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二章

江白聽了陳塵的詢問,想也沒想立刻回答道;”是我輕輕吹了一口氣,把碗裡的水吹走了。”

“真的嗎,我爲何沒有看到呢?”陳茵在天真地發問。

“我信,既然白四爺有如此駭人的神功,我斗膽懇請白四爺就不要難爲我們了,我冒死說一句,想必恩公們是拿這隻白玉碗來試探我們叔侄是否誠心實意讓各位好漢爺和我們一起賺錢的。”

陳塵說完這句話,立刻低下頭,他那裡料到,就在這時,白四爺朗聲說道;“陳大哥差矣,想我白家四兄弟堂堂正正做人,哪裡有那麼多顧慮,我可以實話告訴你,這一箱子古玩玉器是花斐珠的老婆獻給我們的,而我們和你們一起開店做買賣,是想把賺來的錢救濟天下百姓,絕無它圖,也沒有非分之想,更不想發財。”

江白這一番話說的那是理直氣壯,驚天動地,試想,現如今的江湖人士有幾個不想發家的,有幾個不想名震天下的,又有幾個不貪戀錢財和女色的呢,可是,人家白家哥四個偏偏就不這樣,上次,他們叔侄爲了謝恩,獻上了他們的傳家之寶,一顆價值連城,會發光的夜明珠,可是,人家硬是沒收,今天還拿出了十八顆珍珠交給他們,讓他們做買賣,如果沒有胸懷天下,兼濟天下之人的博大胸懷,能做到嗎?

就這一刻,陳塵叔侄那真是感動萬分,感動之餘,又佩服得五體投地,說實話,他們是商人,也是江湖中人,一身武功也不是普通的江湖人士能夠抵擋得了的,不過,就是從這刻起,他們覺得自己在人家面前簡直是太渺小了,好在陳家叔侄不但是個堂堂正正的生意人,還是個充滿正義感的江湖好漢,不然的話,他們的家業早就成倍增長了,假如,他們在和什麼幫派聯起手來,說不定就不是他們躲避花不二一夥了,而是徹底要翻轉過來了。

竹樓裡的蠟燭火光通明,竹樓裡的人心思瓦亮,竹樓外面一片寂靜,竹樓裡面卻是心潮澎湃,陳塵聽了江白的話,暗中想到,從前總說老天不公,不過,看到眼前的人和事,我要改變看法了,老天爺還是公正的,有這樣一身出神入化武功的人,卻又有着悲天憫人的菩薩般的心腸,實屬難得,實屬難得。

於是乎,聽完了江白的話以後,陳塵雙手抱拳,高聲說道;“能夠親耳聆聽白四爺的教誨,實乃三生有幸,下面我也就不藏不掖了,我先說出這隻白玉碗的名字,它叫游龍戲鳳鴛鴦盅,原本是一對,是樓蘭國王因爲我家先祖九死一生打通西域絲綢之路,東通西漢,西連波斯,爲樓蘭國的發展立下了汗馬功勞,爲此而賞賜給我家先祖的。

到這裡,我就要挑那主要的,長話短說了,不然的話,這夜晚眨眼間可就要過去了,誤了大事不說,還要耽擱各位恩人的休息。

俗話說,世道維艱卻又變幻無常,白衣蒼狗,轉眼間,我家先祖去世了,不出百年,樓蘭古國因爲河流中斷,城內子民喝不上水,再加上外面的攻伐愈演愈烈,於是,這樓蘭古國在一夜之間消亡了,迫於無奈,從我太爺爺那輩開始,舉家遷至中土,開始經商,到了我這一輩,只因爲經商連連失利,手中缺少週轉資金,只好拿出先祖傳下來的寶貝,在此地開了家玉器古玩店,細說起來,可也能夠養家餬口,卻不料,不知何人走漏了風聲,開始傳聞我家有祖傳的無價之寶。”

說道此處,陳塵停下來,可能是因爲提到先祖的事情,有些激動,於是,他就穩了穩,然後又陳茵手中的水瓢,大口喝了起來,接下來,陳塵又唉地嘆息了一聲,才又接着說道;“四位好漢,咱們長話短說,自從傳出我家有寶貝之後,先是花不二登門來買玉器,他挑來挑去,以極低的價錢買走了一個玉扳指,然後他就以買玉器爲名,經常光顧我家的玉器店,一天傍晚,顧客幾乎都走光了,花不二又來了,這次他不是一個人來的,而是帶着兩個捕快,說是前來捉拿賊人,我當時心裡清楚,這個花不二肯定是來找茬的,那也沒法子呀,我只好上前說道,我們家正常開店營業,沒有來過賊人呀!

花不二見狀,又妝模作樣的問那兩個捕快,到底是怎麼回事情,其中一個捕快說,我們只是接到線報,說是有一夥專門打家劫舍的強盜,把他們搶來的一顆寶珠拿到你們這裡來銷贓,爲了這件事情,我們已經定了你們好幾天了,現在,我們要搜查你們的店鋪,找出強盜們賣給你們的寶珠,我當時心裡來氣,就頂撞了一句,高聲說道,朗朗乾坤,天理昭昭,我們開店做買賣講究的是公平信譽,走的是糖糖正路,我們的規矩是打死也不收什麼贓物,不信你們查好了!

聽到我說的話,花不二奸笑着說道,‘那是當然,任何一個人也不會把價值連城的寶珠放到明處,等着強人們來打劫,他們要搜就讓他們搜搜看,我敢斷定,他們什麼也搜不到。’

沒等花不二的話音落地,那兩個捕快已經動手搜了起來,他們把櫃檯翻騰了一邊,什麼也沒搜到,那兩個捕快立刻問我,庫房在哪裡,我說就在後屋,然後就領着他們去了庫房,剛到庫房門前,就聽那個花不二說道,按規矩你是不能跟着我們進庫房的,沒法子,我只好停在了庫房門外面。

再說那兩個捕快聽了花不二的話以後,有看一眼花不二,就像得到了什麼旨意,就見那兩個捕快一腳踹開庫房的大門,進去仔細查找了一遍,大聲說道,‘什麼他媽的值錢的也沒有,你這個玉器店是賣陶器的吧?’

這時候,花不二搖搖擺擺地走了進去,等到他從庫房裡出來,站在門口的時候,陰陽怪氣地說了句,‘你們這些公人吶,真是粗心大意,連個仔細認真搜查都不在行,也不知道你們的師爺有沒有告訴過你們,搜查要仔細,不能放過死角,看到犄角旮旯的都要仔細再仔細,必要的時候啊,還要掘地三尺呢!’

就在這功夫,裡面的一個捕快高聲嚷嚷道;有了,有了,我們找到了,那個賊人說的就是這個小盒子,捕快一邊嚷嚷一邊走了出來,然後拿給我看,問道,‘說,這是不是你昨天收的贓物?’

我看看那個小木頭盒子,回答道,‘我從來就沒有見過這個木頭盒子,你們爲何說是我收的贓物呢,再說了,一個小木頭盒子又能說明什麼呢,它裡面到底放着什麼,你總得讓我看清楚了再說吧。’

‘嘿嘿,’那個捕快冷笑一聲說道,‘讓你看,當然要讓你看,不過那是到了衙門裡的事情,走,把他帶走。‘

然後不容分說,他們就給我戴上了枷鎖,直接從我家的玉器店中把我押到了大牢裡,後面的事情,就讓我侄子說吧,那是他親身經歷的。”

陳塵說完這番經歷後,長出了一口氣,坐了下來,陳茵立刻接過來說道;“那日,我正在家中看着家人打掃院子,準備等叔叔回來吃晚飯,不曾想,店裡的夥計慌慌張張地跑回來,看到我以後,緊張地說道,‘不好了,不好了,叔叔被捕快抓走了!’

突然間聽到這樣的話,我確實嚇了一跳,慌亂中問道,‘爲何,要抓走叔叔?’

那個夥計告訴我,說是我們家收了強盜的贓物,聽了這樣的話,我先是發愣,接着才明白過來,這是栽贓陷害。

我當時的反應是,先去店裡看看,然後想辦法再去縣衙打探情況,孰料,我從店裡回來,突然遇到一個蒙面之人,揮手朝我扔過來一團東西,當時天色已黑,我怕其中有詐,沒敢貿然去接那團東西,而是去攆那個蒙面人,不料,那個蒙面人的輕功十分了得,拐過街角就不見了他的蹤影,無奈,我又折返回去,去找那團東西,等到我找到那團東西,回到家中展開後一看,嚇得我呆立當場,要不是夥計過來攙扶我,我想那一刻我就會摔倒在地。

說到這裡,陳茵看了他叔叔一眼,才又接着說下去,‘那團東西是一塊灰白色的衣襟,正是從我叔叔衣服上撕下來的,我見那塊衣襟上用鮮血寫着;“明日午時交出游龍戲鳳鴛鴦盅,不然,把你叔叔的狗頭送到你家的玉器店中!’

我手中拿着叔叔的衣襟,再看那上面用鮮血寫成的字句,一時間六神無主,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時分,我纔想到,既然讓我交出那對游龍戲鳳鴛鴦盅,爲何沒有告訴我去哪裡交接呢,我內心裡正在嘀咕,卻見清早起來打掃庭院的夥計匆匆走進來,交給我一張字條,說道,這是在院子中間找到的,我打開紙條,上面寫着一行蠅頭小楷,午時三刻,悅來客棧,甲字號房間,放下游龍戲鳳鴛鴦盅,三更正,你叔叔即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