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程朗離開，葉小曼都沒有回頭看一眼。她清楚的直到，不管她說什麼。程朗都不會相信，他只相信他自己眼睛看到的。即使他們之間只隔着一張沙發。
程朗離開之後，程俊自己走到廚房，拿了點冰塊敷在鼻子上。他坐在茶几上看着呆滯的葉小曼。
“他是不是誤會我們已經發生了什麼？”雖說他們是同胞兄弟，可是程俊並不瞭解他這個弟弟。可是眼前這個女人不一樣，她瞭解每一個人。
“嗯。”葉小曼終於有反應了，她點了點頭。帶着鼻音從喉嚨深處發出了這麼一聲。
“那你不解釋？”程俊以爲葉小曼心裡依然裝着程朗，總要解釋一番吧。可是葉小曼的反應很不正常。
葉小曼擡起頭看着程俊，他鼻子上全部青紫了。甚至流了血，葉小曼伸手想要摸一摸。可是伸了一半，她縮了回來。“他不會相信的。”
程俊把茶几角掛着的葉小曼的襯衣遞給她，“對不起，是我不好。”
葉小曼接過襯衣放在了腿上，她沒想到自己這具不乾淨的身體，竟然還能有人喜歡。她是不是該慶幸呢？
“不。是我不好。”葉小曼退下外套，當着程俊的面穿上襯衣。然後穿上外套。她眼裡是絕望過後的重生，帶着不一樣的色彩。
葉小曼站起來，她環視了一下週圍的環境。沒什麼變化，她回頭對着程俊：“我今天在這休息一晚，明天你送我回去吧。我跟程朗需要有個了斷。”
程俊有些驚訝於葉小曼瞬間的恢復，好像突然之間她就回光返照了一樣。他訝然的有些說不出話，只是一個勁的點頭。
“那我去廚房找點吃的？”葉小曼看程俊有些木訥的表情，她想效果已經達到了。於是轉身走向廚房開始找吃的。
上次沒有任何吃的，這次打開櫥櫃。裡面滿當當的都是材料，葉小曼拿出方便麪，又拿了兩個雞蛋，兩根火腿腸，她打開冰箱，幸好還有一些青菜。拿出來放在水龍頭底下，沖洗。
擰開爐子，藍色的火焰像一小簇跳動的藍色舞蹈。葉小曼放上砂鍋，在等待水沸騰的時間。她開着廚房外面的院子，有些秋風蕭瑟的味道，樹葉不時的落下。
爐子上的水，咕嘟咕嘟的泡着泡。葉小曼把麪餅放進去，又放進了調料包。拿着筷子叫了幾下，把雞蛋和火腿分別放進去。
這是她的拿手廚藝了，除了這些。她什麼都不會，小時候爸媽心疼她，什麼都不讓她動。煮麪還是大學時肖言教她的，以至於上次她纔會給程朗煮麪條吃。
她走神的幾分鐘，爐子上的鍋竟然溢出來了。葉小曼慌忙的拿掉蓋子，把青菜放進去攪了幾下。關火，找了兩個大瓷碗。把麪條和雞蛋還有火腿分別裝到兩個碗裡。
葉小曼端着兩碗麪條走出去時，程俊正站在落地窗前抽着煙。嫋嫋青煙往上飄着，葉小曼看着這樣的程俊，她竟然發現他的身影是那麼的落寞。
“我煮了兩碗麪條，吃點吧。”葉小曼坐到餐桌前，把筷子放好。等着程俊過來一起吃，曾經這樣的生活是她一直嚮往的，可是現在竟然對面吃飯的是程俊。
程俊掐滅菸頭，又去衛生間洗了洗頭。才走過來，他走近的時候。葉小曼味道了程俊身上的薄荷味，程俊記得她說過的，她不喜歡男人抽菸。尤其討厭男人身上的煙味。
程俊一看這方便麪煮的真是極富營養啊，他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不錯，誰娶你就餓不死了。”
葉小曼沒有理會他，繼續低頭小口的吃着麪條。
程俊看葉小曼沒有理會他，他夾起雞蛋放到葉小曼碗裡。“你多吃個雞蛋吧，好好補充補充蛋白質。你看你黑眼圈太嚴重了。”
葉小曼剛想拒絕，程俊的筷子就放在她碗裡不動了。“不許再還給我，你看你把面都給我了，你自己才吃那麼少，多吃個雞蛋長身體。”
葉小曼嚼着麪條，眼淚卻在眼眶裡打轉。這一刻，程俊給她的感覺就像一個長兄。如果她真的有這樣一個長兄該多好啊！
一頓飯吃完，葉小曼端着碗去廚房洗乾淨。回到客廳，她發現程俊竟然悠閒的在看電視。她很奇怪，站在廚房門口問程俊。
“你怎麼不會部隊？”
程俊翹着腿放在茶几上，隨意的換着臺。有些慵懶的回答葉小曼：“我昨天就申請了休假。從現在開始我已經休假了，我一個月的假期呢。對了，廚房冰箱裡有水果，你可以洗一些吃。”
“啊？那我怎麼沒有假期？”葉小曼想到自己這麼當兵這麼久，都沒有過一次休假的機會。就算有，時間也很短。
“你當然沒有，你還不夠資格。”程俊絲毫不給葉小曼留幻想的餘地，直接擊碎她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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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小曼恨不得現在手裡有任何東西就砸過去。竟然說她不夠格，那什麼級別纔夠格！
“我今晚睡樓上，你睡沙發上。”葉小曼走到門口換上拖鞋，往樓上走去。
程俊看着葉小曼上樓的身影，眼裡有些若有所思的東西，他看着葉小曼，突然開口：“整個房子只有一個房間有牀，也只有那一牀被子。你想讓我凍死啊。”
正在上樓的葉小曼，腳步突然停頓。她回頭看着程俊，疑惑的開口：“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一起睡。”程俊發現了一個好看的節目，他全神貫注的盯着電視。好像電視節目很吸引人一樣。
葉小曼看着程俊的樣子，怎麼看怎麼覺得他是裝的。可她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什麼都沒說上樓了。
葉小曼挨個推開房間的門，真的只有主臥室裡有一張牀和一牀被子。就連浴室都是隻有主臥室的可以用。
這無論如何都讓人覺得是個坑啊！
葉小曼纔想起來她的衣服都在行李裡，她趕緊跑下樓。站在程俊面前，擋着電視節目。直愣愣的看着程俊。
程俊奇怪的看着她，有些摸不着頭腦。“怎麼了？”
“我的行李呢？”
程俊好歹心裡喘了口氣，他以爲又發生了什麼大事呢。原來只是這個事，“在門口的儲物櫃裡。”
葉小曼趕緊走過去，拿出行李包。開始翻找了起來，找着找着，她就提着行李包跑上樓了。程俊在後面追問她：“怎麼了，怎麼跑上樓了。”
葉小曼跑到臥室，臉上還有些紅紅的潮氣。要不是去廁所，她都沒發現她竟然來例假了。明明還不到日子，怎麼會提前來呢？
她翻找着包，幸好給她找到了。只是就剩一個了，晚上怎麼辦？她每次都會蹭到牀上，沒有夜用了，今晚可怎麼辦呢？
她換上衛生巾，就坐在牀上發呆。想了很久，還是想不到好辦法。她猶豫着要不要找程俊，可是這個時候爲什麼樓下的人不是程朗。要是程朗，她會毫不猶豫的下去拖着他去買。可是面對程俊，她卻說不出口了。
程俊推開臥室門走進來，他看着葉小曼站在窗前的身影。走過去，本想從後面抱着她。可是葉小曼竟然突然轉身，臉上的糾結之色看的程俊有些膽戰心驚。
“那個，”葉小曼竟然不知道怎麼開口了，她竟然跨不過自己心裡的那道坎。
“怎麼了？”程俊還沒見過葉小曼在他面前這樣吞吞吐吐，不能暢所欲言了，倒是有些不像她了。
葉小曼攪着自己的手指頭，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我的衛生巾沒有了……”
程俊聽到這句話，他有種全身被澆了一盆涼水的拔涼拔涼的絕望。本以爲，晚上他還有機會。葉小曼這句話是徹底的破滅了他的幻想。
“你要用？”這句話程俊問的很爲難，倒不是他想確認什麼，只是還有那麼一絲的不甘心。
“嗯，夜用的沒有了，我怕蹭你牀上。”葉小曼聲音越來越小，她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在部隊裡，每次來這個，她都要特別的小心注意。
這次竟然毫無徵兆的就來了，她提前什麼都沒有準備。
“那附近沒有商店，怎麼辦？”程俊想了想，附近根本沒有商店。別說商店了，連個超市都沒有。
“可是我晚上，我必須要用啊。”葉小曼急的滿頭大汗，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她什麼都不怕，可是來了這個就可怕了。
程俊只好安撫她，“我出去找找吧，有的話，我給你買回來。”說着，就扭頭出去了。葉小曼看着程俊離開，聽到關門聲。
她掀開窗簾看到程俊啓動車子離開，她終於安心的呼出一口氣。她回到牀上剛坐下，隱約就聽到大門的聲響。她警覺的站起來，在臥室四下看了一下。
她明明看着程俊開車離開了，不可能這麼快就回來。葉小曼心裡有股不好的預感，她只好赤腳站在窗戶邊上。
腳步聲已經開始上樓了，葉小曼竟然聽不出來這是誰的腳步聲。也是，她根本沒有注意過程俊的聲音，她怎麼知道是誰呢？
葉小曼的心跳聲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跳得快，她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這時，臥室門傳來了門鎖擰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