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曼從臥室換完衣服出來。她今天穿的很樸素,既不失大家閨秀的清新,又不失知書達理的禮數。面上略施粉黛,看着頗讓人舒服。
“葉姐姐,果然漂亮。”程小七難得看見葉小曼竟然化了淡妝,乍一看上去竟會讓人覺得怦然心動。
“謝小七誇獎,咱們走吧。”葉小曼拿起包和鑰匙走出家門。後面跟着程小七和阿弘。沒有程朗陪伴在身邊,有些事她一個人也是要面對的。
如果葉小曼並沒有把自己當成是程朗未來的妻子,那麼她完全可以拒絕這次見面。更何況,她從來都不喜歡把自己至於一種尷尬的地步。
一個研究心理學的女子,必是把別人的一言一行看在眼裡,記在心理。也許在眼神相交之間已經把這個人分析的差不多了。
“小七,你爺爺找我,有什麼事麼?”葉小曼坐在車子裡,看着車子從僻靜的小區走向喧鬧的街道,然後又拐向了蔥蔥郁郁的楊樹小道。
葉小曼看着窗外的景色,車子越往裡開,越沒有人煙。她手心裡開始冒汗,竟然有些緊張。沒有程朗在身邊,她一個人要去面對,還是有些小小的怯氣。
“其實爺爺沒說要見你,只是二哥交待要帶你來見爺爺。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程小七小心的看了看,鏡子裡葉小曼的臉,還好,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哦。”葉小曼沒有再說話,朦朧中,她似乎已經看到了那程家特有的硃紅大門,與籬笆外牆。
車子緩緩的開進院子裡。靠近停車的地方是一片竹林,微風搖曳中,竟然很漂亮。雖然她覺得漂亮並不是一個適合的字。竹林間發出“沙,沙,沙”的聲音。這番意境竟然可以在北京這樣一個都市中出現。確實讓葉小曼大爲吃驚。
堂門處走出來一位拄着柺杖的老人。老人雖然拄着柺杖,但是步伐堅定。每一步都是一個穩穩的根基。老人雖然已經是風燭殘年,但是給人的感覺絲毫沒有飄零之人該有的落寞感。
“爺爺”程小七一蹦一跳的走到老人跟前,親暱的挽起老人的胳膊。一臉天真燦爛的笑容。葉小曼看着能享受天倫之樂的老人與孫女。
她想起了自己的爺爺,自己的爺爺也有八十以上了。可惜,長年在外的她,從來都不曾在爺爺身邊侍奉過一天。想到這些,她竟然有些眼睛溼潤。內心涌上一陣慚愧。
“這位是?”程鵬看着這位小姑娘,依稀之間總覺得有些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在那裡見過。
程小七放開程鵬的胳膊,走到葉小曼身邊。拉起葉小曼的手,走到程鵬跟前,“爺爺,這位是葉小曼。葉姐姐,二哥的女朋友。”
“爺爺好。”葉小曼禮貌的向程鵬問好,她沒想到程朗竟然讓她獨自一個人來見他爺爺。他不應該是這種考慮不周的人啊。
“葉小曼?這名字別緻。”程鵬聽着這個名字,還是不知道。也許是他自己想多了吧。不過,看着這姑娘樣貌別緻,舉止文雅。也不像是小城市之人。
“爺爺誇獎了,葉,乃,天下民生之穀物裹腹也。只是一個姓氏。”葉小曼這個姓,從她懂事開始父親就跟她解釋,以後如若有人問起。只要這樣說就可以了。
“葉家姑娘!”程鵬聽到這句話解釋,徹底想起來了。原來啊,原來竟然是他。這麼多年過去了,沒想到,他的女兒沒有出現,孫女竟然出現了。這難道就是宿命輪迴,註定的麼?
“咦,爺爺。你認識葉姐姐?”程小七聽着爺爺突然有些急速的話語,覺得有些奇怪。難道爺爺認識葉姐姐,還是他們已經見過面了?
“哈哈,不認識。葉家姑娘,呵呵,竟然是葉家姑娘。”程鵬拍了拍葉小曼的手,微笑着看了看她。看來註定的就是註定的,沒法改變了。世事弄人啊。
“爺爺,難道知道這個姓氏?”葉小曼好奇的看着擱在她手上的粗糙的大手,這個老人給她一種溫暖親切的感覺,似曾相識。
“這個事,等程朗回來。一起說都不遲。小七,帶葉小曼四處轉一下。阿弘去吩咐廚房,今天飯菜做的好點,我要招待貴客。”程鵬又一次,深深的看了一眼葉小曼。然後轉身離開了。
葉小曼愣愣的看着離去的程家爺爺。怎麼感覺是個怪老頭呢?更何況他們家招待貴客的方式好特別呢。怪不得程朗脾氣那麼古怪,原來根源在這裡啊。真是有其爺,必有其孫啊!
只是這個家是什麼樣子,她完全不知道。家族從事什麼,也無從瞭解。只從外表看,就不是尋常人家。曾經媽媽說,他們是尋常人家,要找的也是尋找的人家。可是,這程朗的家庭,怎麼能尋常得了呢?
“大哥,彙報會我就不參加了。我想先回去了。”程朗第一次主動走進程俊的辦公室,第一次進他的辦公室,四周的佈置很簡單。辦公桌後面的書櫃上放着一些科普書籍。
“嗯,跟爺爺說一下。我明天就回去看他老人家。”程俊頭也沒擡,只聽程朗的聲音,他就已經知道了七八分了。唉,雖然是他的弟弟。但是那些事,他真的不願意這麼早就在他們之間發生。
“啊?大哥,你也要回去?”程朗更是第一次聽到程俊竟然主動要回家。這對爺爺和小七來說絕對是好事啊。大哥終於肯主動回家了。“好啊,我等着大哥回去。”
葉小曼吃過午飯,程鵬並沒有放她走。有些事,他還是需要提前調查一下,省的出現差池。而且,他已經接到了程朗的電話,他正在回來的路上了。
“小七,去給葉姑娘準備一間客房,今晚就留下吧。”程鵬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葉小曼和小七坐在他下首位置。聽到這句話,程小七卻有些驚訝,爺爺從來都不留外人住宿,怎麼這次竟然……
“額,不用了,我還要回去……”葉小曼呆呆的想要離開,卻被程鵬打斷了話。“程朗晚上就回來了。我覺得你留下比較好,省的他又去找你。”
“這個,這個,”葉小曼說不出一句話來,並且臉上潮紅一片了。這句話說的太直接了,她真是沒想到程爺爺竟然這麼直白的說出這句話。
“哈哈哈,都是年輕人。爺爺我就是從那個時候走過來的,沒什麼好害羞的了。”程鵬看着葉小曼泛紅的臉色。知道這丫頭已經害羞了。無妨,逗弄一番啊。
“爺爺這麼大歲數了,還一個小姑娘。爲老不尊啊!”門口突然出現一個身影。說話直接,不含糊。真是親爺孫啊!
“哈哈哈,這位葉小姐深的我心啊。是賢良淑女,均得君子所好。怎麼,只允許你喜歡麼?”程鵬不愧是老來之將。果然言辭犀利,條理清晰。讓人找不出漏洞。
葉小曼羞愧的看着這爺孫兩個,竟然沒有一個人去考慮她的感受。還樂不思蜀的開起了玩笑了。可是,在人家的家裡,她又不好衝程朗發脾氣。只能自己忍着了。
程朗聽道爺爺的話,知道是說不過他的。索性直接走到葉小曼身邊,拉起葉小曼就往外走。結果被程小七的手及時拉住。“二哥,剛回來,休息會兒。爺爺,只是開玩笑。他知道葉姐姐是你女朋友。”
“好了,好了。老頭子我認錯,還不行麼?真是不知道這位葉姑娘是怎麼忍耐你的。怪孩子。”程鵬拄着柺杖站起來,就準備往外走。也及時被程小七拉住了。“爺爺,您要幹嘛呀?”
“爺爺!您要是說葉小曼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肯定不生氣啊。再者說了,您還是老實帶着吧,明天大哥回來。”程朗先是瀟灑的帶着葉小曼坐在沙發上。然後看着程鵬慢慢的做回沙發上。又拋出了個程俊要回來的事。
程鵬聽到這句話,渾身一震。俊兒終於要回來了!
有人說,愛情就像一杯白開水。當愛到及至,就成了淡而無味的止渴飲料。即使我們在口渴的時候,第一時間想起的也許並不是白開水。但是,我們的生命中卻不能缺少。
程朗與葉小曼就是這樣的一種存在。當他們分離,彼此的思念裡都是對方。當他們相遇,也免不了爭吵。他們都是平凡的人,即使平凡之中也有階級之分,也都是有血有肉的感情動物。
在程朗說出那句話之後,程鵬坐在沙發上再也沒有說什麼了。大孫子一直以來都是他心頭的一個結,碰不得。這麼多年來,送到那裡之後,就再也不曾踏進這個家門一步。他這個做爺爺的難道還要低下頭去求孫子麼?
程俊與程朗不一樣,程朗從小就聽話。雖然他們父母一直不再身邊,但是程朗從來就是把爺爺的話當做執行的標準。所以程朗與程鵬走的比較近。自然跟程小七之間也是有着不能割捨的時間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