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兜帽男青白色的麪皮給氣的突突直跳。他那臉皮反光,在夜色裡也清晰可見。
但是他真就不敢動手了。
“油嘴滑舌的,就算你說出花來,也不能改變事實真相。你根本就是居心叵測,你那些小動作……”
“小動作誰還沒有幾個啊。”白樺忽然打斷對方。不緊不慢的說,臉上是邪魅的笑容,“你不是也不甘寂寞麼,你簡直是野心十足啊。你沒有小動作麼,沒有小動作你沒事兒養屍幹嘛,難道那孫子楚不是你養的屍麼。”
兜帽男重重哼了一聲,看起來是無從反駁。
白樺說,你也不要生氣了。我確實有點兒偏袒白楊,不過也絕對沒有你擔心的所謂結盟的意思。我只是覺得,遊戲不公平啊。你們現在不在一個檔次上,那多沒意思。
白樺邪魅的笑了起來,繼續說。而且你現在殺他又有什麼意義呢。一隻肥豬。要養的又肥又壯的,纔有肉吃。他現在頂多算是小豬仔。
這混蛋是在將我比做豬,我心裡不爽。不過也只能忍了。我只是有些不明白那些話,後來才知道,那確實是有寓意在裡面的。
世界的真相。永遠都是那麼不可思議。隱藏在裡面有些規則的東西,我還不明白。
“我今天可以不殺他,但是葉彤彤得給我留下。”兜帽男忽然說道。
這就開始討價還價了。怎麼看都像是菜市場似的。作爲的什麼大人物,在進行利益交易的時候,跟菜市場討價還價其實也沒啥區別。
白樺就轉臉看我,那意思是問我呢。
我果斷拒絕,說,不行。
白樺跟着一甩頭,面對兜帽男,跟着說,不行。
兜帽男憤怒的說,有你們這麼欺負人的麼。談判不懂麼,談判的精髓就是互相妥協。
白樺說。孫子楚給你留下,其餘我們打包帶走。
然後他回頭問我,對不對。
我果斷點頭,這話深得我心。
白樺說,既然今天都說開了,你我心裡都明白,我是一定要帶走這些了。我覺得現在咱倆還都不想撕破臉,不如就先這麼着算了,以後找合適的時間咱們仨再拼命你看如何。
對方很陰沉的那種表情,我總有點兒他立刻就跟我們玩兒命的擔心。
不過隔了一段時間後,那臉色緩和下來了,跟着說道,“我倒要看看,他是如何對付這羣殭屍的,那場面一定有趣。除非,你幫他應付這些東西,看你違背自己的承諾,其實更有意思。”
“誰說我要幫他了。”白樺梗着脖子。
我覺得這話聽傷人的,然後他徑直走到我身邊來,先嘆了口氣,對我說,這殭屍的確要命,然後問我,願不願意當一隻殭屍。
媽的,那口氣嘆的我肝兒顫。我從沒看過他這麼爲難的。
我戰兢兢的反問他,你這什麼意思啊。
大概情況是這樣的,當遭遇外部力量攻擊的時候,我體內的力量,暫時這麼稱呼好了,會發揮作用保護我自己的。但這殭屍毒很厲害,咬一口,中毒後恐怕是會變殭屍的。就算體內的力量擁有對抗這羣殭屍的能力,你也來不及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殺出重圍去,但是我身上肯定被咬傷了。被殭屍咬上一口,據說就是會發生屍變的。
“真要變成那種樣子啊。”我警惕的去瞅旁邊那些怪物。
“呃,很醜是不是,就算咱們這種花容月貌的,變成那樣也很醜,你看那皮膚,那眼睛,那瞳孔,嘖嘖,簡直醜死了。”白樺自己也不禁打個寒戰,搖搖頭,“而且中了這種殭屍的毒,你以後就不能見光了。你只能生活在黑暗裡。你可真慘。”
我心說,媽的,你自戀美貌我也不吐槽了。可我現在還沒變呢,整的我一定會變成殭屍了似的,你就那麼嚇唬我啊。
“不過呢。我還有一個主意。”這廝摸着鼻子,打着什麼主意,忽然擡起頭來看着我,眼睛裡露出那種兇狠的光,說,“只要你死了。就不會屍變了。”
對於這廝突然翻臉,而且還妄圖殺我,我是根本沒有準備的。就算有準備,也根本沒有辦法反抗,簡直無能爲力。
時間在持續,我能清晰的感覺到那種死亡的恐懼。我清晰的感覺到,白樺對我下了死手,我正在走向死亡。
可爲什麼死亡這件事還沒有結束呢,這死亡的過程彷彿被拉長了一樣。
然後體內的什麼喚醒了。
那是球場上的感覺,那種深邃黑暗的力量汩汩而出。
“你這是明目張膽的在救他!”兜帽男的聲音。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救人了,你這人真應該叫白癡,我明明是在殺人啊。”
然後靜止的場景就忽然消失了。
鋪天蓋地的殭屍衝了上來,但這是是前一秒發生的事情,後一秒,撲向我的堆積如山的那些殭屍,被什麼力量給一下子彈開了。
殭屍羣忽然騷亂起來,怪物們忽然爭相逃命。
我站起來,莫名其妙的看着周邊的情況。
殭屍全部被嚇得退在一邊去,瑟瑟的發着抖,連逃跑都不敢了。那種樣子,像是被貓咪嚇壞的老鼠,排隊等着貓咪用餐似的。
奇怪,它們像是在等着用自身獻祭。
我想了一下,估計是自己的力量被喚醒了。
我有些懵,不知道該怎麼用。不過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我得救了。
接下來還有一個問題,是孫子楚的問題。孫子楚沒走多遠呢,他已經被眼前發生的一切驚呆了。
他趴在那裡,渾身顫抖着。我走過去看他,手裡攥着我的刀。我生氣的說,老子救了你,你他媽的竟然恩將仇報,真不是個東西。
我想,爲了救他的命,我是拼上自己性命不要了的。他倒好,爲了自己活命,反而想拿老子當墊腳石踩。
原來這傢伙是貪生怕死的,經過一番掙扎,他那點兒善良的心性最終還是被拋棄了。
後來,我有時候就想,孫子楚最終選擇向我動手,是因爲恨我呢,還是因爲他最後求生的慾望作祟。當然是兼而有之,我只是有點兒執着於哪種起了決定性的作用。
有人說,生死之際才能考驗一個人的心性。
但有時候,有些抉擇,並不是你自己能夠左右得了的。
媽的,我想今天發生的事情都怪他,要不是被救了,還不知道我以後的下場有多麼悲慘呢,我覺得必須懲治和教訓一下孫子楚。
可我不知道怎麼處理他。
我很生氣,殺了他的心都有,可總不至於真動手宰了他吧。
“殭屍被殭屍咬了,會變成什麼樣子?”這時候忽然有人說了話,語氣蠻嚴肅的,帶着哲思的那種調調,好像是在討論學術的什麼問題。
媽的,原來盜版臉這混蛋還沒走。
“我怎麼知道。”緊接着就是兜帽男那輕蔑和不屑的聲音。
“試試不就知道了。”
這聲音剛過,孫子楚的身體就忽然被丟到殭屍堆裡去了。雖然沒有人,但就和被丟過去的一樣。
殭屍彷彿被得到了鼓勵,一擁而上,緊接着就是孫子楚的慘叫。
兜帽男冷哼了一聲,說,“看起來,你是一點兒好處都不想給我留啊。”
“要救快救啊。我知道這事兒難不倒你的。”盜版臉緊趕慢趕的說,趕着對方的話音兒未落,幾乎都沒等對方把話說完。
然後就沒有聲音傳出來了。
可是現實世界裡,忽然那堆圍困孫子楚的殭屍堆裡砰的一下炸開來。我就看到孫子楚那副殘樣子,簡直不忍直視。
血肉模糊,骨頭裸露。
可是忽然孫子楚的屍體消弭了蹤跡。
“別看了。被帶走了。”白樺的聲音又說,“事情解決了,我又贏了。”說起賭約來,他很得意,“可是你,還好吧。你的身體太弱,承受不了這種力量。所以,還是睡一會兒好了。下面的事情,我來幫你搞定。”
當謝必安找到我的時候,我正躺在殭屍堆上面呼呼大睡。那麼多的死屍,缺胳膊斷腿兒掉腦袋的,蔚爲壯觀。
葉彤彤先找到的我,他們在大片的屍體羣裡翻檢,葉彤彤終於發現我躺在最厚最高的屍體堆上。
這女人以爲我掛了,摟住我失聲痛哭,眼淚噼裡啪啦的掉在我臉上,把我給弄醒了。
可我的意識還不太清晰,我說,葉彤彤別鬧,我還要睡。
葉彤彤喜極而泣,把我搖醒,說,“白楊,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閒心睡覺啊。快點兒給我起牀。”
大家都圍了過來,我的意識逐漸清晰。看着那一張張困惑的臉,我說,我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我怎麼睡着了?
我朝四周看了一下,漫山遍野的都是殭屍的屍體。
我也給那場面嚇了好大一跳,這一定是白樺臨走的時候乾的,我想起來了。他最後說,謝必安找到我還得個時間,讓我先睡一覺。然後就自作主張的把我給弄暈了。我想這混蛋還真是變態,也算這波殭屍倒黴,估計一個都沒有放過。
但那麼多,葉彤彤看我的眼神有些困惑,有些驚懼。他們一定認爲是我乾的。謝必安,包括老馮和卓婭在內,他們都知道我是會發飆的。
我說,不是我,你們看我幹嘛,我比竇娥都冤。
葉彤彤劈頭蓋臉的問,孫子楚呢。
“孫子楚?”
“我們發現孫子楚並沒有去側翼,沒替換人回來呢,我擔心他跑去找你麻煩。”
我張了張嘴,說,“剛纔在這兒呢,現在我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你怎麼能不知道呢?”葉彤彤就有些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