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伏的大地全部是龜裂的,在地面的裂縫之中是透徹的堅冰。腳下踩過被凍住的草地,作響之間草地碎裂開來。劇烈的寒冷讓草地結凍,稍微用力在上面就使其碎裂了。距離爭鬥的核心越近,寒氣就會更加的深邃。終於是看到了眼前碩大純黑的半圓形物體,單獨那一處是全部的黑色,其他地方還有暗青色的月色籠罩。
地上的凍層已經是有幾尺厚的程度,稍有不注意就會打滑摔倒。魑側身閃過幾根亂飛過來的冰刺,在這個巨大的半圓形的純黑中,魍正在和冰凰進行着戰鬥。而魑之所以來到這裡,也是想要冰凰的內丹而已。冰凰無論傷的多重,現在還是九翅冰凰。
魑可是上古的妖獸了,當然知道如果人吞下冰凰的內丹會發生些什麼。他對於冰凰內丹的渴望不會比魍少,他要陸思詩得到歲月的寬恕。逆天而行只有用修煉到極致的妖獸內丹,然後給陸思詩服下就有與天道背道而馳的功效。這等強逆生死之事,本身就是要傷害天道均衡的。
魍撕下了冰凰的一隻翅羽,身後的冰刺也到了,魍幽藍色的雙眼忽然增強,冰刺就像是失去了一切一樣停在了那裡。身後的九條尾巴捲住了冰凰身軀,將他拉的翻滾在地。當取消了重力對於冰刺的影響,冰刺繼續向前全部扎進了冰凰的體內。冰凰又是一陣劇烈的鳳鳴聲,魍一躍而起撲翻了冰凰巨大的身軀。要說起大小實質冰凰還要大一些的,可就算體型更大還是被魍壓在了腳下。
耳邊有水聲的翻涌,魍只覺得是冰凰施展的冰開始化了而已。不過地面逐漸變軟,整個冰凰都向着地下緩緩沉沒。魍的黑霧維持不住,全部回到了周身保護魍自身。黑暗消退後暗青色的月光接替,冰凰終於是能夠重新見到四周的景象了。地面不知道爲何成了類似沼澤的樣子,冰凰已經有大半個身軀陷了進去。魍踩在冰凰的身上顯得有些躊躇不定:“你要做什麼!”魍憤怒的聲音說明了她的心情。
她已經是看出了忽然地面成了這樣,都是有人在搗鬼。而剛纔從沼澤之中一閃而過的背鰭,魍一下就確定了這是魑橫插一腳。“你是要對我下手嗎?!”魍繼續質問起來,原本還在下陷的冰凰忽然停住,他周身附近的沼澤變回來凍住的泥土。冰凰覺得身下還是沼澤的溼潤,一個巨大的尾鰭拍在了冰凰的身上,從下而來的力道震得冰凰有些神志不清。在冰凰身上的魍差一點被震落跌入沼澤,又是一擊尾鰭的抽打。
沒有足夠的距離,魍並不能從冰凰的身上跳下去。明明看的見堅實的土地,可無能爲力的感覺真是無可奈何。巨大的龍頭從沼澤中鑽了出來:“冰凰歸我了!”毫不講道理的話語,魍自然是不肯讓他如願的:“可是我找到了冰凰,而他也是被我打成這個樣子奄奄一息,你這時候想要搶走?”尾巴抽向了浮出來的龍頭處,魑只是潛了下去再浮起來就躲了過去。
“如果不想受罪,就把冰凰交給我處理。”魑催動沼澤繼續的吞噬冰凰,冰凰已經是發不出一點的聲音了。因爲他的大部分身軀都已經沒入其中,並且魑的兩次拍擊就是防止冰凰掙扎,兩次拍擊直接是擊昏了冰凰。魍想要再次用黑霧連接上月,可本身魍就不太重視妖術一類。哪怕月下的魍十分的強,可是剛纔同冰凰的戰鬥中,已經是用盡了她的妖力,一時半會是不能再次用出剛纔那似是領域一類的東西了。
冰凰已經是完全消失了蹤影,魍已經覺察到了自己也觸碰到了沼澤。魑的沼澤之中有着相當強力的腐蝕能力,魍掙扎了幾下腳下的沼澤變硬成了地面。魑再次浮了出來:“冰凰之事就歸我處置如何,這件事就此罷了,我就放過你。”魍化成了人形,表明了不願再鬥就這樣了。魑到了她的身下,帶她到了沼澤的邊上,魍踏上了結實的陸地:“你倒是說說看,你這樣搶走我的戰利又是爲何?!”
魑也不怕的她的惱怒:“沒有跟你言明的必要,今日多謝你讓出了冰凰。”魍心中自然是不願意的,到了北俱蘆洲如此多年尋覓,這才抓到了冰凰蹤跡。現在魑忽然橫插一腳,魍怎麼可能嚥下這一口氣。“你應當知道我找了冰凰多久,就算你爲魑魅魍魎裡最年長的,也不該如此吧!”心中還是氣不過,只要吞下冰凰的內丹,魍馬上就能有了度過劫數的程度。
不再多言,魑往下沉去準備去取出冰凰的內丹了。忽然之間冰凰就甦醒了過來,沼澤強烈的侵蝕讓他被痛覺激醒。感受到已經沒有逃出的任何希望,冰凰嘗試着掙扎了一番。可是越是掙扎殘存的氣息越發的稀少,正在往下的魑感覺到了沼澤內部急速開始結冰起來。他意識到不好,看起來冰凰打算玉石俱焚了。魍則是站在岸上都能看見裡面的異常,要知道沼澤可是相當渾濁不堪的,可是現在魍能看見其中散出湛藍色的光澤。陣陣的寒氣急速的向上涌來,她也是明白了冰凰是要玉石俱焚。
月下從沼澤中躍出一個巨大的身影,是魑從沼澤裡跳出來了。連忙就化作了人形到了岸上,沼澤之中此時已經是湛藍色光澤盡情閃耀。有什麼東西破開了沼澤長了出來,擡眼望去巨大的冰山就這麼憑空長了出來。“處心積慮的下場。”魍算是難得的揶揄了一句,這一下大家都撲了個空。
魑臉色有些難堪,他必須要冰凰的內丹。就算知道九階妖獸的內丹能讓陸思詩獲得新生,但是九階的妖獸數量本來就少,而且不一定好對付。冰凰可以說是魑的一生中最難得一次機會了,如果拿不到沒有任何時間等待魑了。他可以再等千百年,可是陸思詩還能否活十年都是問題。
稍微有些震驚的看着魑又進了沼澤,冰山還在不斷的變大。冰凰正在肆意的宣泄着自己的妖力,用盡了妖力就以血脈爲代價繼續維持冰山的生長。身上圍上了一層層的玄冰,玄冰堅固的如同鋼鐵一般。魑靠着強悍的身體撞碎了無數新生的冰山部分,很快就到了冰凰的身側。冰凰已經是閉上了眼睛,看起來已經身死了。不過是他體內所有的血脈還在被最後的妖術吸取着,而吸取出來的血脈則是維持了妖術的繼續維持。
根本沒有停頓,魑撞了上去。就算是撞得身上都是痛楚,可他對於冰凰身外的幾層玄冰一點辦法都沒有。妖術吸乾了冰凰的血脈,開始引導內丹之中的妖力激發出來。魑不能再等,狠下心來一頭撞在了冰凰那裡。頭上能察覺的是極度的寒意和撞破後的疼痛感覺,沒有時間去在乎。魑竟然直接將玄冰之中的冰凰整個帶了出去,如同冰棺一般的巨大冰塊忽然出現在腳邊也把魍嚇了一跳。
本身冰凰的體型就很大,加上現在外面有了幾層的玄冰保護。如此之大的體積魑能把他帶出來,魍看他變成人形的樣子,也是有了些感嘆的。額頭上已算是頭破血流的程度:“你就這麼想要這粒內丹?”魑低頭不語眼中只是盯着玄冰之內的冰凰而已,魍看他這幅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有了點惻隱之心。“罷了讓我來幫你。”魍變回原形利爪直接是撕開了多層的玄冰。要說妖獸中肉體強悍,沒有人可以同魍相提並論。
“你怎麼忽然這麼好心了。”魑看向他的這個妹妹。“不過是在你的眼裡看出了點我曾經有的感情而已,你不要我就拿走了。”聽魍這麼一說魑立馬將冰凰的內丹取了出來,放到了懷中:“算是我欠你一條命!”話說的如此之重,看來這東西對他而言真是太重要了。魍心中默唸了一句自己總是這麼軟心腸,轉身就準備離去。
擡頭望月魑的眼中稍顯幾分迷離,冷靜下來思考一番,又是爲什麼這般執着。當初本着人和妖獸畢竟有別,而現在竟然要爲了心中的一抹執念強行逆天而行。“人會變,妖獸到了我們的程度和人幾乎是擁有同樣的感情,也是會變的。”魍已經走遠了,可是她猜到了魑這般拼命是爲了什麼,遠去的時候留下了這麼一句。“等等!”魑忽然就叫住了遠去的她,回身看魑從懷裡掏出了什麼扔了過來。
在她手中的是一塊玉佩,魍不太懂什麼意思:“這是?”魑直視她的眼:“我不喜歡欠人太多的人情,你把冰凰讓給我算一件,幫我擊碎玄冰又算一件。所以欠你一命,這玉佩是我在西牛賀州時候尋到的,現在給你算是清了第二個人情。”玉佩看起來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本身魍就沒有想要任何的報酬,將玉佩放進懷裡算是接受了。“那麼我現在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