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覺得渾身發涼,及忙緊緊拉住趙欽的手,手心裡全是汗水,不是一點點害怕,而是從骨子裡冒出一股涼意來,這種感覺,真是終生難忘。
記得小的時候,常常會聽到老人講一些古怪的事情,就比如陰差抓人之類的,沒想到今天晚上竟然讓我看了個真真切切。
我掌心裡冒出一層冷汗來:“早知道這樣,就不出來了。”
趙欽彎了下脣角,不說話了,勁臂一揮,我便被他整個抱了起來,慢慢升到空中,垂眼看下去,只見那輛殯儀車上的火苗只有一個小小的亮點。
“呃,對了,我還沒有打電話報警。”我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趙欽好笑地看着我:“他魂魄都已經走了,報不報警對他來說都一樣。”
我‘哦’了一聲,只能安下心來看夜景。
用不到兩分鐘,我們便回到了酒店旁的一條小巷子裡,可惜了,這麼嫡仙的飛天法,卻只能降落在這黑漆漆的小巷子裡,而且我和趙欽手拉手從小巷子裡出去的時候,還會引來其他路人的側目,大概都以爲我們去裡面做什麼壞事呢,幸好,趙欽並不明白現代人心裡會想些什麼。
回到酒店房間門口,出於禮貌,我先敲了敲門:“麻子,我是明月,我們回來了。”告訴他一聲,這纔拿鑰匙開門進去。
房間裡只開了一盞牀頭燈,電視聲音放得很大,正在播放晚間新聞,這和麻子的品味大相徑庭,你要問他什麼是新聞聯播,估計他都弄不明白是屬於娛樂節目還是正經節目。
可是,他竟然在看新聞聯播。
只不過再一看,就會發現不對勁兒了,麻子斜躺在牀上,睡着了。
怪不得呢,我苦笑一下,把電視關掉,走到他身邊去看了一眼,睡得這麼香,也不怕這電視的聲音吵嗎?
“麻子,你叫晚飯上來吃了嗎?”我問他
麻子一動不動,我又叫了一聲,還是一動不動。
“麻子?”這一次,我心猛然一提,急忙推了他手臂上一下,誰知這一推,麻子兩手交叉放在胸前的一隻手毫無生氣地掉了下來。
“麻子,快醒醒,你這是怎麼了?”我嚇得伸手到他鼻息前一探,瞬間驚着了:“沒氣了。”
趙欽神色一緊,也像我似的伸手去探了一下,而後搖搖頭:“怪事,我們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
“這可怎麼辦?”我六神無主了,麻子娘把他託付給我,可他爲什麼偏偏才過了一晚上就死了呢,而且還是在這酒店裡,難道真的有人來殺了他?可門窗卻是和我們走的時候一樣,都鎖得好好的。
“阿月,把燈全部打開,麻子的嘴角邊好像有東西。”
我聽趙欽的,雙腳發軟地去把所有的燈都打開。
再走回牀邊的時候,迎上趙欽驚訝的目光,我也着實嚇了一跳,只見麻子的嘴角兩邊都冒出一小撮嫩黃色的草芽來。
“這怎麼可能?”我再湊近去觀查,可事情將我的困惑擊得粉碎,只見麻子除了嘴角里有嫩黃色的小草外,連鼻孔裡也有。
急忙揪開他的背子,倏地一下,我覺得自己做了此生最後悔的一件事,只見麻子沒有穿上衣的身上,胸脯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草,正如麻子娘說的,他的身體,成了小草們肥沃的家園。
只見那些小草一根根緊緊地擠在一起,真像從麻子的每一個毛孔裡生長了出來。
有一些長得淺的,似乎能看到皮膚地下它交措的根莖。
我胃裡一陣翻騰,連忙轉身跑進了衛生間裡,趴在洗手檯前乾嘔了一下出去,只見趙欽正拿起麻子的手掌翻看着,頭也不回:“阿月,你來看。”
“什麼?”
我走過去後,看到麻子的指縫間也長出一些草芽來,掌心裡也有一些嫩芽,手背上的,隱隱約約將冒未冒,我胃裡又是一陣難受。
“這太不可思意了,難道這些小小的草,真的會殺人?”
“雖然說萬事萬物皆有生命,可是草能移動跟蹤並且殺人,我且有些懷疑。”趙欽搖搖頭:“多半,還是別人下蠱而已。”
我驚問:“難道是黑衣妖道?”
趙欽:“不可否認,如果他會種蠱的話,應該能做到。”
“那他也能用這樣的方法,悄無聲的殺掉我們嗎?”
“這個就太高估他了,麻子和他娘一定是受了他的誘惑,自己先有把柄捏在他手裡,纔會落到今天這樣的下場。”
我無力的坐到另一張牀上:“現在可怎麼辦纔好,好歹他也是個人,就這樣死在這裡,而且還是跟着我們進來的,要是警察來了,我們怎麼向他們交待?”
趙欽的話提醒了我:“先找王墨商量一下。”
沒錯,畢竟王墨是這個城市裡的人,又是私家偵探,所以想要處理掉一具屍體的話,找他恐怕是最合適的選擇了。
我們把麻子用被子矇頭蓋好,在給他蓋被子的時候,我驚訝的發現,就在我和趙欽交談的這短短時間裡面,麻子額頭上,竟然又長出一小撮綠草芽來。
“照這樣子長法,用不了多長時間,就和他娘一樣了。”我嘆了口氣,想起麻子娘那麼焦急和保護他的樣子,心裡難勉有些難過,誰知道呢,我們還沒有解開麻子娘身上的迷團,麻子就又死了。
就在這時候,牀頭櫃上的電話突兀地響了。
這電話一般都不會響,此時響起來,到把我嚇一大跳,等他接連響了好幾聲,這才拍着胸口去接聽。
“喂,你好!”我問了一聲後,對面只傳來一種類似於抽風箱似的聲音。
呼哧呼哧,很重,像一個哮喘病人發病時一樣。
“你找誰?”我再問了一句,對方沒有答應,只是喘息,那喘息的聲音好像漸漸的近在咫尺,先是聽筒裡面,再然後,那喘息聲像在身邊響起似的,我嚇得下意識地回頭一看,身後除了在觀察麻子屍體的趙欽之外,什麼也沒有,這一定是我太恐怕所以產生的錯覺,因爲有趙欽在,那種髒東西是不敢出現的。
可就在這時候,‘嘻嘻’對方驀地笑了,那笑聲陰沉沉的令人難受,只覺得渾身一涼,我第一時間就想伸手把電話給掛了,誰知道耳朵上卻像蜜蜂給叮了似的,剌的一疼。
“啊!”像被針扎似的,很突然的一下,我疼得一下將電話給扔掉。
“阿月,怎麼了?”趙欽已經飄到我面前。
“耳朵,我耳朵被什麼東西給紮了一下。”
趙欽拿開我捂着耳朵的手,神色微變。
“怎麼了?”我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