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綻笑,星星眨眼,晉晚生高興,簡直是高興萬分,他高興得圍着水甕轉圈子,轉了幾圈,他猛然想起,自己還應該乾點什麼,他要幹什麼呢?對了,剛剛栽下去的花草樹木,最怕太陽暴曬,假如,明天是個大晴天,火辣辣的太陽照在他們身上,還不給她們嗮蔫了,甚至於還會有生命危險。
想到這裡,晉晚生一陣後怕,怎麼把?他緊忙拿起砍刀,來到東邊他家的竹林子裡,挑了一棵不粗也不細的毛竹,把它從根部砍斷,又分成四截,他把每節竹竿的根部又削了個尖,這纔回到栽小桃樹和花兒的地方,包括水甕在內,搭起了一個竹棚子,竹棚子上面他用砍下來的竹枝和從西邊砍來的一人來高的蒿草苫了起來,看到竹棚子搭建起來了,晉晚生剛想伸伸胳膊,休息一下,卻聽張有旺家的公雞打起了鳴。
天已破曉,東方發白,晉晚生走出剛剛搭好的竹棚子,想回到屋子裡睡一覺,他剛走到門口,又不放心竹棚子裡的花草樹木,兩條腿彷彿被一根繩子拴住了朝後面拽一樣,他又返身走回到竹棚子裡,第一眼,他看見那片荷花葉子不見了,於是,他來到水甕前,朝裡面望去,見水甕裡的荷花,只有一片葉子,昨夜還開放的荷花,已經縮了回去,看上去十分疲倦。
晉晚生心想,她這是給那棵小桃樹澆水澆累了,現在是在休息,於是,他悄悄離開水甕,蹲到那顆小桃樹跟前,用手摸了摸那棵小桃樹,卻也奇怪,他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手剛剛觸摸到那棵小桃樹,那棵小桃樹就像有知覺似地,身體也就是枝幹顫了顫,晉晚生急忙把手挪開,這時候,他再細看那棵小桃樹,那棵主枝杆好像在一點點長粗了,晉晚生以爲自己的眼睛花了,就用大拇指和食指把那棵小桃樹套住,剛套上的時候,那棵小桃樹在他的手指裡面還有很寬敞的餘地,可是也就過了一會,那棵小桃樹就緊緊地貼在了他的手指上。
晉晚生大惑不解,他急忙把手指挪開,又看看眼前的這棵小桃樹,他驚訝地看到,剛纔還很纖細柔弱的小桃樹的枝幹已經長成足有三四寸粗了,他再看看高矮,卻發現小桃樹的枝幹雖然長粗了,可是卻並沒有長高,晉晚生見狀嘴裡嘟噥道;“這是咋回事,真是稀奇。”
說完這句話,他靈機一動,又來到那四棵花兒跟前,先用手摸摸薔薇花的花枝,接着又學起剛纔的樣子,把食指和拇指圍在了薔薇花的花枝上,說來也怪,奇蹟又發生了,晉晚生眼看着他手指中的薔薇花花枝在一點點長粗,直到長到有他的拇指粗細的時候才停下來不長了。
晉晚生這時候顧不上多想,也顧不上別的,早把睏倦忘到了腦後,他又來到那棵暫時叫不上名字的花枝前,如法砲制,把大拇指和食指圍在了花枝上,還沒等他看到那個花枝在長粗,他腦子裡立刻有個聲音說;“你不認識我嗎,我是牡丹呀!”
晉晚生立刻恭恭敬敬地說了一聲;“牡丹仙子,您好,慢待了。”
奇蹟又出現了,晉晚生剛剛說完話,那顆牡丹花的花枝就明顯地長粗了,等到它也長到有晉晚生的拇指粗細的時候,才停下來不長了。緊接着晉晚生又分別對海棠和刺玫按着上面的法子,把大拇指和食指套到了它們纖細的樹幹上,結果也是一樣。
晉晚生於頃刻間讓小桃樹和四棵花枝長粗了很多,等到他想站起來喘口氣的時候,就好像耗盡了心血一樣,不但沒有站起來,反而立刻昏倒在了地上。
晉晚生一連昏睡了三天三夜,他自己卻不知道,等到他醒過來的時候,他還以爲自己就是太困太累的緣故,所以就不知不覺睡過去了,其實,卻遠非如此,原來就在他昏迷到第三天清晨的時候,那棵小桃樹已經重新長滿了枝葉,而晉晚生搭的那個竹棚子上面並沒有用蒿草全部苫嚴實了,那天半夜起霧,霧氣透過竹棚形成了露水,小桃樹枝上到天快亮的時候,掛滿了露珠,並且開始朝昏倒在地上的晉晚生臉上滴落,昏迷中的晉晚生被露珠滴到臉上感覺很舒服,但是,他並沒有醒,而是把嘴張開了,滴落下來的露珠全部落到了他嘴裡,昏迷中的晉晚生不自覺地開始吞嚥甘甜的露珠,等到他喝飽了露珠,天已經大亮了,昏睡中的晉晚生終於醒了。
晉晚生站起來,伸伸胳膊踢踢腿,覺得渾身很有力氣,也許是因爲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三天三夜的緣故,所以,醒來後的晉晚生就像夜裡睡了個好覺一樣,走出了竹棚,這是個霧晴天,早上,陽光刺破濃霧照射到大江上,灑落在大地上,陽光透過晉晚生家院子裡竹棚頂上苫着的蒿草間的縫隙照射進去,站在院子裡的晉晚生不由得想到竹棚裡的另一番景象,斑駁的光線,淺淺地灑落在桃樹和花枝上,不熱也不涼,正好適合她們生長。
這一切,讓晉晚生很有一種成就感,他又擡頭看看棚頂,心想要是下雨的話,雨水一定會順着棚頂滴落到小桃樹和花枝上面,她們一定會感覺很愜意。
晉晚生在院子裡轉了一圈,又低頭彎腰鑽進了竹棚裡,他先看了一眼水甕,接下來,他的目光又移到了那棵小桃樹上,哇,一夜之間,樹幹已經長得足有他的胳膊粗了,上面枝繁葉茂,全沒了被雷擊過的樣子,圍着小桃樹的那四枝花樹,更是枝繁葉茂。
晉晚生看着竹棚裡的桃樹和花樹,欣喜之情油然而生,他在竹棚裡又呆了半天,直到肚子餓了,他纔想起來,該回到屋子裡做飯去。
晉晚生剛走出竹棚,大門外傳來張有旺的喊話聲;“晚生兄弟,在家嗎?”
晉晚生見是好朋友張有旺在喊他,急忙走過去說;“有旺哥快進來,我正想做飯呢。”
張有旺手上拿着漁網,走進院子裡,他看着光着上身,下身只穿條短褲的晉晚生疑惑着問道;“兄弟,這都啥時候了,你咋還沒吃早飯呢?”
晉晚生只好撒謊說;“昨夜天熱,直到後半夜我才睡實誠。”
張有旺又問;“我和你阿大哥都三天沒有看到你了,這幾天你幹什麼去了?”
聽到張有旺的問話,晉晚生一時語塞,自己不就是睡了一覺嗎,難道這一覺 足足睡了三天三夜?
先別管這些了,眼下該怎樣回答有旺哥的問話呢?
張有旺見晉晚生一時回答不上來,以爲他有難言之隱,立刻想起了前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就試探着問道;“晚生兄弟,你是否又遇到了什麼不好說的事情?”
“那裡,那裡,有什麼不好說的,這幾天我感覺不舒服,沒有去捕魚。”
就憑你還能不舒服,張有旺剛要這麼說,卻被院子裡新搭起來的竹棚子吸引住了,他又試探着問晉晚生;“晚生,你這個竹棚子是啥時候搭起來的,這麼小的院子,不嫌礙事呀?”
晉晚生恐怕他看見自己新栽下的桃樹和花,忙着伸手拿下晾曬的魚網說;“有啥礙不礙事的,我這不是圖意涼快嗎,天太熱,這幾天夜裡我就在竹棚子裡睡覺。”
張有旺見晉晚生整理漁網,立刻掂量一下手上的漁網說;“我來找你,就是想讓你和我一起去捕魚,不過,你還沒吃飯呢,這卻如何是好!”
晉晚生把栽花種樹的事情給遮過去了,那裡還顧得上吃飯,他忙着說;“一頓兩頓不吃飯,不算啥,走,我也好幾天沒捕魚了,手正癢癢。”
晉晚生邊說話,邊拿起漁網,和張有旺走出了院子,兩個人來到江邊上,解纜上船,搖着小船,朝大江裡魚兒多的地方劃去,兩個人划船到了水面平闊,水流平穩之處,晉晚生撒下了第一網,這時,晉晚生想起了他義兄龜天下的話,就沒有像往常那樣溜一會兒網,而是,撒網,拖網,起網,不過,他不願意看到的一幕還是出現了,漁網剛離開水面,網裡面的魚噼哩噗通朝船裡跳去。
在一旁正溜網的張有旺,看着晉晚生羨慕地嚷道;“有望兄弟,你真神了,一網下去,就打上來這麼多魚!”
晉晚生忙喊道;“運氣,運氣好。”
接着,他又裝作手忙腳亂地樣子,看準大魚和小魚,故意讓它們重新落入水中,船艙裡他只留下四條二斤左右的活鱸魚,然後就看着張有旺打漁,張有旺一連幾網,纔打上來一條草魚,快到晌午時分,他捕上來的魚兒也沒有超過十條,還好,除了草魚,他還打上來幾條鱅魚。
這功夫,張有旺感覺有些累了,就對坐在船上懶洋洋地盯着江面的晉晚生說;“晚生兄弟,差不多了吧,我見你就打了一網,這是爲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