿門口就看見了這裡立了一座大金佛,看着他慈祥的眼神兒和溫和的面龐,讓人就覺得有什麼問題,似乎都能夠解決了;再大的苦難,也都能夠扛過去。
公冶霆錚自己跪在了一團蒲墊上,小姑娘跪在了旁邊,雙手合十地在心裡祈禱着。
“第一,保佑亭子哥哥此次去邊關,能夠一路順風,在戰場上不受傷,不打敗仗,早日歸來。”
“第二,保佑家人能夠福泰安康。”
小姑娘心裡還有很多很多願望想說,但是她怕自己說多了,到時候佛祖會嫌棄自己太貪心,所以就不說了。然後虔誠地拜了三拜,希望佛祖看在自己心誠的份上,能夠實現自己的這兩個願望。
公冶霆錚剛纔的願望很簡單,就是希望小姑娘能夠健康長大,然後祖母身體安康。他拜完之後,就站了起來,看着小姑娘還在那裡認真地拜着,心裡很滿足。
其實公冶霆錚一點都不信佛。要是佛祖真的能夠顯靈,那麼爲什麼像爹爹兄長那樣的精忠報國之人卻那樣離世,反而那些小人還是好好的活着?
不過在這裡,爲了小姑娘,爲了祖母,他還是嘗試着去相信,給自己一點心裡的安慰。
自己的小姑娘,雖然年齡小小的,但是很懂事兒,很體貼人。儘管她是在一大家子的人的寵溺之下長大,但是她並沒有刁蠻任性,反而是溫和的性子,會爲別人着想。
這樣的小姑娘,誰不喜歡呢?
“亭子哥哥,你剛剛許了什麼願望?”小姑娘站起來之後,拉着公冶霆錚的手往外走。
“小小,願望說了,都不能實現了,所以要放在心裡。”公冶霆錚的願望很簡單,但是隻能存在自己的心裡,連小姑娘都不說的。
小姑娘本來想把自己所許的願說出來的,但是聽他這麼說,自己就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