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不想!”劉大柱說,“可是你在這也不麻煩啊”
劉大柱還是想讓安紅豆在他家多待兩天,但此話一出卻又覺得有些不適當,畢竟他是還沒有成家的男人,開口留人家小姑娘在自己家說出去就不好聽,但他是真的想留安紅豆多待兩天,一時激動就忘了什麼該什麼不該了。
“大柱哥,我不是說了嗎,我和小豆要是繼續留在這兒的話劉嬸兒是肯定要費心的,如今看你們的傷沒什麼大礙我也就放心了,而且就算我和小豆繼續待着我這心裡也過意不去啊,難不成大柱哥你要我一直這麼自責下去?”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安紅豆是真的不想再麻煩這家人了,她一邊說一邊小心地觀察着劉大柱的神情,在看到他臉上明顯的鬆動後終於鬆了口氣。
“咋可能!”劉大柱“騰”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我咋可能想要紅豆妹子你自責!”
“所以說了,”安紅豆也站了起來,走到竈臺前看着劉大柱。
“這,這……”劉大柱看着她,心裡已經開始鬆動了,雖說他的確是想留安紅豆,但他不想她爲了這事兒自責啊,況且這事兒根本就和她沒關係,他哪能讓她帶着自責待在他們家。
況且想想她說的也在理,他和他爹都受了傷,地裡的活兒肯定是做不了的,現在屋裡外頭啥事兒都要靠他娘才行,他也不想累到他娘。
“好了大柱哥,你也別糾結了,我相信我們以後還會再見面的,再者說我去了京城回來的時候還不得過這兒啊,那個時候估計你就算趕我走我都不走了。”安紅豆打趣道,伸手試了試鍋蓋上的溫度,確定還很燙就放心了,本以爲水燒好了就能給小傢伙清洗身上的血跡的,沒想到在這兒說話就說了這麼久,還好鍋裡還有火水不至於涼得那麼快。
聞言,劉大柱略沉吟了片刻,最後還是點了點頭,看着安紅豆道:“成吧,你說的也在理,況且要讓你在京城裡的親戚等太久也不好,再者說我也不想你爲這事兒自責,這事兒本就和你啥關係都沒有,你可別再說什麼自責的話了,啊?”
“嗯,”安紅豆笑着點頭,不過下一刻又微微皺起了眉,“不過,劉嬸兒和小花姐那裡……”
劉氏還好,她就怕劉小花不會這麼容易讓她走,那姑娘天生就好玩兒……
“沒事,她們那兒我先去說,到時候你再說就行。”安紅豆的顧慮劉大柱一眼就看出來了,自己的妹妹是個什麼德性他怎麼可能不清楚。
“成,那就麻煩大柱哥了,”安紅豆鬆了一口氣,心想只要劉大柱把劉小花給說通了就好說了。
兩人說完了話劉大柱就端着瓷杯子回自己屋了,走到門口的時候還特意回頭看了安紅豆一眼,不知怎麼,他一想到安紅豆明兒個就要走了心裡就憋得慌,但沒辦法他沒啥理由留人家,看了片刻,眼看着安紅豆就要轉身拿盆兒,劉大柱連忙把頭扭了過去端着杯子出去了。
端着一大盆熱水走到屋門口,安紅豆正想開口讓安小豆幫忙把門栓開了,劉小志就拖着一個很大的木盆跑了過來,其實也不是拖,就是他的個子不高抱着木盆有些吃力。
“紅豆姐,我來給你開門,”他走到安紅豆前頭放下手裡的那個大木盆伸手把門栓給開了。
“謝謝小志,”安紅豆笑着說,繼而端着熱水進了屋,劉小志抱着木盆也跟了進去。
牀上的雪狼在聽到開門的聲音後睜開了眼睛,看到進來的是安紅豆後只是懶懶的甩了甩毛茸茸的尾巴就又閉上了眼睛。
劉小志放下木盆有些怯怯看了一眼牀上的雪狼,雖然他平時膽兒是挺大的,但真的看到自家屋裡待着一隻狼說不害怕是假的。
“紅豆姐,這是我家洗衣服的盆,我想你可能用得上就拿過來了,你,你當心點兒,我就先出去了哈。”說話間劉小志又朝雪狼的方向看了一眼,一邊說一邊往外挪,其實這個盆是他大哥剛纔從屋裡出來交代他拿過來的。
“多謝小志了,”安紅豆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對扶着門框的安小豆笑着說道:“吃飯那屋燒着爐子,你和小志去烤烤,別凍病了。”
安小豆點點頭,隨即又往牀上瞅了一眼,然後拉着劉小志轉身走了,對於牀上的小狼他雖然沒有剛開始那麼怕了,但還是有些不敢親近,他怕它會突然咬他一口,至於之前跑到它跟前問他姐的情況,那完全是着急的忘了害怕了,現在想想都覺得後怕。
看着兩小孩進了屋安紅豆才退到屋裡把門關上,接着把熱水和大木盆相繼端到牀跟前,伸手輕撫着雪狼的頭,溫聲道:“雪兒醒醒,我們要清洗了。”
聽到她的聲音郎宸北睜開了漂亮的雙眼,甩着尾巴往安紅豆臉上看了一眼然後又看了一眼冒着熱氣的水和地上的大木盆,心想莫不是這豆子要這樣就給他沐浴?
“怎麼,懶得都不想動了?”安紅豆輕笑着在牀沿上坐下,伸手把雪狼抱在懷裡,低頭在它頭上親了親,寵溺道:“乖,我們只洗髒的地方就好,不然生病了可就麻煩了。”
嗯哼,郎宸北哼哼,對於安紅豆的動作不像之前那麼炸毛了,原因無他,只因爲狼陛下心裡還想着剛纔在出去之前安紅豆眼裡的淚光,以爲是他把他的蠢豆子給欺負哭了,所以他決定對蠢豆子好點兒,不然要給他的那些皇叔知道了又得調侃他了,雖然他沒少欺負過人,但他就不想看到蠢豆子哭。
嗯哼,他可不是心疼蠢豆子,他只是不想去哄她而已。還有還有,男女有別有別!朕不生氣可不代表你這蠢豆子就可以在朕的頭上亂動!
“OK,這就表示你答應了哈。”安紅豆見他沒有過大的反應不由得在心底呼了一口氣,她還以爲這傢伙會反抗呢,沒想到它這個時候倒是溫順得很。
OK?那是什麼東西?
郎宸北皺了皺眉,不明白安紅豆說的是什麼玩意兒,不過聽她的意思應該是要準備給他清洗身上的污穢了,不過……
狼眼一瞥,郎宸北看着地上的大木盆,暗道,這顆蠢豆子不會真的要讓他在這玩意兒裡面沐浴吧?!他可是一國之君!!
一國之君內心的咆哮沒有被安紅豆聽見,眼看着安紅豆就要把他放進大木盆裡面,郎宸北一個掙扎就脫離了她的懷裡,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間重新跳回了牀上,兩眼直盯着一臉錯愕的安紅豆,像是要把她的臉盯出一個洞似的。
你這蠢豆子,朕可是一國之君!你豈可將朕浸泡於這巴掌大的木盆之中?!
“雪兒?”安紅豆不解,明明剛纔不都好好的嗎,爲什麼突然就變了臉?
蠢豆子,叫什麼叫!
郎宸北氣呼呼地盯着安紅豆,嘴巴邊上的幾根雪白的鬍子隨着他的呼吸動了動,狼眼上的眉毛幾乎就湊到一塊兒了,他怎麼也沒想到他堂堂一國之君竟然要以這樣的方式沐浴,真是,真是……
安紅豆看着他盯着她又盯着木盆吹鬍子瞪眼的模樣心裡算是明白了,敢情這小傢伙是不想在這木盆裡清洗,這不禁讓她納了悶了,自她和小傢伙認識到現在已經有一個多月了,她知道小東西有靈性脾氣也彆扭,然而就算是它脾氣彆扭她還是喜愛得緊,但她卻從來不知道這小傢伙還這麼挑剔,雖說小傢伙給她的感覺就是應該被寵愛着的。
但她到底還是沒有真的見過它的主人,即便是上次在山上的小屋裡她也沒見到那屋裡的人,所以她有時候還想過它是不是根本就沒有主人,但如果小傢伙沒有主人的話,它爲什麼會隨時隨地都那麼幹淨漂亮甚至身上還有她喜歡的梨花香,這一切都解釋不過去啊。
瞥了一眼還在冒着熱氣的水,安紅豆決定暫時先不管這些事,眼下最應該做的事就是哄着小傢伙把身上的狼血給清理了,她越看那雪白上面的暗紅色就越不順眼。
“好了雪兒,”安紅豆起身重新坐回牀邊摸着雪狼的後頸,用前二十年在現代從未有過的溫柔哄着說:“我知道你不想在這木盆裡洗,但無奈現在的條件只能這樣,不然的話你難道想就站在地上?”
安紅豆指了指腳下的土地板,繼續說:“你看,這是土做的,要真把水弄到地上那還不得成泥漿了啊,還是說你想把自己糊成一隻泥狼?”
安紅豆一邊說一邊看着雪狼,見它聽了自己的話後往地上特意看了一眼,於是不由心上一喜,指了指旁邊的熱水,說:“這大冬天的本來就冷,水都快涼了,你要是用了涼水生了病到頭來折騰的還不是你自己麼?難道雪兒想生病?”
生病?!
郎宸北大驚,他這狼生什麼都不怕就怕生病,生了病渾身沒有力氣不說,還不能吃自己喜歡的肉還不能到處跑着玩兒還要喝那烏漆麻黑苦到腸子的藥,不!他纔不要生病!
看着那對他而言小小的木盆,郎宸北狼臉上的表情有所鬆動,他微微動了動前面的兩隻爪子,擡頭瞥了一眼安紅豆。
安紅豆此刻倒沒有表現出有多高興,天知道她是怎麼在一張狼臉上看出了鬆動和思量,但她知道,這個時候最好讓小傢伙自己來,不然它要不做的事就算她來硬的也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