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靈起身來思索一會兒,突然指着葉幸說道:“你陪我去!”
蘆葦愣了片刻,才意識到如今他們倆已經是大衆眼裡的情侶了,怎麼說也該是葉幸陪她去纔對,於是尷尬地笑了笑:“那個……幸哥兒,你就陪她去一趟吧。”
葉幸稍有遲疑,沒有馬上答覆。
“葉寶寶,你陪我去嘛,我一個人害怕~”胡靈扯着葉幸的胳膊,嘟着小嘴撒起嬌來。
蘆葦眼巴巴瞅着胡靈嬌俏的模樣,不禁有些妒忌,幻想着她是在向自己撒嬌,於是揚起臉笑眯眯地瞅着胡靈,卻向葉幸說道:“幸哥兒,你就去吧。”
葉幸實在扛不住這倆人的軟磨硬泡,只好答應下來:“好好好,我去、我去。”
胡靈一見他答應了,強行將葉幸從座位上拖拽起來,一股腦兒地跑出門。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沿途只有幾盞昏黃的小路燈,許是電壓不穩,被風一吹,明明滅滅搖晃着。入了秋,風到底是涼了許多,單薄的衣衫已經不足以抵擋,絲絲縷縷繞過衣袖,讓人冷得忍不住微微顫抖。
沒有多遠的路程,只是這時候同學們大都在上自習,四周也不見人影。
胡靈緊緊抓着葉幸的一條胳膊,在風中瑟縮,時不時瞪大眼睛四處看看:“葉寶寶,你有沒有覺得……今晚有點兒恐怖啊?”
葉幸許是見過了“大場面”,並不覺得眼前的情況有多恐懼,不屑地說道:“不就是黑了點兒麼,有什麼好怕。”
胡靈扁着嘴不再說話,乖乖縮在葉幸旁側。
活動室的門已經被鎖起來了,恰好一樓還敞開着一扇窗子,可能是保安大爺臨走之前忘記關。
在門前糾結了很久,胡靈擔心明天有過來上課的人把衣服拿走,更重要的是衣兜裡還有幾百塊錢和一塊少女腕錶,那是她阿婆送給她的,看起來意義十分重要。
葉幸與胡靈面面相覷,輕輕一點頭,像是達成了某種共識。緊接着,葉幸一手扳着窗框,兩腿猛地一擡,踩着不算光滑的牆皮縱身一躍,靈巧地竄上窗臺,纔回過頭來向胡靈說道:“趁着現在沒人發現,趕緊上來!”
“哦!”胡靈慢吞吞挪到窗口,望着高過半身的窗臺嘟起了嘴,“我上不去!”
“爬!”
胡靈一時語塞,忍不住向葉幸翻了個白眼兒,氣鼓鼓地伸出一隻手:“你拉我一下!”
葉幸輕悄悄跳到裡面去,回身拉住胡靈的手。
胡靈騰出另一隻手抓住窗臺,兩條小短腿使勁兒地在牆面上蹬啊蹬,費了好大的力氣,急出一身汗,卻怎麼也爬不上去。胡靈有些不耐煩,嘴裡低聲嘟囔着:“哼!不是我吹牛,我跟你講,以前像這樣的牆我一下子就能跳上去,比你靈活多了!”
葉幸看着她一邊爬不上來還一邊說大話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哎,那你怎麼會變得這麼笨了?”
“我……”胡靈想要繼續辯解,又不知爲何突然住了口,只悻悻嘟着嘴,繼續奮力爬窗臺。
葉幸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一會兒等同學們下了自習,肯定會被人發現他們偷潛入室,搞不好還要被當成賊交到校領導那裡,於是無奈地嘆口氣說道:“把另一隻手給我。”
胡靈也一心想着趕緊爬進去,於是乖乖把兩隻手都遞過去。
“我拉你,你腳下用力往上走。”葉幸看着她的眼睛,認真地囑咐。
“嗯嗯。”胡靈點頭如搗蒜,似乎只要能讓她進去,用什麼方法都可以,此時形象什麼的都已經不重要了。
“聽我的,一、二、三,走——”
配合着葉幸的口令,感覺到雙手被人用力握住,牢牢的很有安全感。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那麼確信葉幸不會中途鬆手,想都沒想就只顧着兩腳蹬住牆皮,隨着手上傳來的力道一步步走了上去,大概一門兒心思都用在腳上,沒注意到頭頂的窗框,額頭“嘭”的一下撞了上去。
“哎呦——”蹲在窗臺上,胡靈揉着腦袋,滿臉不高興,小聲嘀咕,“人家明明那麼靈巧!那麼靈巧!”
葉幸瞅了瞅還在抱怨的胡靈,打趣道:“靈巧得連窗臺都上不來是吧?明明那麼笨!”
“我不笨!”胡靈揚起頭來,因生氣而變得紅撲撲的小臉兒很可愛,氣鼓鼓嘟着嘴,看不出是撒嬌還是真的在賭氣。
葉幸不想和她爭論笨不笨的問題,於是隨手扯了她一把:“趕緊去找衣服。”
胡靈沒有防備,一下子被他從窗臺上拉下來,險些一頭撲倒,摔個狗吃屎,好在葉幸留了後手,在她身前擋了一下。直接撞在葉幸身上,胡靈更覺得自己的“身手”大不如從前,爲了抓緊時間拿回自己的東西,暫且不做計較。
活動室的電閘已經被關掉了,兩人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總閘在哪裡,還怕開了燈會引起注意,便只借着手機照明,摸索到樓梯口。
黑漆漆的臺階一層層延伸上去,不知是不是樓上也沒關嚴窗子,有涼風呼呼灌下來。
胡靈打了個寒噤,往葉幸身邊蹭了蹭:“葉寶寶,我害怕。”
葉幸停頓一會兒,拉緊了胡靈的手問道:“我們上課的那間……是在三樓吧?”
“嗯,”胡靈吞了吞唾沫,試探着不敢邁上臺階。
葉幸先一步踏上去,胡靈不得不硬着頭皮跟在後面,顫抖着聲音問道:“葉寶寶,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沒有啊,”葉幸故作輕鬆,“你別自己嚇自己了。”
“我哪有,我很敏感的!”胡靈總想讓葉幸相信自己有這種能力,然而每次只是單純爭辯,從不證明。
許是爲了讓胡靈安心些,葉幸安慰道:“你知道麼,人在恐懼的時候,高度緊張的情況下就會產生幻覺,你越是害怕,說不定就真能聽到或者看到什麼,所以放輕鬆就好啦。”
“真的麼?”胡靈怯怯地問,顯然心中還是沒有底氣。
二樓的樓梯口處,果然有一扇窗子敞開着,葉幸緊走幾步過去把窗子關嚴,頓時再感覺不到任何風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