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江哲是被壓醒的,感覺自己胸口壓了一個石頭一樣,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是陳言。
昨晚陳言嚷嚷着綁在牀上睡不着,他就鬆開了,本以爲這人半夜會走,沒想到不僅沒走,還流了他一衣服的口水。
江哲抽了抽嘴角,用手把陳言的腦袋推了下去,蹙着眉頭看着睡得和死豬一樣的人。
打他一頓吧!
睡着了竟然能夠這麼煩人也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江哲搖頭出去換衣服,將門輕聲關上。
門一關上,陳言嘴角就勾了起來,揚了揚眉頭,看了看關上的門,搖頭嘖了一聲,“脾氣真好。”
言罷手裡彈出來一個小刀,一點一點的把繩子割斷。
陳言甩了甩手,齜牙咧嘴的看着自己胳膊上的那道紅痕,“我操,遲早得死你手裡。”
“那肯定不能。”
“我操!”
陳言被嚇了一跳,擡頭猛地擡頭去看,就看見江哲倚在門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能裝一宿,不容易啊,脖子沒酸嗎?”
看見江哲這樣,陳言也不裝了,大大賴賴的坐在那裡,笑着看江哲道,“肯定酸啊,所以後來才借你胸膛用用的啊,”
“經過鑑定,上品的好胸膛,你以後的媳婦有福了。”
江哲抽了抽嘴角,一副我不想和你吵的模樣,指了指門口道,“醒了就趕緊滾。”
陳言對着自己的腳擡了擡下巴,道,“給小爺解開。”
江哲皺了皺眉頭,“別逼我直接這樣把你拎到前面。”
“算啦,就知道指不上你,”陳言動作迅速的給自己解綁,站在地上蹦了蹦,才感覺沒有那麼的痠麻,“下次的時候能不能綁鬆點,你看看這大紅印子。”
江哲一腳把陳言踹了出去,指着陳言的鼻子道,“你還想有下次?下次讓你門也摸不到!”
“呦,看把你牛逼的,”
陳言笑着回頭道,“你能……”然後就不笑了,門也摸不到,爲什麼門會摸不到?是因爲幻陣。
在自己的門前設下幻陣,別人就找不到門了,除非這個幻陣破了。
那藏經閣,是不是也是一個道理?
陳言定定的回頭看江哲,才發現江哲早就在他愣神的時候,啪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我操!
陳言撲棱一下子就起來了,拍個拍自己身上的灰,往顧北的院子跑。
林以南昨晚倒騰了一夜的葡萄,蹲在院子裡看着門口的海棠樹,轉頭問坐在那裡的顧北道,“埋在這裡如何?”
顧北放下手裡的書,擡頭看着林以南一笑道,“都好。”
秋天的天,同夏天的天不同,帶着一絲絲清爽的暖意,湛藍的惹眼。
暖陽中有風,風中有笑,笑中有陽光,陽光在顧北的眼睛裡。
林以南看的一恍,隨即笑着揚了揚手裡的鐵鍬,“顧公子不來體驗一下生活嗎?”
顧北坐在那裡看着林以南認真的思考了一下子,果斷的搖了搖頭道,“還是不了吧,”
林以南搖頭嘖了一聲,走過去一把拉過顧北道,“快來快來,不要整日的看書,會成書呆子的,我和你說土可好玩了,我們可以用它堆土人。”
顧北無奈的一笑,聽過雪人,還從來沒聽過土人的。
這林以南作活勤快,三下兩下就挖出來了一個坑,兩人小心翼翼的把罈子放了下去,又埋上。
林以南坐在地上累的直喘氣,看着顧北神色凝重的拿着木棍在土上比劃。
“這是,做什麼?”
顧北用手摸了摸棍子,笑了笑道,“記號,省的到時候你圍着樹亂挖,再傷了海棠樹的樹根。”
林以南笑得倚在了樹上,拍了拍土,“我又不傻,我特意對着門挖的。”
“誰知道一年之後你記成什麼樣子了。”
顧北拿着刀子小心的在木棍上刻着,也不知道刻的什麼,動作嫺熟,手指尖無意的掃過棍子,那瑩白的手指同粗糙的木棍,頓時成了反差的對比。
林以南看着手指有點眼花,挪開看了看天,覺得甚是沒有意思,又轉頭看着顧北。
“你刻的什麼?怎麼動作這麼熟?你是不是閉關的時候偷偷的刻木頭了?”
顧北一愣,腦子懵了一下,動作卻沒停,哪本應落在木棍上的一刀,直直割到了顧北的手指上。
“天爺!”
林以南直接把顧北的手捧了過來,皺着眉頭看着手指。
顧北應該是走神了,手指割痕很深,血珠一個一個的往出冒。
“我先給你洗洗,可不能感染了。”
顧北任由林以南捧着自己的手倒騰,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拿着水一點一點的擦,擡頭緊張的問顧北道,“怕痛嗎?”
“怕,”
顧北看着林以南的神色,又笑着改口道,“沒事,不疼的,你別緊張。”
林以南皺着眉頭,拿着布沾了一點酒,小心翼翼的往手上點了點,酒不烈,但是往傷口上撒也怪疼得。
林以南手上動作不停,嘴也不停的得吧,“你說你,多大的人了,還往自己手上動刀子。”
“這肯定就要留疤了,這手這麼好看,留了疤就不好看了。”
“你不喜歡?”
顧北沒頭沒腦的說出來了這麼一句話,說完了頓時覺得懊悔,想要收也不知道怎麼收。
林以南捧着顧北的手哈哈一笑道,“我喜不喜歡有什麼用啊,得你未來的媳婦喜歡才頂用啊。”
說者無心,
顧北抿嘴半天沒有言語,覺得甚是沒有意思,就去看天上的雲。
秋天的雲總是飄忽不定的。
“誒你剛剛刻的什麼啊?”林以南把紗布打了一個結,又惡劣的打了一個蝴蝶結。
“想看就自己去看,我又沒戳瞎你的眼睛。”
顧北把手收回來不讓他弄,拿了一本書轉頭進屋去了。
林以南張了張嘴,半天不知道自己那裡得罪這個人了,怎麼這臉色說變就變了?
林以南轉頭就要去找焱歟,找了一圈沒找到,纔想起來焱歟同自己鬧脾氣了。
布南山的日子過的安逸,焱歟都長胖一圈了,林以南沒意思的時候就嘲笑焱歟,把焱歟得罪了,就三天兩頭的不見林以南。
“這熊玩意,”
林以南搖了搖頭,繼續看天。
穿過來之前,他總是想着要大幹一番,男兒最不缺的就是雄心壯志。
但是現在他覺得這樣就挺好的,日子嘩啦啦的流,愜意的不得了。
只是有些人總是見不得你愜意,林以南半睡半醒之間,就感覺自己的門被咣的一聲撞開了,就看見喬言抓着焱歟的翅膀,拎野雞一樣把它拎過來了,
“以南哥哥!你看這個是不是你養的雞!”
林以南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轉頭無奈的糾正道,“是鳥。”
“恩,你的鳥,”
喬言把焱歟放在桌子上,一屁股坐了下來道,“你今日竟然沒有去前山,我剛剛在前山尋你一圈沒有尋到,就知道你肯定沒有過去,今日林伯伯差點沒有射到你的……鳥……”
“行了行了,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能不能不要動不動的就同一個男人說,你的鳥你的鳥這樣誤會的話?”
喬言臉轟的一下就紅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
林以南擡了擡下巴,看了看喬言道,“我什麼我?”
喬言一拍桌子指着林以南道,“你不知廉恥!”
“誒呦,”林以南搖了搖頭道,“我怎麼了我就不知廉恥了,你要不要給我解釋解釋啊?”
喬言氣的不行,說不過林以南,就要打他,還未動手,一直在一旁裝啞巴的焱歟長長的啾了一聲。
“呀,它竟然會叫!”
喬言瞪大眼睛看着焱歟,焱歟每次看見她都是一副愛搭不理的模樣,有好多次她都以爲焱歟是不是病了。
但是林以南說它一直就是這個樣子的。
林以南擡起一個眼皮看去,看見顧北站在門口,焱歟癲癲的跑了過去,就像是親兒子看見了親媽一樣。
顧北蹲下來放在手裡,焱歟自己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又啾了一聲,拍了拍翅膀。
“喔,它今天竟然叫了兩聲誒,三師兄你好厲害。”
喬言跑過去,湊過去看焱歟。
焱歟閉着眼睛不搭理人,顧北笑了笑道,“它就這樣,認生。”
喬言愣了一下,尷尬的笑了笑道,“原來,是……這樣啊。”
她來布南山,也有幾年了,說是生人,這句話着實有些傷人。
氣氛着實有些尷尬,就是遲鈍如林以南,也覺得尷尬。
“什麼啊,它就是那個驢脾氣,”林以南趴在桌子上看焱歟,笑着同喬言解釋。
喬言咧了咧嘴笑道,“這樣啊,那我就知道了。”
說罷走過去坐下來,笑着看林以南。
林以南眯着眼睛看着顧北,轉頭看着喬言笑道,“知道什麼啊,它就是排外。”
喬言,“……”
顧北低了低頭,嘴角不着痕跡的微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