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一天一天臨近了。
距離高考還有一個月,那天下午,我接到了家裡來的電話。
姥姥去世了。
我聞言整個人都木了,後跌坐在了地上。
等到有知覺時,問電話那端,“我媽呢?她在哪?”
之後便是沒有意識的應答,沒有意識的掛斷電話。
過了好久,我在這個班裡唯一的朋友,於熙,過來碰了碰我,“嚴默,你怎麼了?還好嗎?”
我這時才反應上來,眼淚也後知後覺,我抱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念說着,“姥姥去世了。”
那天下午,我躲在衛生間裡,坐在冰涼的地板上,眼神空洞,那種無助吞噬般的感覺又席捲而來。
恍惚中,聽到了某人在呼喊着我,在叫我名字。
之後,門開了。
是我想也是隻想見到的人——顧暘。
他蹲下來,擦了擦我的眼淚,之後擁我入懷,輕聲在我的耳邊呢喃道,“我來了,別怕。”
我忍不住了,在他的身邊我只想依賴,儘管很無恥。
在他的懷抱裡,我貪婪地汲取着那觸手可及的溫暖。
“姥姥...去世了。”
他撫了撫我的後背,“姥姥啊,是太善良了,上帝不願意讓她在人世間受苦,去天上做神仙了。”
他把我送回班級,在門口前對我說,“如果傷心,就做題吧,你好好的高考,好好生活,姥姥纔會放心。”
我點了點頭。
他捏了捏我的臉,“快回去吧。”
之後,我的身邊,一早一晚的上學路上,又多了他陪伴的身影。
——
高考結束的那天下午,隨着收卷鈴聲響起,考試樓內掀起了一陣又一陣的歡呼。
我心情平靜的一如既往。
出了考場門口,便看見了他。
他牽起我的手,我就像個走失了的孩子,而他是找到我,並要帶我回家的那個人。
彷彿心有靈犀,我們之間,誰都沒有提起考試情況。
他醞釀許久也只是一句,“一會兒回去有事嗎?”
我搖了搖頭。
自姥姥去世以後,不知是累了,還是覺得,單獨面對着眼前的這個人,可以最大限度上感到安心,話漸漸少了。
我能感覺到,他牽着我的那隻手,悄悄地用了用力。
我回應了他,彷彿在說着,我一切都好。
“一會兒...跟我去個地方啊?”他停下來,扭過頭看着我說。
我點了點頭。
他摸了摸我的腦袋,“不怕我把你賣了啊,這麼乖。”
我笑了,終於笑了,“樂意之極。”
他把我送回家,在門口的時候,拉住了我。
我疑惑着回頭,他俯身前來,在我額頭上小心翼翼地印上一吻。
“七點半,海邊見。”
“嗯。”
關上房門,無力地滑落到地上。
顧暘,我可能,要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