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城門上的塵埃落下一些,鐫刻上的燕回頭三個字顯現出來。洛阿大有些吃力的擡頭:“終於回來了。”語氣之中都是些欣慰。原本以爲自己不過是陪着寐以,頂多三五年等寐以厭倦了外面就會回來。這世事難料,一晃歲月已經不給自己更多的時間了。開陽的模樣從未變過,她站在洛阿大的身後:“要是有人,確實是個不錯的小城。”洛阿大的兩鬢都已經是白了,時間在他臉上刻下了獨有的印記。
恭敬的跪在洛漓氏的墓前:“我沒有保護好寐以,我沒有保護好寐以啊。”一想到寐以身死,洛阿大心頭就一陣難受。時光到了這裡,也算是自己壽命將近,一生放不下的大概就是出去時沒有看護好寐以一事。開陽倒是平靜,洛阿大跟着自己一直到了現在,靜默的在一邊看着他從青年到了現在的老年。見多了這些事,開陽本來對洛阿大就沒有過多不必要的情感。
“我在這裡住下,等你壽命到了頭將你埋了再走。也算是我還了幾十年前的救命之恩,就葬在你母親的身邊如何?”開陽的話不知情的人聽來很是難聽,可她說的句句都是實在話。洛阿大註定是人,現在壽命到了頭自然是有人處理後事的好。遺憾洛阿大一生沒有娶妻生子,所以唯有在他身邊的開陽替他料理好後事了。此事之上開陽多少有些歉意,都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可開陽只把洛阿大當做了輔的託付,爲了這個託付和解掉自己的悔恨心,開陽一直將洛阿大留在了身邊,讓他平平安安的活了這麼些歲月。
洛阿大躺在破落的屋子裡,身下的牀也不過是幾層木板累積起來。開陽和洛阿大相處了幾十年,倒是學到了洛阿大的一些手藝。自從天樞奪走玉簡後,開陽就逐漸傾心於學習這些對她而言不必要的技藝上。算是一種自我的逃避,深知自己不是天樞的敵手,僅靠着自己是拿不回玉簡的。“吃吧。”開陽將烹煮好的食物遞給洛阿大,吃起來和洛阿大的手藝簡直一模一樣。
許多的蝴蝶紛飛到了眼前,開陽擡頭驚訝的問:“這裡還有這麼多斑斕的彩蝶?”洛阿大搖頭:“燕回頭我從沒有見過蝴蝶,這樣美麗的彩蝶自然是沒有的。”正說着蝴蝶繽紛中,兩個人影出現在眼前。“真是好手藝,烤肉做到這般極致也是天下一絕了。”魎走到了火堆邊上,直接伸手從還在火上炙烤的山豬身上撕下一塊肉:“還是有些生,看起來並沒有熟啊。”
開陽盯着他:“你就是魎吧!”看她並沒有妖獸見到自己時的慌張,魎笑着誇她:“不錯,不愧是北斗星辰之一,一般的妖獸果然比不得的鎮定。”開陽冷笑:“要是我慌張能救我,我肯定也慌亂起來了。不過無論如何我都不是你的敵手,那還不如鎮定一些。”魎那美麗的臉上讚許之情更加強盛:“開陽仙子說笑了,我不過是正好從南瞻部洲回來。這不路過了這裡,感覺到仙子的氣息特來覲見一下。”
不想和他廢話:“你想要我做什麼?”既然魎肯和自己說這麼多,那麼自然是沒有斬除自己的必要。魎喜歡聰明人:“我想開陽仙子也不喜歡現在吧,七星互相爾虞我詐。既然如此,不如協助我引來其他的北斗星辰,雖然我不懼你們。如果能逐個擊破,誰不願意輕鬆一些呢。”魎心中自然是充滿了復仇,可是他清楚天道勢強。要和天道對抗,只有一點點的來。他選下的首個目標,就是已經貌合神離的北斗七星。
看向他身後的女子:“魅?”魅到了開陽身前,好像對於開陽並沒有記憶。魎算是替她說了:“魅已經重新破繭了,以前的事都忘卻的乾淨。”洛阿大自然是看出了眼前這對年輕的男女是妖獸,而且一定是極強的妖獸。開陽面上鎮定,洛阿大在她身邊如此久自然明白,這不過是開陽一動不敢動的表現。開陽沒有多想:“可以,我只是有一個要求,放了這個人,他陽壽即將走完。”
魎看向了躺在牀上的洛阿大:“我可沒有那麼混賬,不會對人亂下手。我自覺的萬物存在,只要存在就有他的道理。等我推翻天道,以後世上也會是妖獸和人同存。”開陽心中念着自己墮落到了如此地步,竟然要和最強的妖獸聯手對付同門。可是她沒有過多的選擇,準確來說爲此心中還有一些喜悅。果然這世上最可怕的是人心,一旦心變了什麼都變了。
到了夜裡天空之中的開陽星忽然消失了一切光芒,比起玉衡都嚴重的事態。幾乎是同一時間所有明白玄機的人都驚訝了,玉衡身死玉衡星還是有些暗淡的光澤的。開陽星忽然神秘消失,這到底說明了什麼呢?搖光和天樞同時感覺到了開陽的氣息,從神州的西方傳來。搖光連忙找到了寐以,跟他說明緣由:“我們去找開陽姐姐吧,她一定是遇到了什麼!”天樞則是絕情的說了一句:“我看這裡面十有八九有詐,還是弄清楚再去吧。”
搖光求助一般的看向寐以:“我們去西邊好不好?”寐以詢問了天樞:“天樞仙子你說哪裡有詐?”天樞擡頭,星空上只有六顆北斗還有光澤。“就算開陽遭遇不測,最差的情況就是身死而已。身死也不該開陽星整個都不見了,現在看起來更像是開陽故意遮蔽住了開陽星。”有些失望的對搖光繼續說:“而且開陽星消失,現在我們在開陽谷都能感覺到開陽的氣息在西邊。這更似是故意將氣息傳來,不然如此遠的距離不可能傳達。再加上開陽如果有不測,她還哪裡來的這麼多法力傳遞氣息到開陽谷這裡。”
和天樞完全不同,搖光還是覺得要過去弄清楚怎麼回事。這種異常是誰都沒有見過的,背後一定是發生了很嚴重的情況。天樞看她焦躁不安的樣子,嘴上免難訓斥:“雖然你外貌還是小女孩,可你也是北斗之一活了幾千年了。這麼多年還是一點不成熟,現在是弄不清開陽如何,可是她還能做下這些事。只說明瞭她還是玩好無損的,就算她被妖獸弄死,那你也不該着急。我們北斗星辰不是都做過這種準備嗎,爲了天道死了又何妨?”
寐以點頭:“還是等弄清楚狀況之後再去吧。”搖光有些不情願,寐以過去:“我也是擔憂安全,如果像你擔憂的一樣,那麼我們貿然過去也會被伏擊。”都說到了這個地步,搖光也不能再鬧脾氣:“知道了,可是我們要怎麼弄清楚狀況,既然我們三個都不過去,那就沒有人能帶回消息了。”她的話被天樞再次打斷:“除了我們之外,怎麼數還有好幾位的仙子。讓那些人先去不就行了,只要看着她們過去發生什麼,也能猜出個七七八八了。”
天樞算計的厲害,搖光自然是比不過她的心計的。倒是寐以完全贊同天樞的話,現在北斗星辰既然沒有合作,那麼利用其它的仙子也沒有什麼不妥的。同樣發覺異樣的還有念衡,他輕搖玉扇靠着一顆大樹上小口品着酒。“真是多事之秋,看起來有些人又設下了什麼圈套。”他身邊竟然是小卉,她安靜的呆在念衡的身邊。
感覺到她遞過來什麼,念衡轉頭看去。她手上是一個剛剛編好的花環,念衡多少有些無奈低頭讓她給自己戴上:“花被編成花環也離枯萎不遠了,還是讓它們自然生長才是最好看的。”小卉點頭表示明白了:“恩公我們回去吧。”念衡早就想走,也走了一次不過被村長帶着村民又找了回來。念衡自然是明白村長的意思,看樣子是要自己娶下小卉。
記得村長也明說了:“我的女兒這個模樣,以後也不會有任何人願意娶她。本來男女授受不親,雖然是你救人才抱她下山。你娶了她吧,也算是這裡最美的姑娘了。我也懂可能讓你爲難,可我也就這麼一個女兒。她也同我說過對你有好感,我也不奢望你娶她做妻,做妾就行,我只想讓她開心過後面的歲月。”念衡回答的是:“實不相瞞,我是有喜愛之人的,這把玉扇就是我的亡妻之物,我也早就決心了不再移情他人。”村長則是沉重嘆息:“恩公算是我求你,娶了小卉做小妾吧!”
一直也沒有個準確的解決辦法,一拖就到了現在。小卉只是和村長說了對念衡有好感,其他的事她倒是不知道。念衡也旁敲側擊的問過她,確實一點不知情村長逼婚之事。準備趁人不備一走了之,可見她這樣的表情,僅是呆在自己身邊就這般開心的臉。念衡也是放棄了忽然消失在村子裡的想法,起身到了小卉的身邊,小卉看不見東西也不會摸黑走路。需要抓着念衡的衣袖,總是跟在後面緩緩的走着。
只是抓着衣袖,小卉都像是最幸福的事一樣,她每每這時總是含着最純情的笑意,就是這般念衡才放棄了幾次走掉的想法,一直留到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