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牀,感到頭暈腦脹的,我意識到一個不太好的情況,覺得自己好像生了病。
爲什麼偏偏是這種時候生病呢。
真想繼續趴在牀上,但有那麼多的事情要做。而且事情又那麼的緊急,實在不是休息的好時機。
我咬咬牙,奮力的爬起來,穿上衣服,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動就疼。我拖着疲憊的身體去吃早飯,一邊不斷的咳嗽着。
我的情況吸引了我爸媽的注意力,“感冒了嗎?”老爸問。
後來他們要送我去醫院。我沒答應,那時候,我已經不那麼難受了,感覺好了點。而且那種時候,我哪裡有時間看病啊。
我趕緊走出家門,往警察局裡趕。我要去見葉彤彤的,腦子裡想到了葉彤彤。不知道怎麼的,眼前完全都是葉彤彤那美麗的倩影,揮之不去的,越想越離譜,然後就開始感到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燒起來了。
而且我的那張臉似乎燒的越來越厲害,估計都可以攤雞蛋餅了。總之口乾舌燥腦袋發燙,就是這麼一個症狀。
人生病的時候,真是難受啊。那種難受,是你寧願打針吃藥甚至動手術也要治好它的,生病要比治病的過程難受多了。
我這個人並不是諱疾忌醫,可我實在抽不出身。
經過一個公園的時候,我衝進去,趴在裡面那個噴泉的水池子裡咕咚咚的喝水。那時候我已經顧不得水是否乾淨了,就是忽然覺得口渴難忍。
直到喝的肚子??的,纔得到了一些緩解。
怎麼是這麼個症狀呢,感冒發燒這事兒我以前經歷過不少了。還從來都沒有這麼瘋癲的狀況出現。
我已經耽誤了一些時間。我和葉彤彤約好在警察局門口見面的,按照約定的時間,估計是要遲到了。
我跑出公園去,打了車,直奔目的地。
開車的女司機,三十多歲的樣子,長得不算多麼漂亮,身材有些胖的走樣。跟我那瞎侃,這女人是個話簍子,塗抹的那種脂粉氣息一陣一陣的飄過來,不知怎麼的,搞得我心裡也飄飄蕩蕩的。
我就覺得那司機長的真好看。我好像也聽不到她在跟我說什麼了,我注意力根本也不在她的那些話的上面。我就只是從背後看着那女司機的身影發呆,覺得那身型真是迷人極了。意亂神迷的。但好在我還是有理智的。
我想壞了,我恐怕是出問題了。
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問題,怎麼出的問題,但知道我的身體出了毛病,而且事兒還不小的樣子。
還沒到警察局呢,我就讓女司機停了車。
付過錢後,我簡直是落荒而逃。
女司機驚訝於我的失態,拉着我問怎麼了,說年輕人怎麼慌手慌腳的。沉穩點兒好。然後忽然說起他們家外甥,她哥哥的孩子,小小年紀,沉穩老成,跟個小大人兒似的。一邊說還一邊笑,媽的又不是你兒子,你那麼得意個屁啊。
看這女人的架勢,好像是要拉我一起坐下好好的嘮會兒嗑。
我大驚失色,說你趕快放手,小心我喊非禮了啊。
天啊,是我不正常嗎,我就有點兒困惑,不會是整個世界瘋了吧。
事實上,世界並沒有瘋,瘋的人其實就是我而已。人家司機確實話多,卻也不會是我想象裡那種總閉不上嘴的那種樣子。誰會無緣無故的拉着陌生人嘮嗑呢。所以一切都不過是我的幻覺。
反而是我無緣無故的那些瘋癲表現嚇壞了人家女司機,這下她也不說話了,一句話也不說,直呆呆的看着我一個人在那裡表演單口相聲。
我自說自話,胡言亂語的,估計人家女司機心底挺好的,拉着我的胳膊不讓我走,那是要送我回精神病院呢,或者害怕我發起瘋來傷害了正常人。
但她怎麼能拉住一個半大小夥子呢。
掙脫了司機的手,我往警察局的那個方向跑,感覺自己有些跌跌撞撞的,心裡面很恐懼,不知道自己這是究竟怎麼了。
葉彤彤在警察局門口等我呢,四下張望,看到我來了,就朝我揮手。我的心一下子鎮定了很多,葉彤彤還在,好像一切還在掌控。
我看着葉彤彤朝我笑,看到我,她臉上露出那種開心幸福的笑,清晨時光,她的笑容在初升的陽光下閃光,真是美極了。
我走到她的身邊,葉彤彤挽住了我的胳膊,要和我一起往裡面走。
“你遲到了。遲到了足足五分鐘。我都快等不下去了。”她邊走還邊跟我說話,嗔怪我不守時間。
我說你的表不準,快了五分鐘。咱倆昨天明明是按我表上的時間約好的。
葉彤彤斥責我耍賴,又伸出手指來杵我腦門兒。
她勁頭兒一貫都大,她那麼用力的杵一下,往往都杵的我腦袋發昏,讓我忌憚。但沒有那種忌憚,我怎麼反而覺得,她懲罰我的時候,那種佯裝嗔怒的神情,那麼可愛,人也忽然變得那麼嬌豔美麗,讓人動心呢。
葉彤彤貼着我的身體,不知不覺的,我臉上又開始猛烈灼燒起來。
我的注意力全被她的那種倩影吸引了,想挪都挪不開。她說什麼話我也都沒聽進去。她就像磁石一樣,她身上那種青澀和自然的女生體香,她粉嫩的脖頸,我忽然感到自己的心臟在胸腔裡猛烈的跳。
我極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不是沒有效果,但是效果甚微。
“白楊,你不要那麼盯着我看。現在情況危機,你就不能正經一點。”葉彤彤終於注意到了我的異常。
我虛以委蛇,表示謹遵教訓,敷衍過去。
後來,我們坐在警局王警官的辦公室內休息,等着蘭哥來。我看着葉彤彤,忽然失聲,說,不知道爲什麼,我就是覺得你長的漂亮,我總想着咬你一口。
那是我的真心話,似乎是嘴巴直接執行了命令,沒容得我仔細思量。
“不要胡鬧。”
“是真的,我,我覺得,我好像生病了。”我終於承認說道。
“你,怎麼了。生病了?”葉彤彤注意到我的神態,伸手探我的額頭,說,“臉怎麼變得這麼紅了,你怎麼突然發燒了?”
我說我口渴的要命。
葉彤彤急匆匆的跑去飲水機上給我接了一杯水,可是那根本不夠我喝的。然後她不知道又從哪裡拿了瓶裝的礦泉水來,五六瓶,也全都被我喝光了。
葉彤彤看着那些空瓶子,又看看我,有點兒慌神了。
她讓我忍耐一下,等她回來。我知道她是去找人了,估計是去找劉老頭兒商量對策了。
喝過了那些水後,我感覺自己沒那麼難受和煎熬了。感覺上,就像是那些水鎮壓了我身體裡的熱度。
我開始能夠集中思考,自己究竟這是怎麼了呢。
我忽然意識到,我身體出現怪異的症狀,和我頭腦裡想到女人很有關係。
至於爲什麼會有如此怪異的變化,我意識到,連日來發生的那些事情,雖然都很離譜,但只有一件事最有可能導致我的這種病變。
我昨天受傷了,被玻璃割破了手指。
但我的發燒不是因爲傷口感染了細菌,可能是感染了更離譜的東西,比如病毒什麼的。
一邊想到這裡,我急忙去扯開纏繞手指的紗布。一看那傷口,頭腦嗡的一下,驚恐莫名。
昨天回家後,我重新用紗布進行過簡單的包紮。傷口不算深,本以爲過幾天就會沒事了。但傷口不但沒有絲毫癒合的症狀,還發生了一些異變。不知道爲什麼,傷口那裡發青發綠,發炎了的那種樣子。
好像是化膿了一樣,擠一下,綠色粘稠的液體就冒了出來。
這綠色膠狀物,和我在那變態殺手底下密室試驗檯看到的綠色殘留物一模一樣,我大概明白這中間是什麼聯繫了。
我忽然想到自己看到女人時候的那種感覺,不止是葉彤彤,其他人也都一樣,然後一陣膽寒,我不會也變成那種變態一樣的人吧。
這個時候,葉彤彤帶着李老頭兒,王警官,以及蘭哥一起衝了進來。他們臉色都不怎麼好看,我苦笑着,將手指舉給他們看。
“我想,我找到那變態的作案動機了。不是變態那麼簡單,那傢伙中了毒。”我都沒想到自己還能這麼鎮定的說。
案件似乎已經明瞭了,那傢伙中了毒,毒素加重和放大了人在那方面的慾望,然後纔會不斷的作案。
我想,那傢伙專門找青春的女孩子,是因爲自己有什麼特殊的癖好吧。
由此可見,我這個人不像有些人那樣挑剔。我自己也覺得自己挺好打發的,肥瘦都不撿。
估計那傢伙也不想這樣,被逼爲難,身不由己。要不他怎麼會有試驗檯呢,估計是想自己研究。也實在沒有現成藥品啊,科學家也沒有專門研究這個的,就只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
所以我想,悲哀的想,有一點基本是可以肯定了,這毒挺頑固的,沒解決辦法。換句通俗易懂的話,我就要完蛋了。
李老頭兒拉着葉彤彤到一邊偷偷的商量什麼,我聽不太清楚,大概是問她,你們倆真是情侶嗎,你倆多大了,什麼的。
這老頭兒也真夠八卦的,我想都這時候了,還說這種話,查戶口呢。
你們有辦法趕緊使,沒辦法就給我準備個單間,把我關起來,咱自己再怎麼受罪,也絕不出去禍害人民羣衆。
正想這呢,這幫傢伙還真就給我準備了個單間。一個辦公室改造的房間,裡面有張牀,據說王警官午休的時候經常睡在裡面,其他警察值班的時候困了也會去裡面躺一躺。
他們不但給我準備了單間,還把葉彤彤給我送進來。
那時候我在裡面躺着,正準備混吃等死,了此殘生呢。我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是爲了救小蟲子,事兒沒辦成,到頭來還把自己搭上了。想想就是有點兒不甘心。
這時候,葉彤彤推門進來了。
葉彤彤進來,後面跟着的蘭哥就把門咔嚓一下,從外面鎖住了。
我很詫異,這種情況,我就有些搞不懂了。
我心裡着急啊,把葉彤彤往外面推,說,你這不是送羊入虎口麼,然後朝着外面喊,讓他們趕緊把葉彤彤弄出去,自己萬一失控就壞了。
葉彤彤反而安撫我,把我推回牀邊坐好,說,別鬧了,白楊,我是來給你治病的。我很詫異的瞧着她,什麼治病啊,緊接着就被她嚇了一大跳,她正在給自己寬衣解帶呢,她這是在勾引我啊。我暗罵一聲,想自己本來對你就不能自已了,你還趁病下手。這女人,爲達目的真是不擇手段啊。
“你口渴麼,我給你帶了一杯水。”葉彤彤把外衣脫掉,溫柔的說道。
我抓起她遞給我的杯子,咕咚咕咚幾口就喝乾了。開始的時候還在掙扎,但我的心智很快就又被病毒控制。葉彤彤安撫我的情緒,讓我放鬆精神,我按照她說的做了,然後就感到身體有些無力,不怎麼聽我的使喚了。
“喝的是什麼?”我意識到,驚問。
“我放了點東西,幫你鎮定情緒用的。我怕你到時候會變得很暴躁。你不要亂動,也不要緊張。一切由我呢,我們慢慢的來。”
然後呢,然後的內容就不能再寫了。
我只記得葉彤彤最後好像是說,“白楊,這是我的第一次,我覺得自己挺幸福的。”
我很快醒過來,發現葉彤彤就睡在我身邊。
她的呼吸勻稱,她真的很美。
我覺得自己神清氣爽的,看一眼自己的右手,傷口有些乾澀凝結,結巴的前兆。最重要的是,傷口已經不再那樣過分的發青發綠,青綠色的膿狀物已經消失了。
我的病真的好了。
葉彤彤確實是來給我治病的,就像她自己說的那樣。我忽然覺得一陣感動,對我,她是能夠付出一切的。
我決心一輩子對她好,永遠都對她好。
葉彤彤醒過來了,看到我病癒很是開心。原來她這樣做,也不是完全有把握。這只是一個可能治癒機會,而顯然我們的運氣不錯。
我一把把她抱在懷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白楊,你還記得咱們在飛機上的時候,你說過的話麼。我們忽然想起來的那些往事……”葉彤彤掙脫出來,擡頭看着我,眼睛裡卻是捉摸不透的恐怖,“跟現在發生的一切,那麼吻合,我們和好了,在一起打鬧,很快樂,尤其是現在這種樣子……”
葉彤彤環顧四周,看着眼前的一切。
我想起來了。我們臨行前,在飛機上,談論過一些讓人費解和困惑的情形。源於我們忽然想起來的一些往事,那情況,似乎正是我們正在經歷的一切。尤其,是我們兩個人在警察的辦公室裡,發生過這種事情。
那些回憶,我們都不再記得。可是坐在飛機上的時候,卻一切都復甦了。
就好像,突然冒出來的一樣。就像是,重新擁有了那些往事。
“如果一切都是註定的呢,我只是擔心,我們根本就無能爲力。你記得不記得,我們到底有沒有能夠救出小蟲子。”
我想了一下,但是想不出來。
我想不出來,在記憶裡,我們是不是拯救了少女,是否抓獲了兇犯,然後取得了李老頭兒的信任。我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只能重新抱緊了她,安慰她,告訴她,我們會盡力去做。我們只能去盡力。
葉彤彤起身後,走到門口。她對着門連敲三下,蘭哥放我們倆出去,我看到李老頭兒他們都在外面焦急的等着。
面對李老頭兒的時候,從他嘴裡,我才大概知道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那綠色的膿,可以自我保鮮很長時間,裡面沾染了殘留的某種病毒,淫妖的病毒。傳說裡的淫妖,是擁有了特殊鬼權的人類或者鬼怪,他們通過使人中毒,來控制和擴大人類的生理慾望。
解毒的方式,就是通過釋放和擴散人類生理慾望。
不過精通那種權的傢伙,一般也不會對一個人下那麼重的手,不知道那男人究竟爲什麼得罪了淫妖,中的毒是最嚴重的,程度最深最惡劣的那種情況,簡直好像對方是和他有什麼深仇巨恨似的,要嚇死手摺磨他。
那變態的傢伙,的確是因爲種了淫妖的毒,才做出了那麼一連串惡劣的案子。但爲什麼他一直都解不了毒呢。貌似他自己也做研究,但就是沒有能夠成功。
李老頭兒說,我之所以能夠解毒,一是因爲中毒未深,解救及時。第二個,是因爲二次中毒,那麼毒素變弱。最後一個原因,是因爲在某些方面,我沒有什麼變態的嗜好。
最重要的就是變態嗜好,如果你有那玩意兒,它會對病毒起到了催化劑的作用。
“原來那種幻想,不是變態啊。我還一直擔心呢。”我不禁長出一口氣。
回頭去看葉彤彤,葉彤彤臉色微紅,努嘴竭力忍着了笑。
看上去,三年前那案情已經徹底明瞭。三年前發生已經結案的案子,和淫妖有關。那麼如今的案子呢,估計是和三年前的案子有關。連同李老頭兒在內,我們都覺得,最有可能就是那被燒死的歹徒鬼魂在繼續爲惡。而對我和葉彤彤而言,淫妖是誰先不管他,重要的是先阻止惡鬼。
事情的大體搞清楚了。
我和葉彤彤告訴李老頭兒惡鬼作案的時間以及地點。週一的時候,李老頭兒帶着警察埋伏在廢墟的周遭,果然,惡鬼出現了。
我們抓住了惡鬼,一切都和推斷吻合。
李老頭兒很是感念我們的幫忙,否則又會搭上一條生命。他也不得不讚嘆,認爲我們倆年輕人竟然也有這種本事。
“其實我們也不年輕了。”我這麼說,和葉彤彤對視一眼。
李老頭兒就不可思議的眯起了眼睛。
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他說清楚,他仍舊還有些不能相信,“真是我讓你們回來找我的?”不過他也保證,會留意所謂小蟲子的情形。“十年之後,我一定會竭盡全力的幫你找到小蟲子,然後好好的保護她,一定把她帶到你們倆的身邊。另外,我也一定會招募你進入公司的,我們只是暫時分開,我們的冒險還沒有完。”
李老頭兒走的時候,朝我眨眨眼。
我忽然意識到,這也許就是爲什麼後來他一心要招募我進入他公司的緣由了。
李老頭兒告訴我,雖然時間被拉長了,但只要等待,總有一天會被他的權拉回到本該屬於我們倆的時間世界裡去。就像是最初設定的一樣。
果然,在我和葉彤彤又愉快的對立了一段時間後,幾乎是整個高中時代的那段時間,我們回到了本該屬於我們的未來。
我和葉彤彤從醫院裡醒來。原來墜機後,經過搜救,我們被找到了。我們倆一直在醫院裡昏迷着,直到,我們終於醒來。
我睜開眼看,小鬼丫頭就守候在我們的牀邊。
葉彤彤一把摟住小姑娘,眼淚流了下來。我看着她們,雖然也忍不住流了淚,但卻笑着,我看到我們一家終於能夠最後團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