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始猶豫,想着推托之詞,不過,半個師傅卻等得不耐煩了,連連催促道;“拿來、拿來、快拿來,這是咱們事先說好的,再說了沒有我你能得到它嗎,再不給我,我就罵你忘恩負義了。”
他見半個師傅一個勁兒催促他,只好吱吱嗚嗚地說道;“師、師傅,咱們商量商量,按理說我應該給你,可是、可是,是這麼一回事情!”
“怎麼回事情,你別耍賴皮,當心我拆穿你,就你乾的那點勾當,還能瞞得了我,快點給我!”
半個師傅已經不耐煩了,這時候他也終於想好了一個辦法,於是,他急忙說道;“師傅,您看這樣行不行呢,從今後您就是我名正言順的師傅,我絕不在叫您半個師傅了,還有啊,最最緊要的是,我還可以給您再打一隻狐狸,然後再獻給您如何呀!”
“不行,我就要這張,別的我不要!”
半個師傅根本就不是通情達理的人,當然了又有誰見過他這樣的道士呢,不過,他的這個徒弟,卻也是實在夠嗆,師傅越說要,他就越不想給,正在兩個人僵持不下的時候,猛然間一件黑乎乎的東西從半空中掉落到了他半個師傅的頭上。
半個師傅先是一愣,接着又十分誇張地趴在了地上,這時候,從不遠的地方,似乎還是從那片灌木叢的方向傳來一個聲音,他聽着有些耳熟;“這張火狐狸皮是給你的,死老鬼,不準在欺負我的人,你聽到沒有,小心我扯斷了你的耳朵!”
“呦呦呦,你個玩恩負義的傢伙,沒有我老人家,你能夠脫胎換骨嗎,你能夠這麼快就成人嗎,你能呼風喚雨嗎,你能夠得到你想要的人嗎,真是的,你那張破狐狸皮才值幾個錢,休想糊弄我!”
這是怎麼回事情,又都是哪兒跟着哪兒呀,誰是你的人?誰又變成了人?他正自糊塗着,卻聽從灌木叢方向又傳來聲音;“行啦,老鬼,我也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小人,從現在起我拜你爲幹老,等到我回到洞府中修煉圓滿之後,一定每日裡供你酒肉,你看如何呀!”
這時候,他聽到的話語有些軟綿綿的,是誰呢,他正自琢磨着,卻聽那個聲音又說道;“你也別傻站了,我馬上就要回去了,等到我功德圓滿之後,在恰當的時機會去找你的,不過,一會兒的時候,你要小心一些,你那個師傅有時候明白,有時候糊塗,我現在又幫不上你,所以,你一定要多加小心,那兩個無賴可不是等閒之輩,人家白日裡是不想暴露自己,怕把他們乾的那些個殺人放火的勾當曝露出來,所以,人家才裝做怕你的樣子,你可千萬別逞能,有你的半個師傅在,用不着你出手。”
軟綿綿有氣無力的聲音說到這裡,大喘了幾口氣,才又接着說道;“所幸的是,你把我送給你的寶貝圍在了腰上,只有這樣,你才能保證陰氣不會纏身,所以,今夜你千萬不要脫下去,等到天明後,你那個老不死的半拉師傅,會把他身上穿的那件長衫脫給你,到那時,你把我給你的那件寶貝藏起來,不到想我的時候,千萬不要鋪到身下,你聽清楚沒有!欸,算啦,問也是白問,誰讓你只是個凡人呢,等到再見面的時候我會和你說清楚的,哎呀,我太累了!”
瞬間那個軟綿綿的聲音消失了,卻又傳來了師傅的說話聲;“啊,我纔看出明白,原來你們兩個合夥算計我,沒法子呀,誰讓我有了你這麼一個貪財的徒兒呢,你身上那張狐狸皮我就不要了,我只好先湊合着穿上這張狐狸皮吧。”
這時候,他才注意到,自己的師傅,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還把壓在他頭上的那件從天而降的東西,拿在手上反覆打量着,過了一會兒才說;“行吧,也算是上等貨色,我就湊合吧,反正他答應了,今後要給我酒喝,給我肉吃。”
說完話,就看師傅抖落了一下手中的狐狸皮,瞬間卻變成了一件淺灰色的長衫,等到師傅重新把那件淺灰色的長衫穿到身上後,卻聽到遠處傳來了腳步聲,在看師傅,聽到腳步聲後,立刻拽着他來到了一個破敗的墳頭之上,接着對他耳語了幾句,瞬間彎腰低頭,躲到了另外一座墳頭後面。
腳步聲越來越近,躲到另一座墳頭後面的他,藉着夜色,悄悄順着腳步聲的方向望去,卻見兩個人正急速朝他們這邊走來,待到離他很近的時候,他纔看清楚,其中一人正是白天在集市上和師傅打賭之人,而另外那個人似乎不是白天那個來找他的混混,而是另外一個身材魁梧之人。
這兩個人的手中都握着一把明晃晃的鋼刀,就在這時候,師傅藏身的墳頭之上響起了很大的鼾聲,還帶着嚼嘴磨牙的咯吱聲,真是聲聲入耳,那兩個傢伙聽到這種呼嚕聲和嚼嘴磨牙的聲音,瞬間放緩腳步,悄悄地朝那座墳頭走了過去。
爲了看清楚這兩個傢伙是如何對師傅動手的,他也起身貓腰,一點點地毫無聲息地跟了過去,當然了,他這樣做是違背師傅剛纔的吩咐的,因爲剛纔的時候,師傅悄悄告訴他,呆在後面不準出來,什麼時候喊他,他才能出來,不過,好奇心決定他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夜幕低垂下的亂葬崗子,埋在這裡的死人十分安靜地躺在地下,活人卻不安分起來,先是他和半個師傅鬧騰了那麼一出,然後他又在灌木叢中演繹出了另類的故事,雖然到現在他還是解釋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不過,聽他半個師傅的意思,他似乎那個了,反正他剛從灌木叢裡面出來的時候,感覺下身輕飄飄的,走路不穩,辛虧他身下的那個什麼之類的,臨走的時候給他留下了一個寶貝,直到他圍到腰上之後,那種輕飄飄的感覺纔算是消失了。
當然了還有一個怪現象,不過,這個時候他卻沒有感覺到,事實上卻是,他跟在那兩個傢伙的後面,只是一團模模糊糊的暗夜中的影子,完全用不着貓腰躲藏,也不用害怕暴露目標,因爲他走路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一丁點動靜,所以,走在他前面的兩個傢伙,根本就不可能發現後面有人跟着他們。
耳聽得鼾聲越來越近,那個走在前面叫渾橫的傢伙,到了發出鼾聲的墳頭前面,仔細看了半天,似乎沒有找到道士的影子,不過,這時候那陣鼾聲卻是越發大起來,那個傢伙循着發出聲音的去處,來到了墳頭上面,腳下傳來了更大的鼾聲。
這時候那個叫渾橫的傢伙站在墳頭之上,用力跺了跺腳,然後猛然躍起,又重重地落到了墳頭之上!
噗,他在後面看到墳頭上塵土飛揚,煙塵瀰漫,不過嗎, 鼾聲還在高亢地響着,那個傢伙終於忍不住了,就聽他喝罵道;“不知死活的臭老道,還有你的那個幫兇,你們的死期到了,用不着裝神弄鬼的,爺爺我這就送你去見閻王。”
喝罵之聲過後,鼾聲沒了,不過飛起來的塵土卻更加濃厚了,那個剛纔還在墳頭之上跺腳喝罵的渾橫,已經被這陣濃厚的塵土給包裹住了,這時候就聽墳頭上面又傳來那個傢伙的問話之聲;“二哥,你在哪裡,我爲何被塵土包裹住了?”
問話之聲斷斷續續,卻還是傳了出來,他跟在那個始終站在墳頭前面的粗壯漢子身後,這時,就見那個粗壯漢子聽到墳頭上面傳來的問話聲,立刻回答道,“飛起來的塵土似乎有些蹊蹺,你是否還站在墳頭之上?”
二哥的問話聲音消失了好一會兒,才聽到從墳頭之上斷斷續續地傳來回答之聲;“我、頭暈、勉強、聽得,我也、不、知這是、哪裡、呀!”
這時候,跟在粗壯漢子身後的他,再看那座墳頭,似乎憑空消失了一般,代之而來的是一層厚重的飛揚着的塵土,他剛覺得有些奇怪,卻見被稱作二哥的壯漢,從腰間拿出一柄桃木寶劍,指着那團飛揚的塵土,嗖地一聲投射過去,飛揚的塵土隨着桃木寶劍瞬間消失了,再看那個渾橫,正站在墳頭之上,雙手捂着口鼻,動也不動,這功夫,就見那個壯漢猛然一躍,一記鷂子翻身,衝到了墳頭之上,伸手抓住渾橫的肩頭,把他從那座墳頭上面拽了下來。
來到地面上,粗壯漢子問道;“三弟,這座墳頭似乎有些古怪?”
此時渾橫已經鬆開了捂着口鼻的雙手,大聲喘了幾口氣,這纔回答說;“二哥說的極是,我想那個臭道士一定就在附近裝神弄鬼,待我拿出師傅賜予我的寶葫蘆,接着和他鬥上一場。”
“三弟且慢,千萬不可掉以輕心,我看這個妖道剛纔使出的障眼法還算有些道行,你等我收回桃木寶劍,然後聯手逼他現身,到那時在殺了他也不遲。”
聽到粗壯漢子的話語,就站在他們身後的他有些不理解,難道說惡漢投擲出去的桃木寶劍到現在還沒有飛回來,那麼塵土爲何就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