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幾個人從瓦礫裡爬了出來,令良的臉一直陰沉着。
沒看到令仕,我也覺得奇怪。
幾個人身上的衣服全都擦破,而且頭上手上都是被磚頭砸到的傷痕。田立衡的右臂受了傷。我不知道在我進入三世鏡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好多問。
角落裡有一堆殘骸此時也在慢慢鬆動,令良的臉色立即嚴肅起來。
趙亨急忙從瓦礫裡爬出來,對我喊道:“紅豆快走!”
他話音剛落,只聽一聲巨響,那一堆瓦礫向四周濺射,從裡面竄出一具直挺挺的屍體,是那個棺槨裡的金人!
他的左胸口已經炸開一個大洞,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造成的。而他則臉色青白,一雙手伸得老長,長長的指甲打着卷,看上去噁心極了!
令良罵了一句:“真是難纏!居然還沒死。”
令良的手裡還握着那柄劍,只是那把劍明顯已經斷了一個缺口,顯然這名殭屍非常厲害,就連三國孟德劍這樣的王者之劍都不能剋制他。
舅舅這時也已經爬到了我身邊,我幫着他從缺口處爬出來,又催促趙亨趕緊過來。
殭屍突然一下子向着令良撲過去,令良口裡唸唸有詞,劍尖一指,那名殭屍似乎吃過虧似的,往後面縮了一下。
令良手裡不停搖着一枚核桃,趙亨這時候突然對着殭屍衝了過去,一拳頭照着殭屍的臉打了一拳。
我頓時驚呆了!立即又反應過來,這是令良用母蠱在控制趙亨。
此時田立衡也已經爬了出來。
殭屍被趙亨驟不及防打了一拳,急忙後退,看到田立衡,又像看到仇人一樣,居然繞過了趙亨,一雙手指抓向了田立衡。
田立衡立即大叫:“令先生快救我。”可是殭屍的一雙手已經觸到了他的背後。
一旁的令良突然並指如風,指尖夾着一張黃符,啪得一聲就貼在了殭屍的額頭上。這個殭屍立刻沒有動彈敢,只是那雙眼睛看着人,瘮的慌!
田立衡渾身嚇得直冒冷汗,連回頭都不敢,三兩步衝到了我的面前,奮力翻過來。
令良這時啞聲說道:“田先生,我幫了你,也希望你能履行你的承諾。”
田立衡立即答道:“您放心,我一定會幫您找到宋徽宗的手札的。”
看得出,令良雖然一時制服了這具殭屍,可是耗費了很大的精神,他沉着臉不說話。和田立衡一前一後的也從洞口的半堵牆上爬了過來。陣呆帥扛。
現在我們不想別的,只想趕快離開這裡。我看到趙亨低着頭,摸着自己的拳頭,好像在想什麼。
他目光復雜地看了這具殭屍一眼,立即也低頭過來。
走出洞口,才發現出口早已經被堵住。
洞口的地方趴着一個人,上半身埋在土裡,下半身露在外面。
我們一起扒開泥土,將這個人從裡面撈了出來,才發現這個人是令仕。他眼睛緊閉,牙關咬緊。令良探手到他的鼻子下,發現他已經沒有了呼吸。
後來我才知道,殭屍甦醒的時候,令仕居然直接掉頭就跑,根本就忘了自己的父親。而當時令良則衝了上去擋住了殭屍。
當時,田立衡立即開槍,照着殭屍打了兩槍,但是完全沒用,阿奇也對着殭屍不停開槍,惹怒了殭屍,手臂暴漲,一下子就抓到了阿奇。
令良又用母蠱招來趙亨,擋在自己前面。而此時,背上受傷的阿奇渾身抽搐,臉色發青。
田立衡立時丟了一個手榴彈給阿奇,讓他即使犧牲自己也要重創殭屍,並且承諾自己一定會照顧阿奇的家人。
時間當時緊張極了!
阿奇也來不及思考,他知道自己已經是無法活着離開這裡,倒還不如爲家人博一博。他將自己身上的炸藥包抵在了殭屍身上,所以殭屍身上纔會炸了一個窟窿,但是阿奇自己也死了。同時,整個土室也坍塌了。將所有的人都埋在了裡面。
發現要逃跑的令仕居然被爆炸後的塵土活埋在洞口,令良立刻俯在他的胸口聽了一下,覺得還有熱氣。他立即爲令仕施展人工心肺復甦法,大力積壓令仕的胸部。
令仕終於咳嗽了幾聲,睜開了眼睛。
令良拿出隨身攜帶的水壺,餵了令仕幾口水。
這裡的情況已經十分惡劣了,如果不趕快離開,貼在殭屍頭上的符紙時間長了就會失效。
土室裡越來越熱,空氣也有點稀薄,每個人的呼吸都開始困難了。
令良下令,讓我們趕快挖開通道,立即想辦法出去。
衆人一起動手,又趕緊清理洞口,終於挖開一個臉盆大的出口,從裡往外看,卻不是剛纔進來的道路。
令良狐疑地問田立衡:“怎麼這條路在圖紙上看不到呢?”
田立衡也從身上掏出圖紙對照,搖頭說不知道。
不過也來不及多想,身後發出咯咯的響聲,回頭一看,貼在殭屍額頭上的符紙已經開始飄拂,眼看時間就要到了,到時候,制住這個殭屍恐怕更加困難。
田立衡斷然說道:“不管如何,先過去再說。”
他一手拉住我,就將我往洞口推,逼着我趕快爬了過去。
接着是令良父子和趙亨,舅舅是最後一個,等到輪到他的時候,我在洞口看殭屍,居然已經又開始動了。
我連忙催促着舅舅動作快點。可是越快越是快不了,急得我和趙亨兩人連忙拖住舅舅往這邊拽,拽到後面的時候,舅舅的一隻腳已經被殭屍抓住,嚇得他哇哇直叫。
趙亨眼明手快,一隻手連忙脫掉舅舅的鞋子,同時舅舅也趕快收腿爬了進來。令良在一旁冷眼看着,立即擊出一掌,將洞口又重新封住。
洞外傳來了沉悶地“噗噗”聲,也不知那具殭屍在外面幹什麼。
這時,我們纔有時間看清楚這裡面。
這裡空蕩蕩的,但是牆上畫着許多畫。顏色斑斕厚重,好像在講述一個故事。
這所有的畫裡都有一個男人,他穿着華麗,服飾一看就是異族。頭上戴着貂毛帽子,身上佩着彎刀。爲衆人所簇擁。有遊獵,有歡宴,甚至還有行軍打仗。
看到後面的畫裡,就出現了一名女子。
這名女子身穿道袍,似乎一直伴隨這名男子,而最後,則是這名女子的單人像。
看到這名女子的畫像,我心裡猶如遭到重擊。
無他,這名女子的神態和五官,非常像寅娘。
其他人這時倒還沒想到是我,畢竟一個是千年前,而且畫上的人,再怎麼也不如照片來得清楚。只有趙亨,一直在這副畫前佇立良久,凝視不動。
這個土室沒有出口,唯一的出口就是我們進來的地方。而現在它已經被我們自己封死了,況且那名殭屍守在外面,只要我們打開洞口,只怕就成了甕中捉鱉。
令良有點焦躁,他開口問田立衡:“你的圖紙能給我看一看嗎?”
田立衡立即把手裡的圖紙遞給令良。
令良打開圖紙,仔細看了一下問道:“你這圖紙是哪裡得來的?”
田立衡不說話。
令良看了他一眼,厲色道:“田先生,如今我們大家都在一條船上,如果想活着出去,就不能對其他人有所隱瞞。”
田立衡這才揉了揉鼻子說:“是先祖父畫出來的。”
令良厲色說:“先祖父是什麼人?他怎麼知道這個地方?而且還能畫出來?”
田立衡垂眼說道:“先祖父早年曾經在這裡呆過一段時間。因爲機緣湊巧,見過一副有關於這個墓室的圖紙,後來憑着記憶畫了一份出來了!”
“機緣湊巧?既然是見過,那麼就說明有人,至少有這副圖紙?”
田立衡又摸了摸鼻子笑着說:“你找不到的,那戶人家都被人殺死了,臨死前還毀了圖紙,當時殺他們的人沒有在意這圖紙,以爲不重要。我外祖父卻留了心。後來又利用職權,查了這裡的縣誌和一些記載,才知道這裡有可能會有一座古墓。這事情,好多人都不知道,縣誌這些記錄,現在更加是找不到了!”
他興致勃勃地走近這些圖畫端詳,一面看一面嘖嘖稱讚:“這個地方真是個寶藏,這些畫要是拓出去,一定值大錢了。”
令良不愉地在一旁說:“田先生,那你答應我的宋徽宗的手札,這裡到底有沒有?”
田立衡說:“我也只是猜測啊,我哪裡敢肯定有沒有呢?不過這些壁畫旁邊還有文字記載了,您可以看看啊。”
令良沉着臉說道:“我早看過了,這些是當時金國的文字,金國文字流傳下來的本來就很少。”
田立衡點頭說:“的確,我也看不懂。不過我們可以拍下來請專家去研究。”一句話驚醒夢中人,不過隨身攜帶的東西早就在剛纔丟到了那個土室裡,哪裡還有相機手機?
趙亨此時也在看一幅畫。這副畫已經靠近後面了。
畫裡依然有那麼名女子,旁邊還有許多士兵,好像受了傷,等着女子救治。
他靜靜凝視着那副畫,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田立衡這時突然靠近我,說道:“你的包裡面是什麼?”他同時拉開我的揹包拉鍊,一手拿出了那枚三世鏡,嘴裡叫道:“好啊,居然也偷偷地藏起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