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琅伸手過來牽我的手,我反手拉住他,“等等!”
“嗯?你還真想再大戰三百回合?”琅邪佞地笑着問。
“去去去,精蟲上腦的傢伙!滿腦子就知道這個!”我嬌嗔他一眼,從懷裡取出虎符,塞進他手裡:“這個給你!你比我有用!”
他的手掌攤開着,沒推拒也沒捏緊,鳳目一眯,隨意地瞥了虎符一眼,搖頭低緩地笑了:“傻妮子!義父難道沒跟你說過,做人要給自己留有後路!琦兒,你把這個交給我,就不怕……”
我揚眉輕笑:“怕什麼?怕你達到目的後就不理我了?怕你卸磨殺驢?如果我說心裡一點顧慮也沒有,一點不怕,那是假的;可是我願意相信你,相信你對我,就如同我對你一樣的真心。如果我識人不清,那也沒什麼!愛情本就是一場賭局,既然愛了,我就願賭服輸!起碼我爲這段感情努力過了,不至於再有遺憾,等老了銜怡弄孫時回憶起這一幕,我還可以笑着說,你奶奶年輕時曾那樣愛過一個男人,爲了他,連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搭上了!”說着我還故意裝出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
琅緊抿着脣,一副想笑又拼命忍着的樣子。我聳了聳他調侃道:“喂,想笑就笑吧!別憋出內傷!”
他誇張地咧了咧嘴,然後黑臉拉過我,低頭狠狠地在我耳垂咬了一口。
“野人!你怎麼咬人啊!”
他恨聲罵道:“咬你還是輕的!你這該死的女人,居然敢想着離開我!這還不算,最可氣的是,離開我之後居然還有心情銜怡弄孫!你都不跟我在一起了,這兒孫是哪來的?嗯?”
我揉着被他□□的耳垂,不滿地嘀咕:“你還真是不講理哦,你都不要我了,還不興我找別的男人啊!”
“不許去找別的男人!你給我聽清楚了,今生今世,不,生生世世,你都是我柴熹琅的女人,就算我死了化成鬼,鬼魂也會游到你身邊守着你。別的男人,你想都別想!聽清楚了嗎?”他拎着我的另一邊耳朵低吼。
“聽清了,聽清了!快放開我啦!”我沒出息地討饒。
琅輕哼一聲放開了我,將我死死地攬進懷裡,好像我真的馬上要跟別人跑了似的!在我耳邊低喃:“傻妮子,我怎麼會不要你呢!你讓我去哪兒找這種傻呼呼的、肯把身家性命都交給朕的皇后?你又讓我去哪兒找看見我的血痣後,仍肯死心塌地愛我的女子?倒是你啊,這一路上陪你的那……唉,還真是讓人不放心呢!”他將我摟得很緊,緊得我幾乎不能呼吸。
我甜甜地笑了,輕點他的胸口:“只要你不找別的女人,我就不找別的男人!不過,你若……嘿嘿,你找一個女人,我就找十個男人,以此類推!”
拉開一些距離,他好笑地瞪着我:“皇后這算是威脅朕?”
望進他的眼底,我輕曬:“是!”
“從古自今,敢這麼威脅皇上的皇后,琦兒只怕是第一人了吧!”他懶懶地笑。
“嗯!”我乖乖地點頭,接口道:“不過,也從沒有哪一位皇后,用自己的整個身家性命愛皇上的,更何況還有這塊虎符,所以,琦兒的要求不算過分吧!”
“對,不算過分!”他點頭,好聽的笑聲自他的胸膛發出,緊握我的手:“走吧,再不走,茨真以爲我們在做什麼呢!”
“嘻嘻,你也有怕的時候!”我低笑。
他也不搭腔,將虎符隨手就掛在腰佩上,牽着我就往外走,我剛想提醒他,這麼重要的東西你怎麼,就就掛在這兒啊,話還沒說出口,他已經牽着我走到府外了。
一邁出宸親王府,就見外面跪着黑壓壓的一羣人,爲首的正是柴熹雲,後面跟着的是柴熹恆、柴熹桀,琅虛扶柴熹雲一把示意衆人都起身:“七弟辛苦了!”
“皇兄客氣!吾等兄弟幾個都是皇叔看着長大的,皇叔膝下無子,待吾等兄弟一直不薄,臣弟作爲皇叔的侄兒送他去幷州還不是應當的嘛!”柴熹雲不亢不卑地回道。
柴熹雲這話一出,本來就在嗚咽的柴熹桀乾脆哭出了聲,邊哭邊朝父王的靈柩那兒撲去,抱着父王的靈柩低喚:“皇叔!皇叔!”
說實話,一個大男人當衆這麼哭起來,而且還哭得那麼情真意切、震天動地,也許是血脈相連、也許是……天知道,我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麼,明知道該勸他不要太醒目了,別哭了,可見他這副樣子。我就忍不住想:父王如果在天有靈,看見他唯一的子嗣這樣爲他哭靈,一定會很開心的。不僅沒勸阻他,反而陪着他潸然淚下,這哭聲很有感染力,人羣中不斷有人跟着低聲嗚咽,不一會兒就一片哭聲,被他們這一哭,就連琅那張千年冰山臉都有些動容,可是他將頭仰得高高的,做出一副仰頭望天狀,努力不讓自己的淚落下來。好一會兒,琅才收住淚珠不太自然地輕拍柴熹桀的肩膀說:“行了,六弟,他們再不上路就遲了!”
“嗯!臣弟知道!”柴熹桀低首,當他的目光落在琅的腰上時,眸光一閃。雖然轉瞬即逝,可我還是注意到了,乘上前拖住柴熹桀的那一刻,我在他耳邊耳語:“父王在天有靈,見大哥這樣應該也欣慰了。”
柴熹桀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然後低首退下,他知道自己的身世,真的知道!我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如果剛纔從琅和杜穗的對話,我只是猜測柴熹桀在父王謀逆一案中扮演的角色,那麼此刻我已經能毫無疑問地確定,偷換虎符的就是他了!
見他還在啜泣,我忍不住嗤鼻,演戲給誰看啊,父王,如果你在天有靈,你就睜眼看看,不,你還是看不見這一幕的好!如果你知道這個你一心一意保着的兒子,居然就是暗害你的那個人!只怕你要氣得從棺材裡爬出來了!
可是此刻他居然還能在你靈前哭得這麼傷心,你說他這是所謂何來?說實話,父王,從內心深處,我是相信此刻他的淚是真心的,不管你這個兒子對你到底是什麼感情,也不管是不是他算計的你,我相信他此刻的真心,就像昨晚他在你的靈前,跟我說父王你對他的好那一刻一樣,是父子親情的自然流露。只是這種親情在面對榮華富貴時,顯得是那麼的蒼白,所以只有在您不能威脅他的時候,這種親情才能再現,父王,這就是你選擇離開人世的理由嗎?我眼神複雜地望着柴熹桀,就連琅叫我,我都沒聽見,最後還是柴熹雲低聲提醒我,我纔回過神來。
琅扶着我登上馬車,囑咐道:“這次我讓小均和弄玉跟着你一起去,她們倆武藝不凡,一定讓她們貼身保護你,寸步不離!”
“知道了!”我乖巧地應着。
“琦兒,早點回來!”琅輕捏我的手低語。
忽然我發現他在我手心裡畫着圈,愣了愣,我才反應過來,他在我手上寫字,他寫的是:“桀就是那個換虎符的人”
望進他的眼底,我微微頷首:“嗯!”
想到父王的囑託,我在他手裡回寫上:“別傷他性命!”嘴裡叮囑道:“你要注意休息,少喝點酒!”
琅微微一笑:“儘量吧!”
“不是儘量,是一定!”我強調。
“有時候,朕也無能爲力!”琅意味深長地道:“不過,朕答應,盡力而爲!”
茨低笑:“皇上,娘娘就讓您少喝點酒而已,你至於這麼爲難嘛!再說,娘娘又不在您身邊,您就先應着得了!”
琅白他一眼,緩緩說道:“朕答應過琦兒,此生絕不匡她,哪怕是小事,朕也不會拿瞎話騙她!”
我瞭然地望着他笑:“那,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