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五章

死寂般的靖海,霧鎖波濤,黑漆漆不分晝夜,愁雲慘淡,沒有天日,海底下卻是藍光閃爍,黑水沉澱,似霧似雲又像煙,波詭雲譎,波濤洶涌中偏偏矗立着一座閃出黑光的宮殿,宮殿裡金碧輝煌,和外面的景象截然相反。

靖海,好一處安靜之海,好一處詭秘之海,放眼世界,普天之下又有幾人知曉,幾人去過呢,當然了,儘管這裡是天下第一神秘之處,不過卻也是照樣上演着普通人家的兒女情長和世態炎涼,照樣是貪戀女色,物慾橫流。

北海龍王和靖海龍王是好朋友,也許是爲了好上加好,親上加親,他纔不遠萬里來到了靖海龍宮,說出來此行的目的,當然了,對於這種常人難以啓齒的事情,恰恰是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的龍王們經常做的事情,龍王們爲了消磨這無盡無休的時光,他們就必須要找樂子,尋刺激,於是乎互相結親,你娶我女兒我娶你閨女,你嫁妹妹我娶之,我嫁姑姑你笑納早已經成了家常便飯,不但不足爲奇,還是津津樂道之事。

當然了,這件事情放在龍王們的身上是件大好的事情,若是放在心高氣傲的九公主敖玉身上就是一場災難,是敖玉寧死也不會接受的災難,不過呢,俗話說吉人自有天相。

敖玉算不算吉人,只有上蒼知道,這時候,就聽敖玉接着敘說道;“當時在我父王身邊伺候他們的侍女是我的好朋友,當她奉我父王的命令,讓我換上侍女們的衣服,和侍女一同出來給他們敬酒的時候,就把北海龍王來相親的事情告訴了我,還要恭喜我,我聽到我的父王竟然讓我去給北海那條老龍去當小老婆,當時就怒火中燒,恨意滿腹,不過,我知道就憑我的能力是扭不過父王的,於是,就沒有表露出來,而是按着父王的吩咐,換上了侍女的服裝,又悄悄把臉色抹黑了,然後變成一隻眼睛大一隻眼睛小的樣子,和那些個侍女們站在一起,輪番上前敬酒。

輪到我上前敬酒的時候,我悄悄把小手指甲在我父王和北海龍王的酒杯裡浸泡了一下,等到他們喝過我敬的酒,沒過一刻鐘就癱軟在龍牀之上,酣睡了三天三夜,等到他們甦醒過來,傳喚敬酒的侍女們,追查到底是怎麼回事情,爲何喝了她們敬的酒就突然酣睡了過去之時,我覺得不能讓那些侍女替我受過,所以,還沒等我父王動用刑罰,我就上前說道;‘這件事情是我乾的,我只不過是在你們喝的玉液瓊漿之中放了一點點龍涎散,讓你們小憩片刻,也讓你們好好反思一下,難道作爲龍王,你們有了一妻三妾還不夠嗎,還一定要強行霸佔全天下的美女不成嗎!’

我父王聽了我的話,立刻暴跳如雷,他大聲怒喝道;“放肆,放肆,反了你不成,平日裡你母后都是怎樣教導你的,難道說父爲女綱這句話你都忘記了嗎?”

看到我父王在發怒,坐在我父王身邊的北海龍王不懷好意地說道;‘靜海兄,這個醜陋的女子是誰,她爲何敢於這樣理直氣壯地頂撞你?’

我本來就對這個北海龍王恨之入骨,當看再到他那張醜惡的嘴臉時,我的滿腔怒火卻是再也控制不住了,我立刻高聲說道;‘我是誰,與你何干,我醜陋、就是這般醜陋,我告訴你,我這次只是給你們下了一點點蒙汗藥,讓你們睡了一小覺,等到下次,再讓我得手,我就要替天下的女人出氣,不下藥毒死你,就張嘴咬死你,讓你睡覺都不得安生!’

我說完這句話,立刻把北海老龍這個壞蛋氣得背過氣去,這時候,我父親在也忍耐不下去了,他狂怒之下,揮起降龍鞭,把我從靜海的龍宮裡趕了出來,然後又用繩索把我綁縛起來,派人把我押送到了這裡。’”

敖玉說話的時候,江白髮現身邊流淌的江水似乎靜止不動了,老黑也忘記了敖玉剛纔對她做的一切,臉上流露出既同情又氣憤的表情,倒是敖玉本人訴說的很平靜,既沒有流淚也沒有怨恨,只是在平靜之中不住地看着江白,這讓江白又產生了一種怪怪的感覺,心裡止不住想到,我要是告訴他自己是個姑娘,她又會是怎樣的表現呢,只可惜,自己現在,不,也就是在剛纔的一瞬間奇怪的來了個陰陽顛倒,真是可恨可悲又可氣。

不過,輪不到江白細想,就聽蚌娘娘又問道;“你父王派來押解你的人呢?”

敖玉回答說;“那日午夜,電閃雷鳴,押解我的靜海雷神把我擊落到江中之後,又緊了緊捆綁我的繩索,然後說了聲,‘九公主休怪,我回去覆命,也許等到你父王反悔的時候,就會派我來接你回去。’

聽到敖玉的再次訴說,蚌娘娘卻上前主動拉住小姑娘的手說輕聲說道;“真是個頂天立地的小姑娘,天不怕地不怕,讓我欽佩,不過,我還是不明白,既然你的父王用繩索把你捆綁在了這大江的底下,你又是如何掙脫繩索的呢,還有,難道你的父王他真就不怕用繩索捆綁住你,接着再把你沉入凡間的大江江底,會招來妖魔鬼怪對你的禍害嗎?”

敖玉聽了蚌娘娘的話微微一笑,說道;“看樣子你也許不是觀世音菩薩,哪有觀世音菩薩不知道我們靜海神龍的本事的,我們有別於天庭裡的神仙,更不同於凡間的普通人,就是因爲自從盤古開天地,在經過大禹王的疏浚,把天地間容納不下的混沌之水都歸入我們靖海之後,原本就生活在那裡的我們一下子有了三個本事,只不過我不能說出來而已,因爲,我畢竟是靖海龍王的女兒,這一點規矩我還是要守的。”

聽到敖玉姑娘的話,蚌娘娘立刻恍然大悟道;“瞧我,老糊塗了不是,人家姑娘明明說出了是靜海龍王的九公主,那我就應該想到靜海龍王的天地混元一體神功,據說靖海龍王若是發起怒來,可以讓天地混沌,乾坤顛倒,今日聽到小姑娘的言辭看樣子這是真的了。”

其實,蚌娘娘說出來的話,真就是她聽到的傳說,只不過,她要藉着這個天地難尋的大好時機進行一次驗證而已,只可惜,敖玉並不知道蚌娘娘的準確用意,所以,就忍不住又接過來說道;“看樣子,你還真是南海觀世音菩薩,不然的話,你是不會知道的這麼詳細的。”

敖玉的這句話已經是不打自招了,不過,蚌娘娘還有更重要的話要問敖玉,所以,也就沒有接着剛纔的話題說下去,而是故作驚訝地說道;“呀,敖玉姑娘,你說了半天,我才明白過來,感情你父王的繩索也捆綁不住你,所以,你才跑到了這。”

敖玉聽言蚌娘娘的話之後,立刻反駁道;“哪裡呀,我最怕的就是父王的降龍索了,不要說我,就是我們整個靖海龍族也沒有一個人能夠解開降龍索,據說這條降龍索還是西天佛祖賜予父王的呢,除了佛祖,怕是整個天庭之中再也沒有第二個人能夠解開降龍索了,不過嗎,那天我父親並沒有用降龍索綁縛於我,而是那個可惡的靖海候,使出詭計,讓我上了當,我就是中了那個奸人的陷阱,才被降龍索給捆綁住的。”

說到這裡,敖玉又陷入了回憶之中;“那天,送我來這裡的雷神剛走,一直對我不懷好意的靖海候就出現了,他先是奸笑着看看我,然後就對我動手動腳的,我一時怒從心頭起,拿起西王母賜給我的乾坤圈對準他砸了過去。我的這對乾坤圈可是厲害得很,只要我砸中那個該死的靖海候,他非死即傷,不料,就在這時候,那個可惡的靖海候卻連連喊道;‘公主息怒,公主且慢,我是奉你母后的旨意,來給你送吃的,話聲未落,他已經從懷中拿出了我平日最愛吃的海草糕,我不知是計,伸手去接,卻不料那塊海草糕到了我手上就變成了一條降龍索,瞬間捆綁住了我的雙手。

接着,那個奸人嬉笑着說道,‘一會兒,我也許會改變主意,直接把你綁在鎮江石下面,除非你從了我。’

我回答道,‘你就死了這份心吧,我死也不會從你!’

那個歹毒的靖海侯見我不從他,立刻現出惡毒的心腸,對我說,‘你要不從我,我就用大禹王的鎮江石把你壓在大江的地下,任魚鱉蝦蟹來啃咬你,到時候你就是活受罪。’

我聽了他這種惡毒話,立刻冷笑着告訴他,我就是死了,也輪不到你,還有,你要是有膽量就去我父王哪裡,告訴他,你要對我幹什麼,你看我父王會不會同意,他要是同意了,我一高興興許也能同意。

不過呢,即便我同意了,你也還要問問我的母后同不同意,當然了,我的母后一定會同意先把你閹割了,然後還要問問你這個該死的奴才,還想不想癩蛤蟆吃天鵝肉了。

那個該死的靖海侯被我一頓怒罵之後,知道我死也不會從他,無奈之下轉身離開了,於是乎,我就噴了他一口我母后傳授給我的一種雕蟲小技——冰火兩重天,我想他現在的體內一定是忽而燃燒,忽而冰凍,凍得要死,燒得要命,這一冷一熱,我想就是我送給他的最好禮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