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23
兩年後——
上海浦東國際機場，黃珍挽着蘇天華的手，夫妻倆焦急地張望着人潮涌動的機場出口。莫祿站在蘇家父母的背後，時不時地低頭看一看手錶，神色很既緊張又興奮。
隨着機場廣播裡一遍遍傳出“舊金山—上海CA985航班已達到本機場”的消息，站在出口處的三人愈發得激動。
梓貞去美國整整兩年半，今天終於回國了。
“看！梓貞出來了！”黃珍激烈地拉扯着丈夫的衣袖興奮地喊道。
“哪兒？哪兒？”
“笨死了，就是穿紅色皮衣的那個，哎呀，你不認識女兒總認得她身邊的洋蔥吧！”
“哦，我看到了！”
“伯父伯母，你們在這裡別走開，我去替梓貞提行李。”莫祿臉上掛着掩蓋不住的想念和激動，匆匆跑向了梓貞。
蘇梓貞高挑的身材和火辣的打扮，在人羣裡永遠都是那麼突出，再加上有洋蔥這麼一匹像狼般健壯俊美的哈士奇伴在身邊，想假裝看不到她都很難。
不一會，莫祿提着一個箱子，和洋蔥一起將梓貞護在了中間，有說有笑地走回了蘇天華夫婦身邊。
梓貞看到有些蒼老的爸爸媽媽，一把抱住了他們：“爸爸媽媽，我回來了。我好想你們哦。”
“哼，死丫頭，你不是說只去一年的嗎？這都過了兩年多了，你才知道回來？”黃珍假裝生氣地責備道。
蘇天華橫眉一豎：“黃珍，你怎麼回事？女兒纔回來不到幾分鐘，你就對她幺三喝四的，什麼意思嘛你。”
蘇天華轉頭看着蘇梓貞，一臉兇相馬上化爲了慈祥：“梓貞那，恭喜你成功刷新了你的出走記錄啊，呵呵，爸爸好想你喲，白頭髮都想出來不少咯。”
蘇梓貞摘下墨鏡，對着父母定睛一看——是啊，爸爸媽媽都老了好多。梓貞眼中忍不住閃出了淚光：“爸，媽，你們辛苦了。我回來後你們就可以享清福啦~呵呵，走吧走吧，我坐了二十個小時的飛機，都快累癱了，趕緊回家吧。”
“對對對，快回家吧。莫祿，你也跟我們一起回去吧？”黃珍眨眨眼，對莫祿使了一個眼色。
“伯母，可是坤鎮的分行裡面…”
“有什麼比我們家梓貞還重要的呢？”蘇天華也來添油加醋。這小子真是木訥，完全不懂得把握機會，這可是難有的在梓貞面前表現自己溫柔一面的機會啊。
“呵呵，是，我知道錯了。”莫祿臉色微紅，提起行李箱，跟上了蘇天華夫婦的腳步。
…
蘇家大宅今晚特別熱鬧，幾個和蘇天華特別要好的朋友聽說梓貞回國，特地前來看望。黃珍一個興奮，就叫保姆買了很多菜，留着大家一起吃晚飯。
這次梓貞從美國回來好像變了不少，做事說話不那麼莽撞了，多了幾分知性和理性。她去美國兩年多收穫了一張MBA的學位證書以及一張加拿大註冊會計師證。看來她已經做好了接手蘇家事業的準備。
“來，梓貞，多吃點。”坐在梓貞身邊的莫祿頻頻給她碗裡夾菜，不一會蘇梓貞的碗裡就堆成了小山。蘇天華夫妻倆滿臉的幸福地看着對自己女兒如此體貼的準女婿，眼睛都笑眯成了縫。
“喂，莫祿，你是在餵豬嗎？在美國天天吃黃油和麪包，我已經長胖好多了，你再讓我吃那麼多，我會嫁不出去的啦！”蘇梓貞任性地放下了碗筷，決定對這頓飯“罷工。”
“你太瘦了，稍微胖點纔好看啊。”莫祿一臉真誠地說道。
“你的話我不信。你總是護着我，從小到大就你寵着我，不分是非只對我說好話。我那麼任性一大半的原因就在於你。”蘇梓貞嘟起嘴，倔強地撇開頭。
蘇天華和黃珍對視一眼，突然大笑起來：“梓貞啊，難道有這麼一個一直護着你的人不好嗎？也許他可以護着你一輩子哦。”
蘇梓貞慌亂地看了蘇天華一眼——她怎麼忘記這茬了！出國前爸媽好像提起過要自己和莫祿結婚的事。那怎麼行？莫祿雖然人不錯，但是根本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
於是，沉寂了兩年多的火爆脾氣在此刻甦醒了，蘇梓貞拍案而起：“爸，媽，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我是不會和莫祿結婚的。”梓貞斜眼看了一臉驚愕的莫祿的一眼，心中隱隱閃過一絲愧疚，但她仍舊選擇離開了飯桌。
“梓貞！你回來！”黃珍怒氣指數突破萬點，不顧形象地對着跑上樓去的蘇梓貞怒吼。
“黃珍，注意點！還有客人呢！”蘇天華拉了拉妻子的衣袖，示意她坐下。然後又給在座的客人賠禮道，“不好意思，小女不懂事，掃了大家的興致。”
“蘇董，謝謝招待，今日就不打攪了。”
“是啊是啊，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事，先走了。”
“那我也走了。”
客人們一個個識相地起身離開，弄得蘇天華十分尷尬：“你們還沒有吃到什麼就準備走了？”
“令嬡剛回國，需要休息，我們就不湊熱鬧了，改天再拜訪吧。”
“也好，蘇某改日登門道歉。今天實在對不起了。”
蘇天華送走客人後，一向慈祥的他露出了難得的憤怒表情：“黃珍，你把梓貞給我叫下來。”
“知道，你不讓我叫，我自己也得衝上去教訓她。”說罷，黃珍蹬蹬蹬上了樓。
“莫祿，你別不高興，梓貞是不好意思才那麼說的。”蘇天華看着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發愣的莫祿說道。
聽到蘇天華喚着自己的名字，莫祿回了神：“恩？伯父你說什麼了？”
“我說，你別不高興，梓貞是不好意思才說不嫁給你的，其實她可喜歡你了。”
莫祿嘴角苦澀地牽扯着：“是嗎？呵呵…”
“爸爸，你和媽媽別總是替我安排好一切東西好不好？”蘇梓貞剛從樓上下來，就聽到了爸爸對莫祿說的話。她一直以爲爸爸比媽媽更瞭解自己，沒想到在感情的事上，他和媽媽一樣昏庸。
“爸爸，我知道我很任性，做了很多讓你們頭痛的事情，可這些都是你們逼的！尤其是你，媽媽！”
“梓貞，你在胡說什麼！”黃珍對着莫名而來的指控很是不解。
“自從弟弟出車禍死後，你們就把我當成男孩子養，希望我接管家業。但是你們考慮過我的感受沒有？弟弟的死我也很難過，可是媽媽卻在還是一個孩子的我的面前一遍又一遍地提起弟弟的死。她每說一遍，我的心就流一次血。明明不是我的錯，卻因爲媽媽的‘灌輸’，我慢慢相信了這樣的‘事實’：弟弟是我害死的，我必須付出代價的，接管事業。好吧，我聽你們的話，我來扛起這家，我放棄了我愛好的一切，讀了我最頭疼的經濟學專業，爲了充實自己還特地跑去美國留學，好不容易回國了，對你們的讓我接管家業的要求也妥協了，沒想到你們連我的婚姻都要安排！難道你們就沒有一點點的心虛嗎！”
蘇天華和黃珍沉默不語。
蘇梓貞這看了一眼沙發上的莫祿，接着說道：“我本來不討厭莫祿，現在我因爲你們開始恨他了，恨他是一個被你們操控的工具！既然你們那麼喜歡他，那就讓她來接管這個家好了。”
“啪——”蘇梓貞的臉應聲瞥了開去。
蘇天華的手顫抖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甩了女兒一巴掌。
“呵呵，爸爸，我知道你總有一天會給我這麼一巴掌的。”蘇梓貞帶着淚水，含着苦笑看了蘇天華一眼。
“梓貞，我…爸爸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爸。這一巴掌就當是你對我以前的任性的責罰。現在我們互不相欠了。爸，媽，我出去走走。你們繼續吃飯吧。”蘇梓貞大步邁開朝門口走去。
“嗚嗚~”洋蔥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跑了出來，倚在梓貞的腳邊賴着不走。
“洋蔥，姐姐這次不能帶你出去玩咯，你乖乖在家。”
“梓貞，你要去哪？”蘇天華擔心地問道。
“我只是出去走走，但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回來。”蘇梓貞說得好淒涼，讓在場的人的心都跟着懸了起來。
在越來越狹窄的門縫裡，莫祿瞥見梓貞看着自己的複雜的眼神。他還沒有來得及揣摩其中的意思，門就“砰”的一聲緊緊合上了。
“哎，怎麼會這樣！這丫頭爲什麼那麼倔！真是氣死我了”蘇天華懊惱地皺着眉，一下子跌坐在了椅子上。
“伯父伯母，我跟去看看，你們彆着急，我會把她帶回來的。”心情不比蘇天華好到哪裡去的莫祿強顏歡笑，然後起身跑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