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臥裡能搬走的東西都搬光了,只有空牀和空衣櫃。本來也不需要做到這個程度,只是我擔心出個什麼毛病引起大破壞,那還是受損的物件越少越好。
“準備好了嗎?”常襄坐在地上,平靜地問我。她穿着式神昨天送來的新衣服,據她說是捉妖師的裝備之一,要不是身負這個偉大的重任,這件衣服怎麼都輪不到她穿——雖然姐姐姑姑都有更好的。
“應該沒什麼了。”我坐她對面,中間隔着一個直徑一米不到八卦陣。
她點點頭:“那好,我們開始吧。”
常襄在下嘴脣上粘了一張符,然後把一根細長的木棍擱在手掌合十後的虎口處,舉到額頭那麼高,開始唸咒語。
八卦那些長長短短的條紋成對地發光,然後又全部熄滅。
“現在注血。”她非常熟練地將放在右側的一隻小瓶子打開來,將裡面盛裝的血輕輕倒出,在八卦中間劃了一個圓,又在圓中畫一道弧線。緊接着她用水果刀在左手無名指上割了一下,將血滴在弧線左邊。
我忍不住握了握拳頭,接下來就該我了吧?
“你不需要流太多血,所以用這個就好。”常襄迅速用棉球和膠布處理了傷口,然後給我一個密封的注射器。
“可……我不會用啊。”
“手指頭上扎一下,血能滴下來就行了,不需要什麼技術。”
這跟割一下就沒本質上的差別嘛,十指都連心的。我拆開注射器,攤開手問:“哪根手指有要求嗎?”“最好是左手的食指吧,食指是陽指。”
好在扎一下沒有我想的那麼疼,常襄抓着我的手,滴了一滴血在弧線的另一邊,這樣一來就構成了一個不怎麼規則的太極圖案。
“好,接下來要在心裡想着這個孩子應有的樣子,樣貌什麼的都不重要,記得一定要祈禱他是個男孩子。”常襄重新拿起那根小木條,貼了一張新的符在嘴脣上。
當然知道要祈禱是個男孩,不然還得扎一次。
八卦又開始慢慢地發光,中間的太極正慢慢地縮小,來自三個不同個體的血慢慢地彙集到一起。這樣就能無性繁殖了?達爾文爺爺你要不要活過來看看這一幕,肯定會顛覆您老人家的物種進化論。
“專心一點。”常襄冷不丁提醒。
專心……好,這是個男孩,最好有張美美的臉,要聽我的話,最好只聽我的話,要強大,最好誰都打不過他,要時時刻刻想着保護老爹我——我這個爹當得真是不稱職,要會撒嬌,差不多就這些吧,記得要是個男的啊!
“好,接下來我們只要用愛的目光注視它就好了。”常襄鬆了口氣,放下手裡的東西,擦了擦嘴。
“……老實說,我沒辦法用愛的目光看一顆蛋。”我指着八卦中間那個紅色的球體——其實那也許可以叫巨型受精卵?
她連連搖頭:“不行不行,沒有愛也要有愛,不然他出來以後可能會六親不認亂殺人,趕快。”邊說着,邊用可能是她認爲充滿愛的目光看着受精卵。
我怎麼能對一個蛋有愛啊,我又不餓。我託着腮幫子,百無聊賴地等。
“呔!本爺駕到,還不速速停止!”背後突然炸雷一樣響起一聲,嚇得我手一滑沒撐住昏昏欲睡而變重的腦袋。
常襄立刻爬起來,手執小木棍:“你是何人!”大剌剌坐在窗臺上的是一個我沒見過的傢伙,用鬍子想也知道能走窗臺進二樓房間的只能是妖怪。
“連本爺都不認識,小妞,你還太嫩啦,”妖怪嘖嘖有聲,“就憑你也想從蠱母這裡得到好處,真是不自量力。”
常襄露出怒意:“這和我的能力無關,我和璣翎是朋友所以她才幫我的!”
喂喂我什麼時候說我們是朋友了啊,我到現在都不明白朋友是個什麼。我這麼想着,不過沒有拆她的臺。
“哼,本爺才懶得管你們的什麼屁友情,趕緊把那個蛋毀了,本爺今天就不殺你。”妖怪極其囂張地一甩袖子。
我是不是該說話了,我可以插話了吧?
“常襄小兒還不出來受死!”樓下又傳來一陣又高又尖的怒吼,生生把我的話捅了回去。
窗口的妖怪向下一看,嗤一聲:“原來是那隻不陰不陽的雞,小妞,看來今天你沒有活路了。”
“常襄,你怎麼招惹了那隻雞?”我有點緊張,要擺平那隻鐵公雞少不了又要燒銀子,我的銀子不具備生殖功能用完了可就沒了啊。
“我……我只是弄了點雞血而已、不是他的血啊!”常襄慌慌張張,說話都結巴了。
窗口的妖怪朝下面吹了聲口哨:“善止神君要不上來坐坐?上次見面多有得罪,這次就把常家那小妞的命當作賠禮送給神君如何?”
“你這變態惡犬竟還敢出現在本座眼前,今天不修理你怎對得起列祖列宗!”外面呼啦一聲窗口坐着的妖怪被撞進房間,摔個狗吃屎——真的是狗吃屎,雞妖不都說了那是惡犬麼。
犬?難不成這就是犬神深鐘口中的族長?太掉價了吧這麼粗俗。
“璣翎,你讓開!本座今天要殺了她爲蘆花報仇!”雞神重霄還是那副僞娘打扮,只不過煞氣十足還蠻嚇人的,人都說雞毛了還啄人呢,真不是玩笑。
我要是讓開了我那即將出世的會撒嬌會保護我的美少年兒子豈不是也要跟着夭折了,不行,不讓!“你冷靜一點,冷靜!我們有事好商量,我們也不知道那隻雞對你來說那麼重要不是?你冷靜千萬別衝動!”
雞神重霄咬牙切齒:“你要我怎麼冷靜!蘆花是我從小培養到大,花了多少錢才養得那麼豐滿美麗,還沒來得及享用一次就被那丫頭割斷了脖子,你讓我怎麼冷靜,誰能冷靜!”說完雙手捂臉嚎啕大哭:“蘆花啊……錢啊……”
我頓時成吉思汗加恆源祥黑線:“你到底是心疼花母雞還是心疼錢啊……?”
“蘆花沒了我還能培養別的雞,我撒出去的飼料錢誰賠給我啊!誰賠給我啊!”兩隻雞爪子想要撕碎誰一樣在空中抓。
……說到底還是心疼錢嘛,男人真是敗類-___-
我把頭上的井字按回去,然後說:“那這樣好不好,我賠你……”話沒完有人一腳踹開了門,在“嘭”的一聲巨響中,加入了本來就很混亂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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