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彬趁熱打鐵，“你昨晚幾點去的廣河小區？”
“我應該是九點半左右到的。”
“說一下你當時的打扮？”
“我……”鍾修遠深吸了一口氣，嚥了咽口水，“我帶着帽子、口罩、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還揹着一個黑色的雙肩包。應該就這樣，其他的我記不得了。”
韓彬拿出手機，點開一張照片，“這個是不是你？”
鍾修遠看了一眼，縮了縮脖子，“是我。”
聽到鍾修遠的話，其他隊員也鬆了一口氣，他們知道這是唯一能跟鍾修遠聯繫起來的證據。
韓彬面色嚴肅，繼續唬詐道，“鍾修遠，你的行蹤，你犯的事，警方已經調查的很清楚了，讓你主動交代，是給你一個立功減刑的機會。”
“是是，我一定好好配合警方的調查。”
“你昨晚爲什麼去金志文家？”
鍾修遠輕嘆了一聲，“金志文說，他知道誰殺死了董俞蓓，還說他手裡有兇手殺人的證據，讓我帶着錢去買證據。”
“他說的你就相信。”
“他給我看過一張照片，是婁鶴翔跪在董俞蓓面前的照片，背景就是董俞蓓被殺的現場，我就相信他了。”
韓彬追問，“你認識婁鶴翔？”
“是，董俞蓓讓我看過他的照片。”
“你怎麼認識金志文的？”
“我……”鍾修遠指了指桌子上的煙盒，“韓隊長，我能抽根菸嗎？”
韓彬從兜裡掏出自己的煙，點着一根遞給他。
“謝謝。”鍾修遠深吸了兩口煙，神態放鬆了些許，“我這段時間挺鬱悶的，俞蓓死了，孩子也沒了。我老婆也被當成嫌犯關了起來。一直在走背字。
這是家屬樓，周邊住的都是同事，機關單位裡屁大點事就傳開了，說實話，我連上班都懶得去。
前幾天，我想去祭拜一下俞蓓和孩子，我給他們燒了點紙錢、還有一些水果、我自己也揣了一瓶酒，一邊燒紙、一邊喝酒。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這麼做，可能覺得心裡會好受一些。”
鍾修遠擦了擦眼睛，用手掌將菸頭攥滅了，陷入了回憶中……
數日前，五華山上。
距離警戒線不遠的地方，鍾修遠坐在地上燒紙，拿着一瓶五糧液直接往嘴裡灌。
金志文走到他身邊，仔細打量了他一番，“哥們，前幾天這有個女人被殺了，你是不是在祭拜她？”
鍾修遠扭過頭，瞅着他，沒答話。
“我見過被殺害的女人，也算是個緣分，可惜呀，那麼年輕、漂亮就死了。對了，你和她什麼關係呀？”
鍾修遠依舊沒理他。
金志文點了一根菸，坐在了鍾修遠身邊，“你也別嫌老哥我話多，我一直覺得遇到就是一種緣分，就跟我和董俞蓓一樣，雖然沒說過話，但她給我的印象很深刻。”
鍾修遠終於有了反應，“你認識董俞蓓？”
“談不上認識，她上山那天，我正好在山上攝影，就隨手拍了一些她的照片和視頻，後來警方走訪的時候，也主動找我談過，我也給他們提供了一些證據。”
鍾修遠追問，“什麼證據？你見到董俞蓓被殺的情景了？”
金志文不答反問，“詢問別人之前，是不是先回答對方的問題，你和董俞蓓是什麼關係？”
“我是……”鍾修遠支支吾吾的，不知該如何回答。
金志文猜測道，“你是董俞蓓肚子裡的孩子的親生父親？”
“你……你怎麼……”鍾修遠露出震驚之色。
金志文嘴角微微上揚，“我知道的遠比你想想的多，甚至超過了警察。”
“你……到底是什麼人，要幹什麼？”鍾修遠露出警惕的神色。
“我不想幹什麼，我只是一個攝影愛好者，我希望自己的作品被人認可，獲得應有的價值。”鍾修遠拿出手機，點開了一張照片，“看看。”
鍾修遠看了一眼屏幕，睜大了眼睛，彷彿看到了不可思議的東西，激動道，“這是婁鶴翔，他跪在蓓蓓面前！你怎麼會有這張照片的，你從哪弄來的。”
“我說了，我是一名攝影師，照片是我自己拍攝的。”
鍾修遠深吸了一口氣，“這名重要的證據，你爲什麼不交給警方，婁鶴翔在過案發現場，他肯定就是殺死蓓蓓的兇手。”
金志文哼了一聲，“照片我已經交給了警方，可我又得到了什麼，我的相機和平板電腦都被警方收走了。”
金志文語氣中有些許的不滿，“不過，我也沒那麼傻，我還留了一手，最重要的證據被我藏了起來。”
“什麼證據？”
“董俞蓓被殺的證據？”
鍾修遠抓着金志文的胳膊，“你拍到了兇手的照片？”
金志文沒有給與明確回答，反問，“你想要嗎？”
“你應該交給警察，他們破案需要這些證據。”
“是，你說的對，我應該交給警察，但我又能得到什麼？一聲謝謝，一聲感激，然後將我視爲生命的其他攝影器材也收走，狗屁！”
鍾修遠往旁邊靠了靠，“你爲什麼跟我說這些，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被人認可，我希望自己拍攝的作品被人重視，體現出它應有的價值。”
“幫助警方破案不也是一種價值的體現嗎？”
“呵呵。”金志文輕笑了一聲，拿過鍾修遠手裡的五糧液，灌了一大口，“好酒，這種價值可喝不上這種好酒，你呀，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
鍾修遠微微皺眉，“你要錢。”
“不是我要，而是現在的主流社會就是這樣，有錢的就是大爺，沒錢的屁都不是。我只是希望得到主流社會的認可，讓我的照片獲得應有的價值。”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你想怎樣？”
“讓我看看，你到底有什麼證據？”
金志文笑了，“你以爲我傻呀，我現在讓你看了，你回頭跟警察一說，警察把我抓走了，我屁都得不到。”
“那我怎麼才能相信你？”
“這張照片還不夠嗎？這說明我當時就在先行，除了兇手意外，沒人比我更瞭解當時的情況。”說到這，金志文話鋒一轉，
“哦，對了，還要提醒你一句。兇手也很想從我這裡買回證據，他很有誠意的。”
“你跟兇手接觸過？就不怕他把你一起殺了？”
“一看你就是有錢人，生活的太安逸，怕這怕那。像我們這種窮光蛋，現在只信仰一句話，富貴險中求。”
鍾修遠露出祈求之色，“兇手是誰？蓓蓓到底是誰殺死的？”
“想知道，你就拿出誠意來，我自然會把證據給你，你就能抓到殺死董俞蓓的兇手了。”
“你要多少錢？”
“那就看你有多少誠意了？價高者得。”
鍾修遠想了好一會，“十萬，只要你把證據給我，我可以給你十萬塊錢。”
“十萬，呵呵，你糊弄小孩呢，你要是沒誠意就算了。兇手出價可比你高多了。”
“到底多少錢，你才肯把證據給我？”
“三十萬，少一分都不行。”
“我沒那麼多錢。”
“你不承認我作品的價值，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金志文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買賣不成仁義在，別想着報警，到時候我什麼都不會承認。”
看到他真的要走，鍾修遠急了，“等等，我承認你作品的價值，三十萬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