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御書房的門,夙夜寐便改爲摟着墨繪初的腰,保持着與她一樣的步調。
“夫人可有受到驚嚇?”他開口問道,語氣中含着幾絲笑意。
她今日可是氣勢驚人啊,沒有給對方絲毫的餘地,一點都不似她平時溫柔的作風。
“你覺得有嗎?”墨繪初笑着迴應道,“夜王爺,以後要是再有這種口舌之爭,麻煩你來!本王妃可是不再負責了!”
聞言,夙夜寐不由得莞爾,假裝嚴肅道:“遵命,夫人!”
墨繪初滿意地笑笑,她發現與人鬥脣舌是非常費勁的,至少腦力消耗不少,這種運動果然也不適合她。
正當兩人往前慢慢走着的時候,後面傳來一個驚喜的聲音:“王爺?!”
墨繪初一頓,剛想停下來,卻被夙夜寐摟着繼續往前走,她反應過來,道:“佳人有請,不停下來嗎?”
人家第一反應喊的可是“王爺”,這和“夜王爺”的含義可是完全不一樣!
“佳人在懷,豈有停下之理?”夙夜寐回道。
聽着後面的聲音,他便知道是誰,他不希望她來打擾他和自家小女人獨處的時光,更不希望她壞了自家小女人的心情。
“王爺,請等一下!王爺,請留步!”南宮清見他們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急忙開口喚道,一手提起裙襬,一邊在青梅的攙扶下向着他們的方向趕去。
要見夙夜寐一面可不是那麼容易,向今天這樣的“偶遇”她可不能放過。
“記得王爺剛纔答應過本王妃什麼嗎?”墨繪初聽着身後的聲音,問着身旁的夙夜寐。
“當然記得。”夙夜寐道,說着兩人同時轉身,看向急匆匆地趕來的南宮清。
南宮清在他們面前停下,小口小口地喘着氣,才那麼幾步路,她就已經香汗淋漓,粉紅撲面了,不過這也是大家小姐所擁有的姿態。
“什麼事?”夙夜寐看着她,冷冷道。
“王爺,好巧!王爺也是來給皇上請安的嗎?”緩過來氣來,南宮清微微屈膝,一派大家閨秀的姿態,輕聲細語地問道。
“榮郡主好像叫錯了吧?本王可不是榮郡主的王爺!”夙夜寐道,“王爺”這兩個字眼可不是隨便能叫的,他只希望自家小女人這麼叫,絕不希望從第二個人口中聽到。
南宮清一愣,心中涌起強烈的不甘,但還是隻能改口道:“是清兒口誤,還請夜王爺見諒!爲表歉意,清兒請夜王爺用下午茶可好?我們府中最近新來了一個糕點廚子,會做幾樣特別的點心,不知夜王爺可否賞臉?”
夙夜寐原本想一口回絕的,聽到最後卻有些猶豫起來,輕聲問身旁的墨繪初道:“初兒可喜歡吃點心?”
他是記得她喜愛那些可口的小點心的,心想這些天來,不知道她有沒有吃膩夜王府裡的口味?所以聽到南宮清說那個廚子會做出幾樣特別的,他便想知道她敢不敢興趣。
“喜歡倒是喜歡。”墨繪初回答,衝着南宮清笑笑。
聽着他們的對話,南宮清不由得暗自咬牙。
那個冷酷無情的夙夜寐竟然會對一個女子如此溫柔,而這些原本都應該屬於她的!
“既然夜王妃也有興趣,不如一同到我們府中品嚐品嚐吧!”既然夙夜寐是要聽墨繪初的意見,那麼她便從墨繪初入手了,反正她的目的也只是讓夙夜寐到她們南宮府中去而已。
只要到了她們南宮府中去,那麼什麼安排便會變得順暢起來了!而流傳出去的言論也會由她們控制!
“那便帶路吧!”夙夜寐看了她一眼,道,說出口話就好像只是把南宮清當一個小廝使喚一般。
不過,南宮清顯得很高興,因爲夙夜寐願意和她說話,也同意了她的建議,她的臉上欣喜的表情立即顯現出來,“好的,夜王爺,我們這就回去!”
夙夜寐和墨繪初坐着自己的馬車跟在南宮清的馬車後面,一刻鐘之後便到了南宮府的門前。
夙夜寐剛剛把墨繪初抱下了馬車,給她理了一下衣衫,南宮清便湊了上來,貼近夙夜寐的旁邊,趁他還沒來得及伸手攬住墨繪初的腰。
“夜王爺,請吧,清兒已經吩咐侍女去通知了!”南宮清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女生一般,臉上因爲興奮而泛着紅暈,“不知道夜王爺偏愛什麼口味呢?是否……”
南宮清一下子貼近過來,墨繪初不得不後退了兩步,看着她這麼努力又小心翼翼地貼近夙夜寐的身影,淡淡笑開。
即使是再高傲的人,在愛情面前也變得卑微了起來。排斥他人,討他歡心,這些看似毫無尊嚴的事情,對當事人而言卻理所當然。
夙夜寐皺起了眉頭,對於南宮清的靠近感到排斥,他身邊站着的永遠只會是自家小女人,這是他生生世世的承諾!
眨眼間,他便離開了兩步,衝被南宮清擋在身後的墨繪初道:“初兒,過來!”
墨繪初心中有些無語,她怎麼覺得他在喚寵物一般?
不過她還是邁開步子到了他的身邊,任由他將自己摟進懷裡。
貌似只有確定她在他的懷裡,他才能夠安心。
南宮清卻是尷尬了,他這樣簡直就像是在避開她,沒有什麼比這樣的事更讓她覺得自己可憐了,不過她也恨,恨墨繪初奪走了他的心。
“夜王爺,裡面請吧!”她走上前,面上保持着溫婉的笑容。
沒關係的,她安慰着自己,過了今天,夙夜寐便會屬於她了。
聞言,夙夜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轉身帶着墨繪初往裡邊去了,丟下她一個人。
別以爲他剛纔沒看出來她的目的,看在自家小女人怕麻煩的性子上,他纔沒有和她計較,希望她之後可別自己來送死。
“小姐,”見自家小姐被晾在原地,青梅上前喚道,“奴婢扶您進去吧!”
南宮清跺腳,心中不甘,轉念一想又提起裙襬跟了上去。
既然她心中不舒坦,他們也別想如意。
南宮清將夙夜寐和墨繪初帶到了南宮府的一個臨水的亭子之中,已經是深冬的天氣,池子早已結了冰,冒着絲絲白霧,稍微靠近一點便能感覺到它的寒氣。不過幸而這處天地裡沒有風,所以也算是一個絕佳的去處。
吩咐侍女去廚房準備糕點茶水之後,南宮清便試圖打開話題:“清兒這還是第一次知道夜王爺也喜歡糕點呢!清兒若是知道,以前便做些送上夜王府了!”
“初兒喜歡而已。”夙夜寐道,絲毫不覺得自己有責任迴應她的這些假設,反正無論如何都是不可能的。
“是嗎?說起來,夜王妃還不知道吧?清兒是和夜王爺一塊兒長大的,因爲清兒小時候身體很弱,還害夜王爺爲清兒的病東奔西走,勞累不已,清兒的心裡很是過不去!”南宮清說完,一臉愧疚,卻是在暗暗觀察墨繪初的反應。
她就不信,聽到這些話墨繪初會不嫉妒?
只要她不開心,她便開心了。
墨繪初淡淡一笑,看向夙夜寐,她真是很難想象以前他這麼憐香惜玉的樣子。
夙夜寐努力地想透過眼神傳達自己的委屈,他是迫不得已的好吧?說起來這還有她的一份力呢!
當年她救了自己,自己醒了卻沒有見到她的身影,只聽山裡的人家傳話說很快便會有人來接自己,而領路來的那個人便是南宮清,她一直有哮喘,那次差點沒要了她的命。
此後,南宮府便以爲自己一直欠着他們這麼個人情,要求他將南宮清的病治好。
“啊,清兒這樣說是不是不太好?夜王妃不會介意吧?”見他們兩個都沒有說話,只是對視着,南宮清很想插入他們之中,便假裝單純地開口道。
“現在說這麼做什麼?”夙夜寐毫無感情地看了她一眼,以前從未注意過她的存在,現在只覺得礙眼之極。
“清兒……”聽着他像是呵斥的話語,南宮清委屈地低下了頭,絞着手絹,但是心裡卻是有一絲竊喜的,一部分是爲了自己成功讓他們產生了間隙,一部分是因爲夙夜寐對自己有了不一樣的情緒。
“沒關係,本王妃不介意。”墨繪初淡淡道,端起桌上的茶杯。
她知道南宮清的意圖是什麼,但是心中還是有些不舒服的感覺,可能是因爲愛情有時候便是由不得理智的感性吧。
聞言,南宮清咬了咬下脣,眼中閃過一抹恨意,她沒有聽出墨繪初語氣中的任何一絲起伏,她甚至有那麼一瞬間認爲自己鬥不過這個女人。
不過,擡起頭,南宮清看向她,只覺得她還是那樣裝着溫柔矇騙世人,剛纔那一瞬間便讓她立即否定了。
“夜王妃不介意便好!”她拿着手絹輕輕擦拭着眼角,一雙淚眸還閃爍着,“夜王妃,夜王爺從以前便是這樣冷漠的樣子,其實他是面冷心熱,希望夜王妃以後能夠多多理解夜王爺,這也是清兒唯一的請求了!”
她這樣說,便好像墨繪初纔是那個外人一般,擺明了就是想說她和夙夜寐相識的時間更長,更爲了解夙夜寐,而墨繪初不過是中途插進來罷了,上不得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