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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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
月亮高懸，夜色朦朧，空中炸開的光芒，在天邊的極遠處灑下，如同一道道綻放的煙火，照亮了這周圍的土地。
這道光柱巨大無比，直衝天際，其威猛的爆發能量，似乎要將天空撕裂。周邊的數個國家，不論是修者還是凡人，皆看到這種奇觀。
好一場盛世的煙花！
對於這樣的超凡力量，沒有人不覺得震撼的。
裡世界不同於表世界，表世界中，大規模的術法會被法則力量壓制到極致，很難產生大規模的力量，連傳奇位階都難逃束縛。而裡世界中，所有的超凡力量，不僅不會被壓制，反而還有更好的天地之力增幅。
所以，一個五星高位力量的修者，他在裡世界的破壞力，是在表世界的數百倍以上。
林曦有些驚訝的擡起腦袋，修長的脖頸有種特別優雅的弧度。她此時站在城堡的陽臺上，扶着雕刻着花紋的石欄，端着酒杯，輕輕抿了一口酒液。看着遠處的天空中，那一道通天徹底的火柱，在天空中炸開，好似一朵巨大的火紅花朵，開出了美妙的痕跡。
但事實上，這道火柱的所在地，估計已經成了一片煉獄了。
即使相距遙遠，其散發的力量也讓看到的人心驚膽顫。
“這股力量……”
林曦的表情也有些訝異，雖然離的很遠，那道火柱的力量，卻仍然給她帶來了一種威脅感。
當然，僅僅也只是有些威脅而已。
“火焰的極致力量，那種古老的氣息，應該是召喚出了古代神明遺留下的火焰吧……”
這個時代是沒有神明的，整個三次元宇宙都沒有神袛。或許某些強大的異空間存在着神明，但是也無從考證。
況且，林曦早從艾爾口中知道。
此世無神。
神袛的存在超脫一切生命的認知，乃是一切世界的源頭，所有不知名和知名的事物從其身上流出，散佈諸天萬界，隨後輪迴轉動，重新迴流到神袛的體內。
祂們的時代，諸神就是一切。
林曦即使有艾爾的幫助，對於封神，也是一片迷茫。
那個位階，離她實在太遙遠了。
雖然現在的諸神，都全部消散了，但祂們留下的痕跡，即使只是一絲絲，都在無盡的時空中留下了不可名狀的印記。
所以，這道火柱，以林曦的感知稍做判斷，就知道是已經消散的神明氣息，雖然這絲火焰氣息只有億萬分之一不到，但力量也不是召喚者同級的修者，所能夠匹敵的。
但即使這樣，在這個小地方能看到古老的祭祀流派，也已經讓她非常驚訝了。
“世間一切，任何人都是不能小歔的。”
林曦笑了笑，仰着頭，靜靜的看着這場‘煙花’，眸子中閃爍着火紅的光芒，有着一種驚人的美麗。她輕輕擡起玉手，舉杯對月，隨後將剩下的酒水一飲而盡。
這是她喝的第十杯了。
對一般人算是毒酒，但是對於林曦而言卻別有一番風味。
“看來到時候了。”
她櫻脣輕啓，發出一聲輕嘆，面容有着不符合年紀的情緒，似惆悵，似傷感，似懷念。
是生命的逝去，讓她有些感嘆。
她的聲音甜美悅耳，但卻有種異樣的滄桑在其中。
果不其然，林曦話音剛一落下。
嘭。
嘭。
一連串的巨響，在林曦身後的城堡中響徹起來，巨大的聲音接連不斷，如同點燃的鞭炮爆炸開來。
噼裡啪啦。
陽臺上巨大的落地窗玻璃，因爲爆炸的猛烈震動，紛紛碎裂開來，而這些玻璃碎塊剛好對着站立很近的林曦身上砸落。
林曦微微轉身，沒有管那些落下的玻璃，只是微眯好看的大眼睛，看向大廳的方向。
玻璃碎片落在林曦身上的一瞬間，紛紛被一股莫名的力量蒸發，消失不見。
“似乎對方來的人有不少，不過卡斯聯盟似乎也有所準備。”
即使有些爆炸後產生的濃烈煙霧，林曦依然隔着遙遠的距離看的分明。
白銀之光的修煉，讓她具備非常強大的視目能力。眼睛乃心靈之窗，更是修者更好發揮力量的部位，精神力量和‘勢’，都能集中在眼部發動出來。而林曦的雙目在多年的修煉之中，早就脫離了‘肉眼’的範疇。現在即使不動用法力的加持，她也能看到極遠的地方。
大約在片刻以後，轟隆的爆炸聲戛然停止。隨後在短暫的寂靜之中，嘶吼聲，淒厲聲，砍殺聲，哭喊聲，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
打鬥聲，咆哮聲在瞬間響起，隨後片刻後聲音又消失下去。
一瞬間，城堡的整個三層，成了一片煉獄。
林曦背靠着欄杆，豎起小耳朵，似乎在聆聽什麼。
大約等了一段時間後，林曦方纔起身，在心中默唸起艾爾。
‘艾爾，還在麼？’
‘……’
‘喲，還在鬧脾氣？’
‘……’
‘小艾爾，主人都不理了？’
‘……’
‘好啦好啦，主人錯了～’
‘……’
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依然不見艾爾的迴應。
林曦一副很傷心的模樣，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嘆了一口氣，“好吧，不理我算了。”
看來這小東西，還挺記仇的。
雖然有些無奈，但是說話間，還是輕輕推開已經破爛的門，走了進去。
剛一進去，一股濃郁的硫磺氣息撲面而來，林曦皺了皺眉頭，稍微掃視了周圍。此時一片狼藉，不過短短時間內，整個寬敞的大廳中，已經變得破破爛爛了，本來一些華麗的裝飾，包括那些牆壁上的壁畫，此時卻成了一堆焦炭。
而那些傭兵和外援，因爲大部分中了毒物的侵蝕，在藥引爆發的一瞬間，甚至不用被對方的術法攻擊，就已經被識海中扭曲的法力吞噬了。
不過看樣子，還是有些強勁的修者，和對方發生了激烈的交火
餘燼，屍骸。
連傷者都沒有，要麼是屍體，要麼已經化爲粉末了。
完全讓人無法想象，這在十分鐘之前，還是一片喧囂的地方。
濃煙滾滾，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被包裹在火焰之中。
炙熱的火焰，扭曲着空氣，躍動着，如同黑夜的惡魔。
“看起來卡斯聯盟和對方各有損傷。”
這裡的屍體很少，因爲已經中了幽毒並且實力弱小的，已經被法力反噬的化爲飛灰了，剩下的屍骸，看衣着各異，應該是雙方都死了不少人。。
這就是修者的戰爭，即使只是一瞬間的碰撞，也是生與死的距離。
別說強大者，實力稍弱的修者之間，很多時候，都是在那瞬間的爭鬥中決定生死的。
“這就是修者的世界，殘酷，美麗。”
林曦沒有看那些死去的修者一眼，只是有些喃喃自語。
強者的王座下，是無數的屍骸。
她長相絕美，雙頰因爲濃煙的薰燒，有些異樣的紅潤，其衣着華麗繁瑣，長裙逶迤，卻絲毫不影響她的步伐。跨過腳下半缺的屍體，林曦蓮步輕移，向前行走着，似乎有光華在腳下閃爍。
她的眼眸慢慢明亮起來了，最後一點星芒閃過，在那一瞬間似乎奪目無比。
每一步似乎都跨越了不少的空間距離，移動間她的身體在不斷變得透明，慢慢虛化，直到直接消散在空氣中。
這是她達到天人境界獨有的白銀術法，元素化。將身體轉化爲光元素，每個細胞和構造變化爲特殊的光粒子，融入空間之中。林曦這樣做，無非是想避開這兩股勢力，潛入進這個城堡的更上面幾層。
在剛在爆炸聲響起的一瞬間，林曦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這讓她有些疑惑。
那股氣息，是她的氣息，嶽武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