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縱使是這樣他們還是把附近的城鎮村子查了個遍,幾乎能找的地方都找了,能問的人也都問了,甚至還專門派了人化妝成鞍島當地人混了進去,但結果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現,線索從太上皇和太后等人上島的那一刻便中斷了,任問什麼人都問不出一點蛛絲馬跡。
郎宸北在得知消息的當下便叫了郎修畫夫夫倆和郎修棋商議此事,這件事他們不能讓太皇太后知道,更不能讓朝中其他大臣知曉,如若不然不知又會掀起怎樣的風浪。
“八皇兄,你何以見得便是那鞍王所爲而不是他人爲之?亦或是他族?”墨澤擡眼見龍椅上的人依舊垂眸,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便轉頭看向一臉怒容的郎修棋如是問道。
聞言,郎修棋將視線放到了他白皙得幾近透明的臉上,道:“我倒是忘了,弟媳嫁與十九時已是我大興和鞍國和睦之時,但弟媳有所不知,我大興與他鞍國的矛盾實際從太祖那輩便已然存在了。”
“哦?”墨澤挑眉,看了看身邊的郎修畫,見他神情似乎是知曉此事的,於是便問道:“八皇兄何出此言?可否將原委告知?”
郎修棋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大致地將事情的始末告訴了墨澤。
原來,早在百年前太祖皇帝時期大興和鞍國的關係便已是水深火熱,那時鞍國國力強盛幾乎就和大興不相上下,兩國也曾發生過激烈的戰爭,但由於實力相當所以總是難分勝負。
而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太祖皇帝的長公主從天山人稱“仙外仙”的決明子那裡學成歸來,長公主是個急性子,一見到自己國家和鞍國打得如此難分難捨立馬便向太祖皇帝請了旨。
自己的女兒是個什麼樣的人,有什麼樣的本事太祖皇帝自然是清楚不過,更何況當時的戰況的確嚴峻,而鞍國那邊也不知從哪裡請來了一些能人異士讓他們的士兵死的死傷的傷,而恰好長公主在決明子那裡所學的便是各種奇門遁甲之術,無奈之下太祖皇帝當下二話不說便準了長公主領兵出征。
也是那長公主的確有些本事,她一上戰場立馬便挽回了局勢,第一戰就讓鞍國退兵足有百里有餘,最後更是讓當時的鞍王不得不向大興投降並且還許下了百年不再與大興起戰事的承諾,而大興和鞍國之間的戰爭也就此結束,長公主從此便得了“戰神”之稱。
隨着時間的流逝,當時的鞍王終究抵不過歲月的催促而與世長辭,後來一代又一代的新王登基遵循歷代遺訓同大興和平相處,這樣的和平當真維持了百年之久,直到現在的鞍王執掌朝政。
眼見着百年之期已過,鞍國和大興都已經發展成了兩個泱泱大國,鞍王終究還是忍不住對大興這樣的強國虎視眈眈,幾次想對大興動手,卻礙於久久尋不到事由而無從下手,也因此纔會堅持到現在。
所以,在郎修棋看來,這次定是知曉了他父皇母后帶着人到了他鞍國境內,所以纔會使計將其擄走從而製造出事由讓他大興先動手,這樣一來他便有藉口向大興出兵!
說到最後,郎修棋的雙眸已經全然一片深紫,可見他已經憤怒之極,但墨澤聽了卻是不予苟同,他想,就算那鞍王再怎麼想對大興動手那也不會用這樣的藉口來興起戰事,要知道人是在他們境內消失不見的,這要追究起來怎麼說都是衆口鑠金,他鞍王身爲一國之君想來都不會愚蠢至此。
墨澤將自己的分析說了出來,郎修棋一聽似乎也覺得頗有道理,眼中的流光也淡去不少,他垂眸沉思了片刻,最後道:“弟媳言之確實有理,不過如今皇兄皇嫂確是在他鞍國境內失了蹤跡,這要不是他鞍王所爲那又會是如何呢?現下我們是連一點線索都沒有。”說着,郎修棋往郎宸北的方向看了一眼。
坐在龍案後的郎宸北和他對視了一眼,漂亮的眼睛眯了眯,最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修長的手指撐着太陽穴,視線在他兩個皇叔身上掃了一圈,繼而開口說道:“想來皇叔們和朕似乎都忘了一件事。”
“何事?”郎修畫連聲問道。
郎宸北眨了一下眼睛,接着說道:“不知皇叔們可還記得五年前的那件事,重名奉朕之意前去達智和親,卻在其中途不見影蹤……”
經他這麼一提御書房內的三個人都想起了這件事,重名爲內閣大學士重濤之子,五年前達智公主作爲使節前來大興朝拜,不想卻在宴會上看中了當時的翰林院學士重名,兩人也曾相處了一段時間,各自也有些情意,郎宸北見二人情投意合,便點頭應了達智公主的和親之意。
一月後,重名以和親之名奉旨前去達智迎親,但不知爲何竟在中途消失得無影無蹤,連着整個和親隊伍都不見了,這件事曾在朝中掀起了一陣風浪。
然而令人更加奇怪的是,消失了的重名竟在兩年後出現了,而出現的地方竟就是他當初消失的地方!
如此光怪陸離之事當時無一人相信,就連本身就是異類的郎宸北等人也對此有所懷疑,但懷疑歸懷疑而事實卻是如此,直到現在,已經娶了達智公主的重名自己都無法將此事說清。
只記得自己在路上走着走着便迷了路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任他帶着人將那處找遍也找不到路,無奈之下只得在那個地方安營紮寨地生活下來,然而就在兩年後的某一天當他再次帶人外出尋路的時候眼前的場景再次轉變,睜眼一瞧竟是他當初迷路的地方!
自重名再次出現已經過了三年之久了,這三年裡郎宸北針對此事不知派了多少人來徹查,但每每都是無疾而終,最後他也不得不放棄,然而現在卻是再次發生了類似的事,所以郎宸北在想,莫不是自己的父皇母后也遭遇了這樣光怪陸離的事?
“小北,你的意思是,皇兄和皇嫂他們也遇到了同重名一樣的事?”郎修畫睜大了水水的眸子看着郎宸北問。
“不無可能,”郎宸北放下手重新將龍案上的密摺掃了一遍,不知怎的心中那樣的想法更濃。
“的確,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況重名一事直到現在都還未曾查出根本,”墨澤垂眸若有所思地道,長長的睫毛在他的眼下投下蝶翼般的影子。
“若是如此,我們又該從何查起?”郎修棋抿了抿嘴,如女子一般的柳葉眉略帶愁緒地皺着,好看的雙手在他不經意間握成了拳。
聞言,郎修畫和墨澤一致地垂下了眼眸,重名的事他們當然清楚,當初他們還親自去過他消失的地方以及附近勘察過,但不管他們怎麼找連重名的影子都找不見,如今若是他們的皇兄皇嫂當真遇上了和重名一樣的事,那他們又該如此尋起?
一時間,整個御書房陷入了一片沉寂,內侍總管高成立於帝王身側,平日裡總是帶笑的圓臉上也是一片愁容。
忽然,高成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睜大了小小的眼睛,上前一步到年輕的帝王跟前,低聲道:“皇上,您看,是否該請國師下塔了?”
……
“完了完了紅豆!我把鞭炮忘在桌子上了!”
時間很快就到了十二這一天,也就是安紅豆他們開業的時間,四人都起了一大早,匆匆地吃了早飯就帶着所有要用的東西往盛平路的鋪子走去,這時纔剛卯時一刻,天還沒有亮,四人每人手中都沒有閒着,想着今天是他們店開業的日子每個人臉上都帶着滿滿的笑意。
不想纔出門不久柳葉突然就停下了步子,轉過身望着他們家的方向急急地對安紅豆說道。
柳絮一聽,立馬就皺起了秀眉,當下就上前拍了柳葉的頭一巴掌,“你說你這丫頭,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還丟三落四的,還不快去拿?!”
柳葉揉了揉自己被拍的後腦勺,癟着嘴看着剛纔對她下手的自家姐姐,很是委屈地說:“我又沒說不去拿,你做什麼打人啊?”
她記得她姐以前不管對誰都是溫聲細語的,怎麼這會兒竟對她動起手了?
“要拿就快去拿,別耽誤時間了,天就快亮了。”柳絮無視自家妹妹那明顯假裝的委屈看了看天色如是說道。
“我去吧,柳姐和柳絮姐先過去,我一會兒就過來,”安紅豆把手上的東西分給了三人,不等柳葉開口就撒開了步子往回跑。
柳葉看着那快速如風的背影不由得失笑地扭頭對安小豆說:“我說小豆,你看你姐,跑得比兔子還快,她以前在家是不是也是這樣兒啊?”
安小豆搖了搖頭,“不是的,她以前根本就不會跑。”
不管是捱打還是捱罵,她都不會跑,就算快被打的沒命了她都不會跑。
“是嗎?”柳葉笑着說,“走吧,咱們先過去把門開了。”說罷便兩手不空地提着東西往鋪子走。
安小豆輕輕點頭應了聲,眼睛卻是在他姐跑過去的方向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才轉身跟上了柳葉姐妹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