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鄭蠻蠻把楊雲戈從浴桶李扶出來放在‘牀’上,擦乾淨了又給他穿上衣服。「..?他聽話得就像個小孩子。
搞得她也有點自我膨脹。
等熄了燭火上了‘牀’,鄭蠻蠻想起來了,便問他道:“今天聽月妍縣主說起,說什麼‘洞’溪那裡有個我的賭場,您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楊雲戈如今倒打死不承認,道:“我怎麼知道?”
鄭蠻蠻就嘀咕了,道:“那就奇怪了,我也沒有買過賭場。除了您也沒人給我買東西了啊。”
聽到這一句,楊雲戈倒是動了一下,翻了個身把她拉進自己懷裡。
鄭蠻蠻還在嘀嘀咕咕,可無奈楊雲戈已經睡着,不搭理她了。
隔天一早,鄭蠻蠻倒比楊雲戈先起。然後她就在廚房守着馮綠衣做西湖牛‘肉’羹。一早她就要吃,馮綠衣是被她鬧得沒辦法,只好自己下廚來給她做。
正聞着香味,突然聽說陸將軍來了。
鄭蠻蠻一怔,道:“他來幹什麼?”
又囑咐馮綠衣:“你先別端出來,免得被他分了去。”
馮綠衣笑着說好。
陸朗確實來了,而且他還他自己的隨從也帶來了,浩浩‘蕩’‘蕩’站在了鄭蠻蠻家的院子裡。原本鄭蠻蠻買了這個六進大院,‘私’心裡還有些小得意,覺得住着真闊綽。結果現在倒好,立馬就嫌小了。
鄭蠻蠻看到這狀況的場面,訝然地張大了嘴巴。
陸朗就站在院子裡,聽見腳步聲就回過頭來,對她一笑,端的是英武不凡,器宇軒昂。
他笑道:“縣主,難得你起這麼早的。”
當初鄭蠻蠻在王府住着的時候,幾乎不到中午是不出屋‘門’的。
鄭蠻蠻老臉一紅,顧左右而言他道:“將軍怎麼一大早就來了?還帶着這麼多人……”
陸朗正‘色’道:“聖上有命,言楊將軍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將才,並特命我在楊將軍身邊多待上一陣子,盼能學上一些他的本事。”
鄭蠻蠻心中頓時警鈴大作,她小心翼翼地道:“其實您……也不用妄自菲薄嘛。您和騎主齊名,還比騎主年長几歲呢。”
陸朗微微一笑,道:“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
“……”
陸朗道:“麻煩縣主,把我的人安排一下吧。”
“!!!”
鄭蠻蠻小心翼翼地道:“我,我要先稟過騎主……”
陸朗奇道:“這裡不是縣主的住所嗎?上次聽縣主說過,是縣主自己買的吧?”
廢話,當然是老孃自己的家。
陸朗有些爲難,道:“您看我這麼多人都帶來了……連東西都搬來了。”
鄭蠻蠻噎了一下,半晌,道:“我這就去給您安排。”
陸朗終於‘露’出了笑容,道:“多謝縣主。”
鄭蠻蠻懶得看他,掉頭就走,心裡就在暗罵。你們一個個都來湊熱鬧,趕不走這些惡霸,大不了老孃自己搬走。
陸朗的人和楊雲戈的人在外面‘雞’飛狗跳地鬧着,鄭蠻蠻就管自己躲在廚房裡吃牛‘肉’羹。
馮綠衣有些擔心,道:“大王子不會生氣吧?”
鄭蠻蠻道:“他生氣也沒用。誰讓他睡懶覺的?讓我一個平頭‘女’子,去和一個大老爺們兒爭?人家可是大將軍,東西都搬過來了,人也帶過來了。難道我還能把他趕出去?人家畢竟是從京城來的。騎主自己在還好說,他不在,人家說我狗仗人勢,順便回去參他一本說他目中無人怎麼辦?”
這京官處理起來就是麻煩。不管他的品級比你高還是低,但人家就是聖上的近臣,回去參你一兩本,你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雖說鄭蠻蠻覺得那個陸大熊也不像這種人吧。可是他死活賴在遼南不走,還找了跟着楊雲戈學習這麼爛的藉口,鄭蠻蠻怎麼都覺得他有點可疑。
正想着,就聽有人道:“沒有枉費我一番心思,你倒沒有太傻。”
馮綠衣連忙站了起來,道:“大王子。”
楊雲戈點點頭,滿臉睡飽飽的舒爽,對鄭蠻蠻道:“吃什麼,這麼香?去給我盛一碗。”
鄭蠻蠻讓怕得要命的馮綠衣先出去了,自己跑去給楊雲戈盛了一碗牛‘肉’羹。兩人也不講究,就坐在竈臺前燒火石砌上吃了起來。
“他這麼鬧哄哄地塞進來,我家屋子都滿了。而且都是些臭男人,出了事情我倒不好說他。”鄭蠻蠻有些埋怨地道。
楊雲戈想了想,道:“你都把人放進來了,就更趕不出去了。”
鄭蠻蠻生氣地道:“我也是爲了你啊!”
“別嚷嚷,既然是爲了我,那就爲我到底。這些日子把你府裡那些人都約束着一些,不要去招惹他。不過陸朗這個人還算是光明磊落,馭下也嚴格,不會縱着手下的人‘亂’來的。”
鄭蠻蠻往他身邊縮了縮,輕聲道:“騎主,他……怎麼老跟着你啊?”
楊雲戈冷笑了一聲,不說話。
鄭蠻蠻有些不安地道:“我怎麼覺得,他……是來見識您的?”
“要你說。”楊雲戈氣呼呼地道。
他現在才明白,說到底,在遼南,最不讓人放心的,原來不是他那位當年貴爲戰神的父親。卻是他這個羽翼已豐,而且不聽管制的新鷹。
鄭蠻蠻悶頭吃牛‘肉’羹,不說話了。
楊雲戈三兩口吃完了,才道:“這叫什麼名堂,黏糊糊的。”
“……都吃完了還有什麼好說的。這是西湖牛‘肉’羹,中原南方的菜‘色’。做出來就是這樣的。”
楊雲戈點點頭,把碗遞給她,道:“再給我盛一碗吧。”
明明就在他手邊他也不願意自己動手。
鄭蠻蠻不由得暗暗腹誹,卻還是隻能站起來自己去給他盛了一碗。回身的時候卻被楊雲戈的長‘腿’絆了一腳險些摔倒。
好在楊雲戈伸手把她一摟穩穩地端住了她的小屁股,然後一手穩住了碗。
鄭蠻蠻順勢坐在了他懷裡,本來還以爲會膩歪一下的,結果他順手就把她推開,然後把她手裡的碗拿了過去。
不多時,鄭蠻蠻原以爲足夠三人份的牛‘肉’羹就見了底。
“……”
就是這樣,也就算了。
接下來的日子,鄭蠻蠻日復一日地開始暴躁了。
首先家裡住了這麼多人吧,先不說他們佔了多大的地方,製造了多少垃圾,就是要多準備出來的資源,那就是一大筆錢!
而這些錢,都是鄭蠻蠻出的!
一羣當兵的,個個胃口都大。自從這兩撥人來了,幾乎每過一頓飯,鄭家的米缸就要眼睜睜地看着矮下去一大截。每隔三天不到就得讓人送米來。
這也就算了,鄭蠻蠻心想我多‘花’點錢也沒什麼,還是供得起的。
可是這羣大爺,吃着她的,用着她的,還敢繼續把自己當大爺!
所謂閻王好哄,小鬼難纏。這個道理鄭蠻蠻早就知道了。
陸朗是好說話的,楊雲戈是縱着她的,所以這兩個人倒沒什麼。反而是他們手底下的那些人,一天到晚把鄭家人當奴才使喚,呼來喝去的。鄭家雖也買了些下人,可也禁不住突然多了這麼多主子,個個都被他們喊得飛了起來。
內院就馮綠衣一個人鎮着,她又是個姑娘家,‘性’情柔弱,更不會和人臉紅。
羅玥不問世事,和安福躲着不出來。
八部騎兵的人樂得看戲,尤其是楊雲戈不在的時候,他們也是要來湊湊熱鬧踩上一兩腳的。
鄭蠻蠻又被楊雲戈看得緊,跟着楊雲戈出‘門’了幾天,家裡翻了天她隱隱知道,可是騰不出手來治。
這天一大早她又被楊雲戈扯了起來拉出‘門’。爲了避開陸朗,楊雲戈幾乎天天不着家,還非得把鄭蠻蠻也帶上。
於是楊雲戈就看見她‘陰’沉着一張臉坐在車廂的角落裡,也不像從前那樣上了車就趴在他身上睡覺了。
他隱約猜到是爲了什麼事,不過實在是對那些‘雞’‘毛’蒜皮的事情提不起興趣來,索‘性’閉目養神。
鄭蠻蠻回過頭看了他一眼,突然道:“騎主,你就眼睜睜地看着我被人欺負?”
楊雲戈撐開眼皮,道:“你每日跟着我出‘門’,誰敢欺負你?”
鄭蠻蠻往他身邊坐了坐,道:“我不管,你得給我做主。”
楊雲戈嘆了一聲,摟了她過來,道:“那你想怎麼樣吧?”
“騎主這是什麼意思?”
“只要你說的出來,我就能爲你做到。”楊雲戈終於不得不正視這些問題了。
鄭蠻蠻‘脣’邊綻放出一絲笑意,她低聲道:“不用騎主做什麼。只求騎主把我在家裡放兩天。”
楊雲戈一怔。
“我自己能收拾乾淨。”她淡淡道。
楊雲戈‘摸’‘摸’她的臉,不說話了。
“騎主!”鄭蠻蠻急了,推了他一下,道,“您答應了只要我說得出來您就能做到的!”
楊雲戈皺了皺眉,道:“你讓我想想。”
“……又不是什麼千難萬難的事兒。”鄭蠻蠻忍不住‘激’他。
楊雲戈還是不說話,手裡反而下意識地把她越抓越緊了。
她也不叫疼,只道:“騎主,就兩天,兩天就好了。”
楊雲戈低頭探究地看着她,鄭蠻蠻坦然迎接上他的視線。
“不行。”最終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