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衣已經在玉緣帶了幾天, 雖然小開心看不到他,不過膽子卻出奇的大,一次無意中看到飛起來的茶杯之後, 就好奇的湊過來要和孟青衣玩, 既然孩子自己不怕, 那就玩唄。
就看到玉緣中, 一個小孩子突然被什麼舉到了空中, 咯咯的揮舞着小手笑着。
對於這種驚悚畫面,特爾很無語,不過幸好這裡基本沒有什麼客人, 不然還不得把人家下出毛病來。
晚上孟青衣悶了太久,季璉回來之後就嚷着要去逛夜市, 小開心也想和爹爹出去玩, 季璉就答應了下來, 特爾也興致勃勃要跟去,只有寒水不去就留下來守門。
一行一人三個鬼就這麼出門了。
小開心小小年紀卻很懂事和乖巧, 從不開口說要什麼,只是笑嘻嘻的看看,然後就牽着季璉的手去下一個攤子。
孟青衣很久沒有出來轉悠過,看到這麼多人立刻就瘋了。
季璉給他加持了符咒之後,也就任由他到處轉悠去, 等到回去的時候叫他回來就行。
孟青衣開心的到處亂轉, 然後就來到了之前最愛來的小酒樓, 並不是這裡的酒有多好, 而是晚上的時候這裡的消息夠靈通, 各種八卦只有你不知道沒有你聽過的。
今天他依舊熟門熟路的摸了進來,悠然的坐在了房樑上, 嚇跑了一隻偷吃的小老鼠,鳩佔鵲巢的霸佔了人家的地盤。
從廚房偷來一盤瓜子,悠閒的嗑着。
聽着地下的人各種飯後閒聊,有說那家又來了個花魁有多美,也有人在談論誰家落敗了,誰家崛起了,聽的孟青衣津津有味,都有點想吃小點心了。
說着說着,不知道誰開始談論各國的形式,突然有人說,黎,洛兩國要滅了。
可不是。
一時間衆人開始附和。
孟青衣握着瓜子的手僵在空中,他不想聽,他想走,可是身體卻動不了,關於兩國的消息從下面源源不絕的傳到了耳中。
據說,在兩個月前,兩個國家各地突然都開始發動兵變,一開始只是小範圍的暴動,到後來越來越激烈,面積也越來越大,甚至從半個月前,兩國京師的守衛兵也開始了暴動,這兩個國家眼看着面對內亂岌岌可危。
周圍的其他幾國也虎視眈眈,開始商討如何分食地盤,只是現在□□的原因不明,有人說這是一種病,其他幾國也怕自己的士兵過去被傳染,因此現在還按兵不動,但是隻要這兩個國家暴動成功,其他幾國是不會坐視不理,到嘴肥肉不會有人不吞。
也有人說,這是黎國大殿下的冤魂在作祟,不然爲什麼就是這兩個國家出事,就連緊鄰着的國家都沒有任何的事情。很多人都覺得這樣的說法很有道理,畢竟黎國大殿下的事情已經被穿的沸沸揚揚,尤其是最後死在了洛國,還被最後一路帶回黎國。
黎王對待自己的兒子的屍體不但沒有半分的悲痛,甚至下令鞭屍,生怕大殿下死的不夠徹底。
孟青衣心中一片冰冷,世間的事情總不會空穴來風,只是沒想到那個男人居然會狠心到如此,生前利用不夠,死後還要鞭屍,哈哈哈……
孟青衣一陣冷笑,這樣的帝王啊,他不滅國,誰滅國。
起身,離開這個滿是是非的地方,最後好像聽到了諸葛旭的名字,他並沒有聽清楚,已經離開。
找到季璉之後,對他說了一聲,先回到了玉緣。
季璉回來的時候看到孟青衣整個人怏怏的躺在牀上,眼中空無一片。
“黎,洛兩國要破了。”
“你知道了。”季璉並不驚訝他知道這件事情,早已經在民間傳的沸沸揚揚的事情,也沒有什麼可隱瞞的,只是他沒有問,他也沒有在他面前特意提起。今天他出去轉悠了,難免不會聽到,從他先提出回來他就猜出來了。
“嗯。”孟青衣望着牀幔,其實眼中什麼都看不到。
“想去看看嗎?”季璉坐到了牀邊看着他,孟青衣眼珠子微微轉動了一下,許久搖搖頭:“不去了,已經沒有關係了。”在剛剛死之前,他還想要去問問他們,爲什麼這樣對他。想去問問那個女人,她真的有把他當過一天的兒子嗎?
可是,現在他已經想通了,既然已經沒有了關係,問了又能如何,不愛如何都不愛,又何必讓自己難受。
散了,滅了,就這樣吧,早已經與他無關。
“好。”季璉微微一笑,能放下了最好。
“我困了。”孟青衣聲音悶悶的從被子中傳來。
季璉躺下,把他抱到懷中,輕聲道:“安心睡吧,我陪着你。”
孟青衣嘟囔了兩句,一會兒安靜的睡去。
季璉看着他睡着依舊緊皺的眉心,伸手輕輕的撫開,明天一切就都結束了,不用再害怕,不會有人再傷害你。
本來黎國和洛國不會如此快就毀滅,可是,怪只怪他們太過於心狠手辣。
人已經死,本該死者爲大入土爲安,居然還要進行鞭屍。
也活該他們自取滅亡,假黎絡的屍體其實就是裝滿了一種毒粉的容器,本來一路上慢慢的飄散,要發作也得等個一兩年,誰知道他們居然如此喪心病狂,動了本體,導致發作加快,發作之後毒粉就開始和瘟疫一樣有着很快的擴散速度,纔會有之後的暴動。
而周邊的城市沒有遭到傳播並不是毒粉會選擇人羣,而是在未發作之前季璉就做好了結界,範圍就是這裡兩個國家。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就算是國王,也沒有資格如此蔑視別人的生命,天網恢恢,報應不爽。
兵敗如山倒,只要接觸到本來抵抗的士兵會立刻倒戈,現在已經只有皇宮內院中的侍衛還沒有被感染,但也就是今晚的事情。
當日,交換的心願就有兩國爲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價,只是禍不及百姓,因此纔會有這樣的毒粉出現。
等到兩國的國王下臺之後,毒粉就會自動解除,不會有無辜的人在這場戰亂中死去。
兵不刃血就是如此。
而在這時,洛國中早已經被突破了皇宮的大門,那個高高在上的玩弄了無數年輕男女的洛王,此刻卻跟個死狗似地,被一羣被他玩膩了就丟到山裡喂狼的孩子的親們打的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那些平日裡趾高氣昂的娘娘們也都哭鬧成了一團,其他的幾個國家見機會成熟,立刻揮兵而來,不費一兵一卒分了洛國。
而黎國同樣面對着這樣的事情,只是,黎國卻和洛國又不一樣。
洛國的動亂是沒有組織的,到最後結束也依舊是一團散兵,所有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卻不知道爲什麼會發生。而黎國的動亂卻是有組織,有紀律的,在黎國的國王被丟下臺之後,其他幾國依舊想用同樣的方法佔領黎過,卻被統一成一條戰線的士兵們打出了黎國。
本來就是無名之師,一舉不得就得退出,否則可能會給其他更大的國家攻打自己的名義。
而黎國平亂了外亂之後,在皇宮舉行了一場讓人面色不變都不行的鞭屍大會。
所有的皇親國戚,一個個被受盡各種屈辱和折磨,然後被綁在廣場上活活鞭打身體到剩下一口氣。
沒有人知道這到底是爲什麼,所有人都憤恨的看着高臺之上一身黑衣的男人,恨他的忘恩負義。
“諸葛旭,你不得好死!”被綁在柱子上,只剩下一口氣的黎王狠狠的瞪着臺上的男人。
“呵。”臺上的諸葛旭冷笑,“我自然不得好死,可是在我死之前,你們一個都別想好死!”
“諸葛旭,本王帶你不薄,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狼心狗肺?這幾個字你怎麼好意思說出口,說我狼心狗肺,你又做了什麼,虎毒不食子,你們這些一個個人面獸心的東西,又對大殿下做了什麼事情!別說整個黎國的人知道,就算整個人天下只怕也無人不知吧。”
本來有點騷亂的士兵,在聽到諸葛旭的話之後,停止騷動,冷冷的看着狼狽到幾點的黎王,是啊,這樣的王他們跟着做什麼,雖然諸葛旭現在對他做的看起來有點殘忍,可是相比於他們對大殿下做的事情,簡直是太小兒科了。
“大殿下被你們整整利用折磨了一輩子,倒是,都要受盡屈辱,你們是他的親人,可是你們做了什麼,呵,現在和我講道理,說良心,你們配嗎?”
“皇后娘娘,大殿下讓我幫他問問你,當你把那碗□□親手送到他嘴邊的時候,你有沒有那麼一瞬間,想到他是你的兒子。”諸葛旭的聲音冷漠的如一把刀狠狠插入了披頭散髮的皇后心中。
她停止了掙扎頹然的低下了高貴的頭顱,什麼都沒有說,沒有人知道她當時想什麼,也沒有人想要知道。
無論是什麼都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
那一夜,所有黎國的王室都被活活折磨致死,死後被狠狠的鞭屍,一如那一日他們對黎絡做的一切。
他當日不能爲他做些什麼,現在他只能爲他報仇,所有傷害過他的人,都會一一還回來。
當太陽升起的時候,黎國已經改名換姓。
從此世間再無黎國,有的只是青國。
季璉的房間中,孟青衣的衣服間,一塊紅色的玉玦滑落在地。
恨而生,國已傾,傾城玦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