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六六章

計天好不容易爬到了山崗之上,卻見眼前又有一座黑樾樾的山崗擋住了去路,不由得嘆息了一聲,就在這時,他分明聽到耳邊又響起;“別泄氣,接着上去就到了”的話語聲,說來也怪,計天聽到這個聲音,立刻低頭彎腰,朝山上爬去。

好不容易,計天爬上了山崗之上,卻見山崗上面圍坐着四個人正在看紙牌,此時的計天,又累又乏,根本顧不上說話,而是一心想朝山下走去,不料,就在他路過這四個人的身邊時,卻見離他最近的人從地上爬起來說了聲;‘不玩了,一會兒我家男人該找我了!’

聽聲音應該是個女人,計天無意中看着那個女人朝前走去,他正正打算接着朝山下走,卻被一個老漢拽住說道;“這不是計先生嗎,快坐下來湊把手。”

計天見老漢認出他來,正想反問他姓氏名誰,爲何認識他,卻不料,他竟然身不由己地坐了下去,眼看着手中還多了一副紙牌,於是,計天就和這三個人玩起了紙牌,還別說,計天的手氣真是不錯,幾把牌之後他竟然贏了,不過,玩着玩着,計天又感覺睡意襲來,而且是那種不可抗拒的睡意,於是乎,他就在不知不覺之間睡着了。

直到計天耳邊響起了牧童的短笛之聲,才睜開眼睛,等到他揉開眼睛,站起來仔細察看周圍的時候,不免嚇了一跳,因爲就在他的腳下,摞着一疊碼放整齊的紙錢,而他的周圍全都是墳丘。

怎麼回事情,難道說昨夜誤入了墳地裡,計天懷着疑慮,又四處看看,周圍沒有山崗,只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歪歪斜斜地立着一塊墓碑,上面的字跡已經模糊不清了,墳地的南邊是一片桑樹,他不覺擡頭朝桑樹那邊看去,恰在這時候,一縷陽光射進了墳地裡,計天這才反應過來,又是一天的清早了,難道說他在墳地裡玩了一宿紙牌?

帶着種種疑慮,計天站在墳地裡開始辨別方向,就在這時,從桑樹林子裡面又傳來了牧童的吹笛之聲,計天不由得朝着竹笛響起的方向看去,卻見一個孩童斜倚在一棵粗壯的桑樹下,三頭水牛在低頭吃草,那個孩童手中拿着一根橫笛,時不時地吹上幾口。

於是,計天不在猶豫,快步走到那位牧童身邊,聞訊道;‘小哥,麻煩問一下,這附近有一條小溪嗎?’

那個牧童聽到計天的詢問,用手中的竹笛指了指墳地的下方說道;“小溪,什麼小溪,墳地那邊是一條河流,水還挺深呢。”

計天一聽就明白了,於是,他謝過那位牧童,重新走過了墳地,果然,剛走出墳地,他就聽到嘩嘩地流水聲,於是,計天循着流水之聲,張目看去,卻見離墳地不遠的山坡下就是他昨夜淌過的那條小溪,不過,令他詫異的是,昨夜他涉水而過的小溪,此刻卻是水勢兇猛,水面也有二十幾丈寬闊,至於有多深,他雖然不得而知,卻也是望而生畏。

無奈之下,計天只得再次仔細打量這條河,直到這時候,他纔看到,墳地是在一處山崗上面,河水順着山崗下面流淌,依着山勢拐向了東面。

看到這條很寬也很深的河流,計天不由得信步朝岸邊走去,他正琢磨是沿着河岸先走一會兒,還是先歇一會的時候,突然間,河水暴漲,眼看着流淌的河水翻起的波浪少說也有幾尺高。

計天正感覺有些心驚膽顫之時,卻見從上游飄過來一隻小船,從船裡傳來了他那位來路不明的夫人之聲;“你個廢物,還不快些上來!”

站在岸邊的計天,聽到夫人的說話聲,卻沒有看到船裡有自己的夫人,未免猶豫了起來,就在這時,一個大浪把那隻小船打到了岸邊,接着小船周圍顯得平靜起來。

計天還在猶豫,卻從船裡再次傳來夫人的催促之聲;“你個書呆子,就知道掉文袋,真是百無一用,還愣着幹什麼,你打算死在這裡啊!”

聞聽夫人的責罵,計天哪裡還敢再猶豫,就見他拔腳直接蹦到了船艙裡,不料,他的腳還沒有站穩,那隻小船已經被河水沖走了,計天不由得又朝岸邊看看,山坡還在,墳地也歷歷在目,只是看不到那片桑樹林子了。

計天還在努力尋找桑樹林之際,他腳下的小船已經如同箭打一般,嗖地一下子貼着水面飛了起來,驚得計天連連驚呼;“夫人慢點,夫人慢點!”

不過,他的呼喊卻是徒勞無益的,因爲他不但沒有再聽到應答之聲,小船反而飛得更快了。

計天講述到這裡,停下來喘了一口氣,那樣子彷彿又回到了那場歷險之中,這時候,蚌娘娘卻對計天說道;“請先生把左手伸給我!”

計天聞聽先是一愣,接着才擡起左手,蚌娘娘不再說話,而是給計天號起了脈,過了一會兒,蚌娘娘放下計天的手,對計天說道;“恭喜計先生,果然如我所料想的那樣,你的夫人對你是全心全意的,她對你並沒有使用採陽補陰的招數,而且還把你體內的污濁之氣排得乾乾淨淨,看樣子你的夫人是要和你長久在一起了,先生的前程不可限量,壽命就更不用說了,不過,我還要提醒你一句,你們最好遠離塵囂,找一處依山傍水的地方,重新建造一所房屋,這樣對你們夫婦二人都好!”

計天聞聽,連忙點頭說道;“蚌娘娘說的極是,說的極是,我家夫人這幾日也在催促我趕快搬家,遠離人多的地方,只是,只是,我還有一件事情沒有想明白,所以,我懇請您幫我解釋一下。”

蚌娘娘聞聽,先是笑了笑,然後問道;“先生問的是不是前些時日您去找福德公抱怨腰身疼痛,身體乏力之事,我告訴你吧,那是你夫人把你體內的污濁之氣和毒素都排淨之後,她的真氣沒有及時給你補充上的緣故,你們那一晚是不是又那個了,現在你是不是感覺身輕體健,還有一種想要飛起來的感覺。”

計天聽完蚌娘娘的話,立刻站起來,雙手抱拳道;“多謝神人指點,在下明日就搬家,不過,在下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說到這裡,計天弓腰抱拳給蚌娘娘做了個揖,蚌娘娘也急忙站起來說道;“計先生不必客氣,有什麼儘管說出來。”

計天立刻接過來說道;“我搬家之後,想請諸位來我家中一聚,另外我還想徵求我家夫人的意見,想讓你們,想讓你們二人!”

計天說到這裡卻停下不說了,而是擡眼看着蚌娘娘,似乎很有一些顧慮,蚌娘娘見狀,立刻笑着回答道;“計先生不必多慮,我和你家夫人原本就是朋友,等你夫人回來的時候,你就說我蚌娘娘來找過你,另外你還給我捎個話,那處桃源不適合她去,只要她安心守着你,想必會有一個好結果的。”

說到這裡,蚌娘娘又對福德公說道;“多謝福佑主持,我們這就走了,咱們改天再見。”

說完話,蚌娘娘彎腰對着福德公和計天施了一禮,領着晉元和江白還有敖玉離開了計天的家,這時候,衆人已經猜測到蚌娘娘接下來要幹什麼了,所以,也就沒人問蚌娘娘接下來還要去哪裡,而是跟着蚌娘娘快速離開了計天的家。

果然,蚌娘娘他們從計天家裡出來還沒走多遠,就聽蚌娘娘輕聲說了句;“快,跟我回到大江裡。”

說話間,四個人施展陸地飛騰術,那消片刻,就來到了大江邊,江邊有兩個垂釣者,竹編斗笠似乎壓在了臉上,兩個人卻動也不動,即像沉睡,又像似全神貫注地看着沉入水中的釣鉤,不過,卻看不到他們的臉面,只能從後面看到他們的身形。

巧的是,這時候江心裡沒有過往的船隻,江岸邊顯得十分空曠,只有江水嘩嘩的流淌聲和浪濤拍岸之聲,也許是因爲浪濤之聲過於大了,那兩個垂釣者,對於蚌娘娘他們四個人的到來,似乎沒有覺察到。

看到這種情況,本來準備直接入水的蚌娘娘卻牽着晉元,悄悄繞到了兩個垂釣者的身後。

蚌娘娘的行動,立刻引起了江白和敖玉的警覺,兩個人瞬間隱身在一塊礁石後面,接着,一邊觀察那兩個垂釣者,一邊觀望着蚌娘娘和晉元的舉動,就在這時,敖玉和江白看到蚌娘娘牽着晉元的手,圍着那兩個垂釣的身形轉了一圈,而那兩個垂釣之人,卻彷彿老僧入定一般,依然是無動於衷。

看到這種情況,江白和敖玉對那兩位垂釣者越發起了疑心,於是,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又相對着點了點頭,瞬間,敖玉化作一陣清風,升到了天空中,片刻之間,天空中出現了一朵白雲,朝江心飄蕩過去,等到那塊白雲接近江心之後,卻見從江面上突然升騰起一股霧氣。

突然升起來的白雲不見了,蚌娘娘卻牽着晉元的手,停在了兩個垂釣者的身後,江白依然隱身在那塊礁石後面,不錯眼珠地看着江邊上那兩個垂釣者伸出去的釣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