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承,我知道你待我好”
“因爲我想待你好,”魏淺承眯着丹鳳眼說道:“你高興,我就高興。”
魏淺承就算看穿了她,也完全能接受,因爲他不過是想讓她留在自己身邊而已。
她的心,他不在乎。
這是好是壞。菖蒲有點猜不出來。
“菖蒲”正在這個時候,芙蓉忽然急匆匆的闖了進來。看見了魏淺承,像是嚇了一條,當即就垂下頭不支聲了。
“什麼事”菖蒲看得出來,芙蓉似乎在害怕。
“那那個”
像是不能跟魏淺承說的私事。
魏淺承沒說話,丹鳳眼望着菖蒲:“去說吧,女人的話題,我也沒有什麼興趣。”
菖蒲這才略略的點了點頭,出去了,一雙美目看向了芙蓉:“什麼事”
芙蓉壓低了聲音,說道:“不好了,剛剛聽到了消息,有人看見了是您將您的師父帶到了西川的榕樹那裡去。潭深鎮裡傳遍了,說您殺了您的師父,就爲了不想聽令而行取長生,將逼迫您的師父給殺人滅口了。”
菖蒲的眉頭皺起來。
“這還不算,”芙蓉吞了一下口水,接着說道:“您家裡的人,在潭深鎮也過的不大好,估計是被宗族施加了不小的壓力,這才迫不得已來報信的,請您務必早點將長生給取回來,洗刷了這個冤屈。”
那件事情做的隱秘,而程恪自然是不會說出去的。能說出去的,也就是那個會附身的人了。
是啊,長生的事情,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的過去,她本來就是潭深鎮的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背上了那個叛族的名聲,她是無所謂,但要是連累了家裡的人
自己的優秀,反倒成了掛在頭上的一柄利劍,她若平凡
“您看。怎麼辦”芙蓉小心翼翼的說道:“婚事”
“不要緊。”菖蒲淡然的說道:“我有法子。”
那個羅程守陰魂不散,非除掉不開。
這件事情不管從哪裡,也沒完只是沒想到,他倒是以攻爲守,先出了手。
可是要怎麼除掉對了,拿長生做餌。
這件事情,還得去找程恪,因爲魏淺承那邊已經不用操心了。
她知道魏淺承什麼都給的了。
“程恪去哪兒了”
“去阿九那了”
菖蒲跟了過去,臨了,回頭看了一看魏淺承獨自坐在了桌子前面,自斟自飲的模樣。
他好像是孤單慣了。
慣了就好。
順着碧落門的鵝卵石路往裡走,繞過了花木扶疏的園子,阿九地位不算高,只是住在碧落門裡最難找的小院子裡面。
開了門。程恪卻並不在。
只有阿九一個人託了腮在木槿樹下發呆,木槿花的花瓣落在了她的頭上,她也像是沒有知覺。
她看見了菖蒲,這才反應過來,不知爲什麼,像是有點警覺:“菖蒲”
“我是來找程恪的,”菖蒲說道:“怎麼,他不在”
“剛走。”
“這一陣子他常來”菖蒲的聲音故作輕鬆,卻急不可耐的想知道答案。
阿九點了點頭,囁嚅的跟心裡有鬼似的,說道:“偶爾會來。”
就算隔着那個面具,也不知道爲什麼,菖蒲就能看出來,她微微的在高興,也在微微的心虛。
她有個什麼資格在我菖蒲面前心虛
“我說你不要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芙蓉像是聽不過去了,一根指頭險險要戳在了阿九的面具上:“整天神神秘秘的裝什麼蒜程恪是菖蒲的,你不是不知道再說了,你這個樣子,拿什麼跟菖蒲比你照過鏡子麼要是沒照過,我可以借給你一把好好看看。”
阿九那個微微的高興一下子就消失了。
“芙蓉,沒分寸。”菖蒲適時的讓芙蓉收了聲,轉臉對着阿九微笑着說道:“這一陣子,程恪跟你提起過我麼”
阿九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說的不多。”
“我跟程恪之間,有些個誤會沒解開,”菖蒲說道:“你能不能幫幫忙我知道你跟程恪之間的交情,你也不想程恪傷心,是不是”
阿九一怔:“這個”
“程恪爲了我,能做出什麼事,你都知道,”菖蒲接着說道:“爲了他好,你告訴我,他到底怎麼說的”
“我是問過,可是他說”阿九還是說出來了:“每一個人,不同的角度來看,都是不同的樣子。他看錯了你而已,這是自己的緣故,跟別人無關,沒有什麼好說的。”
“是麼”菖蒲心裡一陣發疼:“總不能平白無故的看錯了吧”
“我也是這麼想,就問這話是個什麼意思,他說面對不同的人,當然要有不同的面孔了,還問我聽說過鏡花緣裡面的雙面人沒有”
雙面人
這個我也知道,說是有一個國家的人頭上有兩個面孔,一個和善一個兇惡,見什麼人換什麼面孔,是很出名的故事。
阿九察言觀色,這就接着說道:“他說他至今還是很喜歡那個給他留下了兩個豆沙包,並且對他笑的小姑娘,那個小姑娘像是他的一道光,可是後來他發現,小姑娘原來也有另一個面孔,所以他自己被騙,是自己找的,跟小姑娘無關。”
菖蒲忽然也想起來了那個往昔。
那個高高揚起來的鞦韆架。
是啊,人人都有兩個面孔,她深深藏着的,不想被人看到的面孔,被程恪發覺了。
他要是無法接受,是不是就難以挽回了。
“他”
“程恪說既然是自己的原因,就不怪別人。”阿九像是看出來了菖蒲臉色有異,趕緊說道:“總不能將本來屬於你的一張面孔給砍下去吧那樣,你就不是真正的你了,所以”
所以,他要爲了那張面孔放棄自己麼
菖蒲的心裡是從來沒有過的挫敗感。
這不應該這憑什麼役腸私扛。
如果如果自己真的只剩下了那個他喜歡的面孔,他才肯回來麼
有個法子倒是可以,但是菖蒲不知道這麼做有沒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