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故地

“風大哥,我爹孃幾年前就去世了,是村裡的叔伯姨嬸輪流照顧我的,大概一年前遇到了師父,那個時候我捨不得村裡的叔伯姨嬸,但還是跟着師父走了,因爲叔伯姨嬸家裡也有孩子,有些和我玩的好的,也有一些不喜歡我的。我想有自己的親人。風大哥你剛纔說要認我做妹子。”說道這裡,小文昊眼睛有些紅了,淚水轉了一轉,流了下來。“我感覺好開心,你真的願意做我哥哥嗎?”

風大浪聽到這話,只覺得心裡一疼,想要伸手摸一摸小文昊的頭,卻一動也動不了。只能着急的眨巴着眼睛,急忙說道:“乖乖小文昊,別哭!你風大哥以後就是你親哥哥了。我在家裡面一直都是弟弟,現在有個能管我叫哥哥的,心裡開心的很。你以後就是我弟弟了。”說完,卻發現小文昊表情有些奇怪,明明留着眼淚,卻想笑的模樣。

小文昊吸了吸鼻子,小臉紅紅的,過了一會兒,才喃喃的說道:“風大哥,文昊本來就是女孩啊!你想要當我的親哥哥,我就不瞞你了……哥!”

風大浪急忙應了一聲,又發現小文昊似乎還沒緩過來,想也不想,急忙說道:“好妹妹,你哥哥我覺得好睏,好累,睜不開眼了,你趕快去休息吧!我睡着了,睡着了……”

等她開始打坐修煉,風大浪才慢慢睜開眼。雖然腦子裡空空的,難受至極,但是此時卻硬撐着不願睡着。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並不長,卻遇到了許多事情,生死一瞬都經歷過不止一次了,卻對這個世界還是不甚瞭解,剛剛又認了一個妹妹,這個妹妹還多次幫助過自己。捫心自問,如果自己很快就找到怎麼回去的辦法,自己真能毫無牽掛的回去嗎?就像自己來到了這裡卻還掛念着家裡的親人一樣!自己一時口快,亂開玩笑,小姑娘身世又慘,當真了,然後自己又一心軟,也認真了。如果沒辦法回去,在這裡有個親人也不錯,可是如果將來找到了回去的辦法,自己還能回得去嗎?自己放得下在這個世界的一切嗎?

被人照顧和照顧人是完全不同的,多了一份責任在心頭的風大浪最後因爲精神不濟,昏昏睡去……

大殿裡一僧一道兩位老人自然也清楚禪房裡的這番對話。

慧悟老和尚輕聲說道:“此子不像是夏界中人,他身上衣着也從未在夏界當中見過,而且聽你所言,此子也是在來到夏界之後纔開了意識。這麼說此子本來並無修煉痕跡,奇哉怪哉!”

易天星老道則說:“確實古怪,難不成還有一界與我夏界相通不成,不然一個不曾修煉過的普通人怎能通過界壁?不過此子到也真不知自己是如何來到夏界的,觀其言行,似有不願久留,想要回歸之意。卻不知他來時之地是否是我十年後將要去之地。”

慧悟老和尚淡淡道:“你我若是走出那一步,便要離開夏界,前路未知。但觀歷代真長生者,無一人可以迴歸夏界。便可知出界容易歸來難。但看此子渾身半點修爲也無,想必所來之地並非你我將來要去之地。”

易天星老道微微皺眉,然後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之意。“也罷,且不去管他,待過幾日他可以下地行走了,我便帶他們回觀,他身上還有血魔宗邪術殘留,識海當中還有那雪宗聖在,這類邪術宛若跗骨之蛆,此子怕是還會有些問題。”

之後第三天,慧悟老和尚嘗試着化解融入風大浪身體裡的邪氣,卻發現邪氣已經成爲了風大浪身體的一部分,一旦化解邪氣,風大浪的身體也會一起消解。

隨後,慧悟老和尚思考了一下,卻擡手就傳授給了風大浪一門《大雷音鎮魔訣》。“這是我佛門一部降魔之法,以身化作怒目金剛。大成之後,練就萬法不侵之金剛之身。你身上現在有邪宗邪氣入體,我若出手必傷你身,如此,就需你自身修煉有成進行化解。”說完,沉吟片刻,繼續道:“老和尚也不知是否管用,若是邪氣仍然無法驅除,最後一法是否要用便由你自身決定吧。”說完又一擡手傳給風大浪一篇法訣。

風大浪一邊磕頭一邊搖頭,表示自己絕對會認真學習修煉,但是絕對不願出家當和尚。閉目一探,發現老和尚後面傳給自己的是一道《涅槃經》。不由得一愣,擡頭一看。慧悟老和尚只是含笑着擺手,表示毫不在意。

第六天。

易天星老道和小文昊站在廟門外。門內,慧悟老和尚雖然臉色肅穆,卻難掩笑意,風大浪跪在他面前結結實實磕了三個響頭。“師父,雖然我不願意當和尚,但是您傳授我修煉法訣,就是天大的恩情,我風大浪不是不知好歹之人,今日一拜,您便是我風大浪的授業恩師。恩師在上,受徒兒一拜,徒兒不能在您身邊接受教誨,還望師父諒解。”

慧悟老和尚淡淡道:“老和尚我向來不在意佛門規矩,不然也不會一人來此蹲守應運而生之人。佛門講緣法,不可強求。老和尚蹲守便是講緣法,可是出寺來此地,卻是在強求緣法。不論是否合規,都是順從本心。我傳你法訣,也不過是順從本心。不過既然你願意拜老和尚爲師,老和尚便受了你這拜師禮,收下你這開山大弟子,若是緣法到了,待爲師將來收了那應運之人,你便是他大師兄。這是你的緣法。俗世也好,出家也罷,莫要太在意他人眼光,尊一而行,唯真是道。你且……去吧!”

風大浪走出廟門,再次跪下,拜了三拜。然後轉身,背朝破廟,揮了揮手,跟着老少兩位道士遠去。

一路上,風大浪看到路人指指點點,先是有些不自在,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明白過來了,自己身上的衣着和他們都不一樣,身上的衣服雖然在廟裡洗過一遍,但是有些破損褶皺的地方卻沒辦法處理。不過風大浪也有些想的岔了,全然沒有想到當初進城的時候,自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路人都以爲是這兩個老道士帶這個傻子,有些喜歡胡思亂想的還以爲是這倆道士把一個人煉成了黃巾力士什麼的。

小文昊擠眉弄眼的朝風大浪笑了笑,風大浪無奈的白了她一眼。

老道士又去一家燒餅鋪子買了一些燒餅,風大浪看到旁邊有棵大樹,樹下有石頭,有那老人帶着幼兒在樹下玩耍,旁邊還有賣糕點、糖葫蘆的。摸了摸身上,把打火機拿了出來,找到一位吸旱菸的老人,換了一些銅錢,去買了一些糕點和一串糖葫蘆,遞給小文昊。小文昊此時完全恢復了孩子樣,乖乖的接過去,說了一聲:“哥哥真好。”然後小口咬着糖葫蘆。

易天星迴頭看了一眼,沒說什麼,包好了燒餅,示意繼續趕路。三人向着城門而去……

一路上越走,風大浪心裡越是古怪。途中還停下幫助了一些農戶人家做一些驅鬼除邪之事。

直到一個半月後,風大浪直接駭然。

小文昊奇怪的看着目光發愣的風大浪,拽了拽他。“哥,你怎麼了?”

易天星也是疑惑問道:“你,認得此處?”小文昊聞言也是一驚,看向風大浪。

風大浪沉默了一下,淡淡說道:“可能是我看錯了吧!”見一老一少仍舊看着自己。苦笑了一下說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你們說。到了這裡確實感覺非常熟悉,因爲這裡和我家鄉的地形太相似了,簡直……簡直一模一樣!只是……”說着搖了搖頭,喃喃道:“不可能,怎麼可能呢?”

易天星老道略一思索,臉上露出瞭然之色。小文昊卻是滿臉問號。

風大浪愣愣看着前方大山,腳下所踏之地,沒有人家農戶,周圍桃梨杏樹,肆意橫生。但是這個方位看着正南方向,是一片山脈。自己從小就是看着那片大山長大的。怎麼會不熟悉。正是因爲熟悉,所以才發愣。正是因爲熟悉,在失去工作和分手之後才上那座山去閒遊散心。只是那個時候山裡已經被開發了,自己只是想要遠離修出的大路。纔會進山洞,纔會來到這個世界。只是沒有想到,居然又回到了這個地方。只是熟悉的一切都不在,除了山。

小文昊能感覺到風大浪似乎有些傷心,懂事的抓住他的手,風大浪握住她小手,微微笑着:“我沒事。”

小文昊笑着說:“哥,你不是一直說想要回去撿那根柺棍嗎?”

風大浪楞了一下,揉了揉她的腦袋,然後對着易天星老道說:“易先生,能否在此地停歇片刻?”易天星點了點頭,什麼都沒說,只是找了一課粗大的梨樹坐下。

小文昊則對易天星說道:“師父,我要給我哥也弄個桃木劍,好不好?”易天星微微一笑,想了一下,說道:“也好!”

然後小文昊就拉着風大浪向着一顆老桃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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