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火

火!李凌看到那山道的火堆火光映射到太昌山上的樹影,忽然心中一動,放火再燒太昌山?李凌有了思路在仔細看看山勢,之前的漠北人馬放火火,大部分只燒了山腰以下,防火隔離帶主要都在山腰,山上的防火隔離帶由於時間緊迫都沒怎麼完善,如果現在放火整個山頂或許都會燒成灰燼!但是李凌又一想如果燒了山自己怎麼突圍?想北上山不行,下山西面不行,東面百里平原也有一股漠北騎兵,而且估算着明天漠北大軍先鋒也將到達太昌山東會合了,向南?百米峭壁?

李凌主意已定就立即叫衆將議事。李凌也不廢話就道:“首先,我先謝謝各位這些天對我的信任和支持,大家也都知道現在的境地了,基本上十死無生,我個人決定死戰到底,你們如果想和我一起拼死一戰的就留下,如果想活命投降的我也絕不阻攔,現在就可以從四百亭那下去。放心我說到做到,如有虛言不得好死!”衆將面面相視。李凌此時不覺說的慷慨激昂,馬虎看破生死的談笑道:“封賢弟你身爲殿士都不怕死,我一個武夫怕什麼,有死而已!”兩個和李凌並肩戰鬥過的校尉當即也表示願意同死,這些軍人有時就是這麼激情,一點就燃的爆脾氣,在現代社會這種性格備受歧視。但是軍人就要這種性格,至少是冷兵器時代的軍人,這就是無論什麼性格都沒有絕對的好或者差。什麼樣的性格都有適合他的角色!在某種場合氣氛會吞噬自己的懦弱,即便明知道是死也會上!現在的情形就如是,所有人都表示願意共生死。

李凌很高興道:“好!好!很好!那麼現在我就給大家發佈命令!如果大家合力,我們未必不能活着出去!”衆將一聽還有機會活?都是心中一震,能活誰願意死啊!一個校尉就道:“將軍,有何計策?”馬虎也看過來,李凌卻對文正道:"文院長,此計我想徵求你的同意!"文正一愣隨即一想難道用自己的身份去做籌碼談判?的確自己的身份雖然沒什麼官職,但是影響力卻是在場人中最大的,試想讓大夏始皇帝的帝師家族投靠漠北的後果?即便是詐降偷襲也是有損家族的榮譽,文正不怕死,他更怕有損自己家族名譽的事?文正正待拒絕,就聽李凌這時卻道:“文院長,我們如果燒了你的太昌學院,你同意嗎?”文正一聽燒自己的學院?就明白自己誤解李凌,燒學院總比逼自己投降要好許多就道:“燒學院?只是之前北賊已放過火,現在放火還行嗎?”衆人也疑惑,李凌就給衆人解釋道:“之前我們在山腰做了隔離帶,就是我讓大家砍的那些空地區域,這樣的隔離帶能防火,所以當時北賊的火大多沒有燒到山頂上去,但是山腰以上我還沒來得及佈置防火隔離帶,如果我們現在能放火成功,必然整個太昌山頂都將燒爲灰燼!”一校尉聽了就道:“那我們就可以奪回山頂?!”衆人羣情激奮!文正雖然可惜但是也不願寒了衆人的心道:“學院不過一些死物而已,如燒了能救活人我有什麼不願意,只是可惜還有許多書籍....!”李凌道:“只要人活着,書可以再寫抄錄。”李凌可不太理解現在的書有多珍貴,尤其很多是孤本,但文正心中何其痛苦的決定,他寧願自己死也不願意燒了那些書,但是他的品格又使他不能說,李凌見文正不反對就繼續道:“就算我們奪回山頂,山頂也不可守!”衆人一想漠然,到時山頂什麼都燒光了,糧草器械沒了拿什麼守?李凌又道:“所以我決定,我和藍玉狼兵分兩路放火製造混亂後直插山頂,然後回來再從南面下山突圍!”李凌也是沒法子,正如之前說的一樣,有時候氣氛到了自己必須得上,做好帶頭作用,自己不上老只讓別人上,目前這種事自己還做不出來,或許是自己的臉皮還不夠厚!就有人道:“將軍!南面沒有路!那是懸崖!”李凌繼續道:“是的,我看了也只有對面的南面山峰沒有敵人駐守,雖然我們南面是懸崖峭壁,但是隻要有繩索下去不太陡峭的位置,然後從峽谷官道的中間穿過小河上了對面的山坡就有機會!之前我們有些繩索,只需要將兩三根連接起來就可以達到相對不太陡峭的位置。”衆人一琢磨這真是一個大膽的計劃!但卻是或許可行的方法,而文正這時道:“那我們直接突圍就好了?就不用放火了?”李凌以爲文正又捨不得燒掉太昌學院就解釋道:“放火燒山的是爲了製造混亂,使敵人不容易注意到我們撤離的情況,還能殺上山去乘亂救我們被俘的兄弟,但如果我們直接撤離,敵人也必定發現我們的動向,到時候可能大家都走不了!”將士們自然也明白了這個道理,而文正一聽也明白了,他頓時覺得有些羞愧!馬虎,藍玉狼等衆人都眼中閃出了希望的鬥志!

然後李凌就分派各自任務,一部分製作繩索,一部分加強了兩邊的防禦工事預防敵人到時候可能的攻擊,而藍玉狼挑選了兩百敢死隊,換上了前幾天李凌讓藍玉狼收集的兩百套漠北士兵衣甲,不過李凌一瞧卻很是不對,因爲漠北人普遍高大壯士,而且大多臉部粗野不修邊福,而大夏軍士面部都比較整潔,所以這樣的衣甲雖然遠看差不多,其中有些士兵近看卻很容易被發現端兒,李凌皺着眉頭,而王鳳這時就道:“家主,其實或許不用換漠北人的衣甲,只需不穿大夏的盔甲就可,這樣和那些大夏降兵就差不多了!”李凌一聽大喜抱着王鳳親了一口,王鳳羞得躲了開去,衆人不由得一笑。李凌回過頭來再一思索就完善總結恨聲道:“有鬍子的就穿着漠北士兵衣甲,其他兄弟就脫掉衣甲,右手臂都繫上白布條避免誤傷,我和藍玉狼兵分兩路左右峭壁互相掩護到了之前這些點放火,放火後就製造混亂順勢殺向山頂,爭取救出我們的兄弟然後會合回到這裡一起下懸崖突圍!我們就是死也得拉他們幾個墊背的!”衆將士聽了不由得熱血膨脹!李凌又對馬虎道:“大哥你就坐鎮此地,看山上火起就下繩索開路,然後先帶有傷的兄弟下去!我們約定一個半時辰,如果到時我們仍然沒下來,你就不用等我們了!要不然天亮後大家都走不了,這是軍令!”李凌第一次用了命令的語氣對馬虎說,但是衆人卻沒有覺得不對!馬虎也知道此戰兇險,雖然可以用火製造混亂,但是上面可事五六千敵人,還有武宗高手!這種高手可不是常人能理解的,但是馬虎現在只有道:“領命!”李凌這時來到王鳳身邊,王鳳眼睛紅紅的看着李凌,李凌沒有勸說讓其怎麼先走,只是對王鳳溫柔說了一句:“今晚跟着我!”王鳳不由得抱住李凌,她似乎不再害羞。他從李凌的話語中知道李凌似乎並沒有十足的把握,的確李凌已經沒有之前那樣信心十足,因爲有了今天的慘敗,李凌不得不自己上,李凌一時對自己有了一些新的認識,自己對敵人的猜測都只是建立的一種假想思維,而這世界的人都是有活生生的有自己思想的人,而不是像電腦裡設定好的劇情,自己必須再謹慎小心。那李凌爲什麼還帶上王鳳?或許是李凌的自私想讓王鳳死也一起死,或許是李凌需要王鳳的支持,畢竟這一隊人馬中身手好的也就藍玉狼和王鳳了,李凌即便再強也不想被一個武宗和幾個武者高手圍住,那是自大的愚蠢的。李凌需要一個人可靠的人守護自己的後背,這裡只有王鳳了!

李凌將墨劍和書連同琴盒找了一個地方埋起來,因爲突圍帶這個實在太累贅。然後李凌和王鳳都穿的漠北衣甲,這樣方便裡面穿衣,李凌讓衆人身背上乾草火油未點燃的火把。 一切準備就緒後,李凌和藍玉狼馬虎最後碰頭約定事宜。馬虎令人在兩邊山道開啓密集防禦隊形,自己立起大旗坐在陣後吸引對方注意力,哨兵看見守軍居然布層層防禦盾牆預防偷襲的模樣,就互相笑道:“你看這些南賊今天被我們拉泰大人下破了膽,睡覺了還佈置三道盾牆,你看那個旗下的據說就是殺死拉爾巴大人的馬虎,可看仔細了,一千兩黃金呢。”漠北衆人哈哈大笑。而李凌和藍玉狼乘機沿着斜坡處遊走,李凌讓兩人一組用繩子連接在斜坡樹林中前行,一路有驚無險的到達了第一個火點,李凌安排留下幾人繼續前行,直到第三個火點,李凌才下令開始放火。馬虎見到火光就讓手下模仿一個鳥叫三聲,隨即就見李凌這邊三處和藍玉狼一邊兩處起火,過了一會藍玉狼這邊第三處才起火。守軍看到山上幾個火點起火都壓住心中的興奮,同時手中的刀槍也握緊了,但是山上的火光也被山下漠北大營的人發現了,就有人報於吶嘛業,吶嘛業出來一看火點又增加了兩個,而且火勢迅速擴大逐漸連成一片,吶嘛業立即下令擊急鼓給山上傳遞消息,同時下令攻擊四百亭,而山上的人隨着火勢的擴大也發現了不對就急報拉泰。拉泰一聽大怒,早知道就直接殺光這些南賊了,現在居然還敢放火,不過他並不沒怎麼在意,因爲之前他們也放過火,不還是沒燒到山頂來嗎,他就大怒道:“給我殺下去,把這些南賊統統殺光!”可等他帶人到五百亭的山道時,卻發現山道上已點起一堆大火,左右山壁到處都有火光,剛好這條道又順風濃煙,山上的人居然一時無法攻下去。拉泰又命人從山上的井和水池打水來滅火,但是那裡能行,一邊澆水滅火一邊加柴加火油,火沒滅着還被守軍射死不少勇士,水也幾乎用光了,更重要的是浪費了寶貴的時間。一會兒後整個太昌山都是火光,只是這一次比上次的煙多火燒壯觀得多,方圓百里都看見了!

漠北大軍中,司徒樂看見太昌山頂那的大火有些疑惑,而有人就道:“拉泰大人又用火攻?你看這次的大火燒到山頂了,看那些南賊這次還不死,害我們白白繞了兩天!”衆人都深以爲然,都恨不得火再燒的猛烈些!

而秦尚這邊也收到哨兵的消息,他跑到城牆上一看那太昌山的大火,先是疑惑後就是後悔不已!前兩日太昌山上必定還沒有失陷,是自己過於小心已至於失去了救援的最好時機,他不由的一拳砸在城牆上。不過他隨即下令騎兵出擊太昌山,那一定只是漠北人馬的小股部隊!

眼看火勢已成,山上的敵人開始慌亂,山下的敵人要開始攻擊四百亭,馬虎令人擊鼓一起大喊:“大夏人不殺大夏人!殺北賊!殺北賊!殺北賊!”而這時李凌和藍玉狼兩路聽到鼓聲知道成敗在此一舉了,衆將士從山道旁樹林裡紛紛跳出來,只見山道上似乎處處漠北衣甲者和大夏降兵互相廝殺。山上本有三千多漠北勇士和約兩千大夏降兵,當一個漠北衣甲的勇士被大夏降兵砍到後,漠北勇士本就有些防備大夏降兵立馬開始戒備,而另外一大夏降兵直接被一個漠北勇士模樣的人直接砍死後,一個降兵頭目想要質問爭辯卻被又一刀了結,這些降兵本就是被當做炮灰受了多少氣,只是爲了一點活命機會才忍受至此,就聽一個漠北口音的大喊道:“南賊降兵反了!”又聽一個大夏降兵吼道:“反正都是死,他媽的,我跟你拼了!”於是此處的漠北勇士和大夏降兵開始了廝殺,而開始廝殺的那幾個人卻乘混亂中去了他處。

山上的大火和喊殺聲讓山下漠北大軍中的漠北人和降兵互相戒備起來,好在吶嘛業是一個冷靜的人,他壓制住漠北諸將要殺掉降兵頭目的建議,只是把降兵先圈起來,又派漠北的人馬前去接應。只是這大火面前他也無能爲力,這大火那是之前那樣子東一塊西一塊,這大火幾乎快連成一片把太昌山燒的看不清峰頂,吶嘛業只求拉泰能平安下得山來!

李凌並不糾纏從失陷那條山道殺往山頂,李凌雙手持刀放出感知快速而又隱蔽的摸向山頂尋找拉泰,順手幹掉幾個漠北小頭目,李凌第一個登上太昌學院廣場,此時的太昌山學院廣場一片狼藉大多是大夏降兵的屍體,並不見拉泰一衆人,想必是拉泰懷疑降兵作亂動了手,李凌找到關押俘虜的房子,已經燃起大火,劈開大門只救出少許被俘士兵,從被俘的士兵口中得知原來拉泰大怒道:“南賊不可信!”隨手就殺了幾個大夏降兵頭目,後又屠殺了其它大夏降兵放火後從另外一條道下山去了,李凌不覺的也鬆了口氣,能不和武宗拼命自然是好的,這時藍玉狼也殺到會合後,出發兩百人也只有約百人了,李凌命令衆人速度撤,卻發現兩個士兵一個再着火的房子裡搬東西,李凌大吼道:“快走!要不要命了!還搬什麼東西!”不想那人卻道:“這是先生的書!先生的書!很多都是孤本!這是先生的命!”李凌想起來了,這是自己招募的幾個學子之一,李凌也是讀書人這是想來文正那時候的模樣必定心痛。李凌就對衆人道:“有傷的先下去,其它人來幫忙!”

當文正看到李凌一行揹着扛着幾袋書回來的時候,高興的像孩子一般,而當他知道自己的學生爲了救這些書揹着自己都參加了今夜的行動,死了三個學生的時候他流出了眼淚。而李凌也被這五個學子的行爲感動了,如果今夜沒救出書,或許文正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或許自己就成這個世界文明的罪人?

李凌建議文正把書就像自己一樣埋起來,遭到了文正的拒絕,他現在就算死也不願意再和書分開,李凌忽然感覺自己有一些負罪感!或許自己對自己的書還不夠摯愛,於是李凌也取出自己的琴盒。一路滑下山坡穿過河流利用太昌山的火光攀山越嶺,成功突圍出來的人馬卻只有約一千二百人,而且大多帶了傷,但是大家都眼中都充滿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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