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章

花不二聽了江白的話,喜出望外,立刻躬身相讓道;“三位好漢,!。”

江白也沒答話,故意搖晃着身軀,大大咧咧地走在了前面,花不二落在後面和文娘並肩走出了屋子,曉月跟在最後面,出門後連門也沒鎖,這是曉月故意做給花不二看的果然,花不二見走在後面的曉月門都不鎖,立刻裝作好心的樣子提醒道;“兄弟,沒鎖門呀!”

曉月冷哼一聲道;“大爺們從來就不知道啥叫鎖門,再說了,我還真就不信,那個毛賊敢上門來偷他祖宗的東西。”

江白走在前面,頭也不回,花不二心裡納悶,他們這夥人到底是何來路,難道他們只是空身到此,奧,對了,他們是昨夜纔到的,金銀財產肯定沒有隨身帶來,所以,纔敢這麼不加防範。

路上文娘他們三個人根本就不說話,只有花不二搭訕着說了幾句,也沒有人搭理他,和他深嘮,就這樣,花不二把江白他們三人領到了望江樓大酒家,這家大酒樓是花不二哥倆聯手開起來的,縣裡有頭有臉的人物,還有附近的江湖人士多在這裡喝酒快活。

花不二剛走進酒樓裡面,店小二和熟悉的客人紛紛和他打招呼;“二爺來啦,二爺好,二爺,等一會兒我來給你老人家埋單。”

花不二邊走邊抱拳迴應;“客氣,客氣,哪裡用兄臺破費呀,來了三位江湖上的朋友,讓你們破費,豈不是顯得我花不二豈太寒酸了嗎?”

應對完,花不二哈哈哈,大聲笑着,走在前面,也不跟小二打招呼,趾高氣揚地把江白她們三個人領到了二樓雅間,進到雅間,他手一伸,讓坐道;“請三位好漢落座,小二上茶!”

小二跟在後面,高聲答應了一句,一路小跑去沏茶,眨眼間一壺茶水上來了,小二媚笑着給他們四人斟滿了茶水,眼睛卻盯着花不二輕聲問道;“二爺,用點什麼?”

花不二立刻豪爽地說道;“讓我這三位兄弟點菜,好酒好菜管夠,三位兄臺,不用給我省錢,點得越多越好,我越高興。”

店小二略微有些吃驚地看着花不二,心裡知道他領來的三位肯定不是善類,不過,這卻難壞了江白她們三個人,說實話,他們有一個算一個,長這麼大還真就是頭一次上這麼好的飯店,文娘雖說在發送他阿媽的時候,跟着花肥豬那夥人進過一個小酒館,可是,和望江樓比起來,那可就差得遠了。

於是乎,文娘看曉月,曉月曉月看文娘,後來兩個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江白,這個細節讓花不二捕捉到了,心中暗想,看樣子,這個老三才是他們三人當中的老大,別看那個白老大自稱老大,幹什麼事情都要看着這個老三的眼色行事,這無疑說明,這三個人當中,真正的老大是老三,一會兒要和他好好套套交情,說不定自己此行不虛,也許能有所斬獲。

花不二這種老訟棍最善於的就是見風使舵,順水行船,善於抓住人的心理和軟肋,只要讓他看出來門道,他就一定會撬開縫鑽進去,因此,還沒等文娘和曉月的目光離開江白的臉上,花不二開口了;“三兄弟,請您點菜,您儘管挑貴的點,挑您可口的點,這家飯店不能說要啥有啥,可也是,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中游的應有盡有。”

江白那裡在這麼高檔的酒肆裡吃過飯,情急之下,他猛然想起他阿爸經常叨咕的,要說味道最美的還是天上飛的,俗話說,寧吃飛禽四兩,不吃走獸半斤,天上飛的大雁那可是味道最鮮美的,想到此,江白立刻大咧咧地嚷道;“給我來個清蒸大雁,紅燒鱸魚,扒蹄膀,滷牛肉,時令果鮮,外帶醉江蝦,要給我記住,江蝦上來的時候,一定要活蹦亂跳的,死的爺爺可不吃。”

店小二聞聽,暗想,還不算太刁鑽,也不算太難做,只不過後面的大廚要費點力氣,可也不算啥,再說了,我們東家很謙恭地陪坐在此,那三位肯定是爺爺一級的,別的就不用說了,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們也會想法子的,於是,小二急忙點頭答應道;“是,是,爺,請您放心,我們大酒樓肯定按着您老的要求給您老上菜。”

小二陪着小心,露着微笑,點頭哈腰,就像伺候祖宗似的,好不容易答兌完了江白,又圍着桌子,做了個羅圈揖,這才邁步離開了那個雅間,走到門口才扯起嗓子喊道;“樓上雅間,清蒸飛雁,紅燒鱸魚,扒蹄膀,滷牛肉,外帶活蹦亂跳的醉江蝦和時令鮮果。”

小二喊着,下了樓,又添加了一句;“要快,麻利點!”

就這功夫,花不二急忙伸手讓茶,早上江白和曉月人還沒吃飯也沒喝水呢,他們二人正好有點口渴,就看江白拿起茶水杯,衝着花不二略微點了一下,接着唏溜溜連喝了兩杯茶水,他剛放下茶杯,小二端着時令果蔬和滷牛肉上來了,接着,又衝着花不二點頭,微笑着說道;“二爺,您的菜上來了。”

花不二立馬吩咐道;“去,把我前年存在櫃上的那罈子女兒紅拿來,今日二爺我要跟着三位好漢不醉不歸。”

方纔點菜的時候,江白忘記了江湖人到酒樓裡的規矩,所以,就沒有點酒,這功夫他見花不二點酒了,就看了一眼文娘,文娘心裡正不安呢,剛纔他裝作能喝酒,好喝酒的樣子,卻沒有張羅要酒,豈不是個失誤,他只好接過話來,故作喝酒的行家問道;“花二爺,不知道你這罈女兒紅珍藏了多少年?”

花不二正等着有人問話呢,他立刻笑着回答道;“白爺,您一定是品酒的高手,我先賣個關子,等酒上來了,您品過之後,我們一同說出來你看如何呀?”

文娘知道此時謙虛不得,這就等於拿鴨子上架,好歹都要進去。雖說他從來沒喝過酒,情急之下,他卻想起了江白奉命教給她們的吐納之法,不知道喝酒時管不管用,反正事到臨頭,臨急抱佛腳,管不管用也得試一試,他就裝作貪酒的樣子,壓低嗓門,哈哈哈笑着說道;“好啊,老子就品品你的女兒紅。”

笑聲過後,棚頂震顫,江白、曉月深感震驚,文娘哪裡來的如此深厚的內功,文娘更加吃驚,鎮靜過後,他想到了江白交給他的吐納之功,內心裡也就坦然了,最最震驚的是花不二,他以爲這是這是白老大故意露一手,告訴他自己非同一般,這更激起了花不二要打探他們底細的慾望,還有那個藏在他心裡,暫時還不能說出來的秘密。

酒肆裡開始上人了,南來的北往的,做買賣的,走親訪友的,陸陸續續坐滿了酒樓,眼看着滷牛肉和時令果鮮上來了,花不二又讓小二去取酒,剛纔還有些打怵的江白她們,就因爲文娘聲震酒樓,三個人不覺有了底氣,心裡不由得暗自感激蚌娘娘,這一手沒白露,接下來他們知道該咋辦了。

就這功夫,小二一手拿着酒罈子,一手拿着紅燒鱸魚,蹬蹬蹬,小跑着上了樓,他先放下魚盤子,接着拿起酒罈子站在花不二身邊,小聲問道;“二爺,倒酒嗎?”

花不二立刻說道;“你把酒罈子放到桌子上,由我親自倒酒。”

小二聞聽,立刻放下酒罈子,說了聲;“二爺,我去忙了。”話音未落,他已經小跑着下了樓。

花不二看看江白,又看看文娘和曉月,拿起酒罈子說道;“三位好漢兄弟,今日相逢實乃三生有幸,先由在下給三位好漢滿上酒,然後我請三位猜猜我這罈子女兒紅珍藏了多少年,猜對了有獎。”

文娘本想立刻問他有何獎品,不過他轉念一想,還是看看江白的意思再說吧,就悄悄看了一眼江白,他這一舉動,立刻被花不二瞄上了,不過,他卻裝作沒有看到的樣子,立刻站起身來,先給江白斟滿了一碗酒,接着又給文娘和曉月也滿上了一碗酒,最後,他把放在自己面前的酒碗倒滿後,笑着說道;“請三位好漢先品酒,有猜對者,我甘願拿出紋銀一錠作爲獎賞。”

花不二爲了達到目的可以說是不惜血本的,這時候,文娘想到,剛纔是自己裝作能喝酒,離不開酒的樣子,這個機會就只好先搶過來了,雖然自己從來沒有喝過酒,可是就憑剛纔的笑聲,只要自己吐納得體,也許就能把酒悄悄逼出去,恰好,這時說完話的花不二把眼神盯向了他,文娘不再猶豫,立馬端起眼前的酒碗說道;“老子這輩子就他孃的一個愛好,看到它比看到親爹都親,來,先讓老子嚐嚐,什麼好鳥酒,到底藏了多少年,到了老子嘴裡就知道了。”

話音未落,文娘端起酒碗,也沒仰脖,只是放到嘴邊上,輕輕一吸,那碗酒立刻就進了他的肚子裡,文娘立刻感覺胃裡面火辣辣的,他剛想罵,什麼他孃的好酒,辣死老子了,還沒等他張嘴,肚子裡的辣勁兒沒了,代之而來的是涌上來的陣陣酒香,文娘很清楚,自己絕對有了功力,爲了探出實情,文娘決定先捧捧花不二,讓他喝多了以後,吐出真言。

文孃的想法也就是眨眼的功夫,要是一般人,一口氣喝了一碗酒,到現在嘴也不一定能閉上呢,不過,他喝酒的方法特別,再加上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的功力,真就讓他有了愛酒好酒的江湖好漢的氣派。

花不二是第一次看到有如此喝酒的人,花不二還在驚訝之中,卻不料文娘開口說話了,他故意咂吧咂吧嘴,又用舌頭舔舔嘴脣,然後哈哈大笑道;“好酒,果真是陳釀十年以上的女兒紅,入口凜冽,回味甘甜可口,難得的上品,難得的上品。”

文孃的一番評論倒真像個好酒之徒,雖然江白和曉月聽得如入雲霧之中,卻也裝作很懂得樣子,頻頻點頭,這下子,花不二好像遇到了知音一樣,立刻站起來說道;“白大哥果然是英雄豪傑,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喝酒的英雄,酒碗到嘴邊上沒看到張嘴,酒卻進了肚子裡,佩服、佩服,讓小弟我大開眼界,大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