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這個夜晚,凌嘉失眠了,路璐也失眠了。

凌嘉想到她和路璐的吻,心頭劃過絲絲帶着罪惡感的甜蜜。

路璐想到她和凌嘉的吻,心頭掠過縷縷帶着空虛感的充實。

凌嘉摸起手機,翻到路璐的號碼,發怔。

路璐拿起手機,把玩一顆顆按鍵,出神。

凌嘉把手機放下,又摸起,再放下,再摸起,思量片刻,終於發出一條短信:“爲什麼說女人是□□?”

路璐看着手機屏幕,沉思一二,快速回:“你不是已經輕微中毒了麼?還問我。”

凌嘉惱,回:“你不會以爲我看上你了吧?”

路璐笑,回:“哪敢,你這麼厲害,獸中之王,怎麼可能看上我?”

“混蛋,你罵我!”

“不服氣?有本事你咬我啊!”

“我嫌你髒,沾污了我的嘴!”

“咦,那剛纔是誰不嫌髒的跟我接吻?難道是我幻覺?”

“混蛋!我早晚跟你算總賬!”

“隨時恭候!”

……

兩人打情罵俏一般的來回發着短信,直到東方出了魚肚白才昏昏睡去,凌嘉握着手機,在臨睡前一刻還想該怎麼找路璐算賬,路璐抓着手機,在臨睡前一刻在想凌嘉這個巫婆又想怎麼找我算賬了?

夏天的悶熱,常常伴隨着陰雨天氣,下雨了,水流傾盆而下,一個小時後,傾盆大雨又變成了毛毛細雨,絲絲雨滴撓的人心發癢,讓人忍不住想衝出門去,沐浴一番大自然的恩露。

路璐三人在一天的工作結束之後,走出瑞風,沒有撐傘,一邊享受着細雨撲面的愜意,一邊在街上慢慢遊蕩着,路過一家琴行,秦浩提議進去看一看,路璐和梅馨自是沒有異議。

琴行店面很大,裝修也很精緻,裡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樂器,吉它,提琴,貝斯,長笛,小號,古箏,揚琴,琵琶……商品琳琅滿目,價格高低不一,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路璐三人一邊說笑一邊環顧着,店主見到三個帶着藝術風的年輕人,敏銳的捕捉到今天有生意可做,便極力推銷自己的商品,秦浩一時心動,想買一支笛子,他伸手給梅馨要錢,並玩笑道:“以後我要學着吹笛,笑傲江湖。”

秦浩梅馨二人之間,掌財權的一直是梅馨,秦浩立誓要做一個好男人,好男人的其中一個定義就是老婆奴,所以自打畢業工作獨立後,秦浩總會把自己掙來的錢分毫不差的交給梅馨來保管。

梅馨掏出錢遞給秦浩,翻着白眼,小聲損道:“大三那年你買過一把貝斯,信誓旦旦的說要當個搖滾歌手,好幾年過去了,貝斯都長毛了,你卻連樂譜還不認識,我真是對你的好學精神佩服萬分。”

秦浩嘻嘻笑道:“我這次一定要學好,專門吹給你聽。”

秦浩的馬屁拍的恰到好處,梅馨一陣心花怒放,轉而興致勃勃的幫秦浩挑起了笛子。

路璐走到吉它區,在一把YAMAHA木製吉它前立住了腳,吉它看上去有些舊,撥弄一下琴絃,音色還算純正,一邊的店員對路璐介紹說:“這把民謠木吉它是朋友放到這裡代賣的,以前用過,但它是純手工製作,質量很好,原價4000多,你若有興趣,我們可以按低價賣給你。”

路璐問:“最低多少錢?”

“一千八。”

“呵,這把吉它是二手,你看琴面漆色也有些破損,再便宜些吧。”

“一千六,不能再少了。”

“一千六?不是吧”,路璐胡扯道:“我常買吉他,對這些東西瞭解的並不比你差,你說個實在價,如果合理,我立刻拿吉他走人。”

店員開始爲難起來,他畢竟作不了主,只能叫來店主,店主又對這把吉他一番誇,然後說:“一千五,真的不能再低了。”

“別說的這麼絕”,路璐笑着說:“我們是學音樂的,經常買樂器,你再便宜些,到時我也讓同學老師的來你這裡買,你看我免費爲你打廣告,價格上一定好商量,對不對?”

秦浩梅馨也幫襯道:“就是啊,老闆,你看我們第一次來就買了你的笛子,這位同學還想買你的吉他,再便宜些吧,等明天后天的我們再叫幾個同學過來買你的樂器,你利潤可能少了點,但商品可賣多了,合計起來,一樣不吃虧。”

店主看着三個人的確挺像搞音樂的,也沒怎麼懷疑他們的話,再說這把吉它是二手貨,一般人不會對它覬覦,何況路璐他們說的也有道理,價格低點,多叫幾個人來買,照樣掙錢。

一番討價還價後,路璐以1200的價格拿走了吉他,臨走前店主給了他們一張優惠卡,還熱情的囑咐:“可別忘了把你們同學帶來啊。”

三人齊聲應道:“一定一定。”

等出了店門,雨已經停了,幾個人走到廣場,由於剛剛下過雨,廣場上的人並不多,找個乾淨的臺階坐下來,一邊嬉笑一邊擺弄剛買來的樂器,秦浩拿着笛子放到嘴邊有模有樣的吹,可惜,無論他動作看起來如何標準,吹出來的卻都是直音,梅馨忍受了三分鐘後,不得已的捂住耳朵,說:“就是老鴰叫的呱呱聲也比你吹的好聽,我能不能求你一個人的時候再吹?”

秦浩見狀,只好先收起笛子,心裡盤算着等有空了是否要報個班好好學習一下,至少要把調子吹的彎一彎才方便見人顯擺。

路璐對剛買來的吉他愛不釋手,她上學時曾和桑榆一起學過吉它,可惜桑榆在被指法弄的暈頭轉向後,放棄了學習,反倒路璐一直堅持了下來,彈得雖稱不上專業,但總體說來還是不錯的。

調好音後,路璐清了清嗓子,抱着吉他邊彈邊唱,秦浩和梅馨在一邊靜靜的聽,興頭一來,也跟着小聲唱,路璐彈得曲子很歡快,三人跟着唱的也很歡快,不覺得,天色慢慢暗了下來。

這時凌嘉和黃蔚然正好路過廣場,她們順着音樂望去,遠遠的,看到了路璐三人。

黃蔚然望着路璐三人身上穿的在她看來頗爲廉價的衣服,撇嘴道:“現在這羣年輕人,就愛搞個性,生活都落魄成這樣了,還有心情唱歌。”

凌嘉笑道:“蔚然,生活好壞與是否快樂無關。”

“怎能無關?這年頭,錢財多少很大程度上決定着一個人的快樂程度。”

凌嘉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跟黃蔚然辯論,索性住了嘴。

黃蔚然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接過電話後,對凌嘉說:“凌嘉,我爸讓我晚上過去吃飯,我得先走了。”

“好的,你先回去吧。”

“拜拜。”

“拜拜。”

黃蔚然走後,凌嘉走到了路璐三人身邊,秦浩梅馨見到她,熱情的起身招呼,路璐起初見到凌嘉,先是一喜,她不想否認,她喜歡看到凌嘉,但這股喜悅卻即刻被莫名涌入心頭的縷縷憂鬱替代,她不慍不火的向凌嘉點點頭,繼續抱着吉他目不斜視的挑弄琴絃。

凌嘉對路璐的這種態度很不滿,可也不好發作,只能發揚大人有大量的風格,她問路璐:“你會彈吉他?”

“嗯。”

“彈一曲來聽吧。”

“好。”

路璐抱着吉他,彈了起來,彈得是《輕舞飛揚》。

纖細靈活的十指在柔韌的弦上舞蹈着,跳躍着,曲子似潺潺溪水般流淌出來。

彈着彈着,路璐陷入了旋律,撩起了傷感,自然而然的,隨着指撫琴絃的律動,幽幽地輕聲唱了起來。

“我曾經深愛過一個姑娘,她溫柔地依偎在我肩上,那晚屋裡灑滿了月光,我的心兒輕輕爲她綻放,輕輕飛舞吧,輕輕飛舞吧,青春隨着歌聲在飛揚,我忍不住把愛戀對她講……”

“我以爲她會一直在我身旁,我以爲愛像永遠那麼長,在一個月光淡淡的晚上,她去了一個我不知道的地方,輕輕飛舞吧,輕輕飛舞吧,憂傷隨着歌聲在飛揚,我忍不住想把思念對她講……”

“我是愛你的孩子靜靜成長,直到臉上寫滿了滄桑,每當夜空灑滿了月光,我的心兒在灰色中飄蕩,輕輕飛舞吧,輕輕飛舞吧,生命隨着歌聲在飛揚,你永遠在我柔軟的心房。”

唱着歌的路璐,聲音裡帶着些許低沉的磁性,凌嘉聽着歌詞,敏感的意識到,路璐在唱這首歌的時候,想到了桑榆。

路璐的確想到了桑榆,她有心選擇這首曲子來彈,本意是想提醒自己,愛過一次,此生足矣,不要再被外物所惑。

誰知彈到半路,卻旋起了對桑榆深深的思念,路璐不想這樣,至少不想對着凌嘉這樣,可那如潮水般的思念一旦襲來,她和桑榆從相識,相交,相愛,到分手的種種快樂或沉鬱的過往浮現在眼前,已由不得她去控制了。

凌嘉凝視着髮絲低垂的路璐,目光鎖定於她帶着憂傷的側臉,心底深處升起了一抹似有似無,又似懂非懂的酸澀。

作者有話要說:元旦之後,又要出差,更新慢,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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