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衣覺着季璉的玉緣快倒閉了。
一個月賣不出去一塊玉器,現在到好,兩個換的都沒有出現,每日呆在玉緣真是無聊死了。
孟青衣很少在一個地方停留超過一個月,現在在玉緣卻已經呆了快半年。
從炎熱的夏季一直待到了現在冬雪飄飄寒風凜冽,連小開心都過了週歲,孟青衣還沒有離開玉緣。
好幾次他都想走了算了,畢竟在這個地方是真的呆了太久,可是一想到離開之後也許這輩子都不會再回禹城,心裡又是萬分放不下。
這裡就算什麼都不好,可是這裡畢竟有季璉。
他就這麼每天糾結着,想出去和以往一樣五湖四海的走走,又捨不得。
心裡有了一個人的時候,最是難以割捨。
尤其是還是看得見,摸不到,更加吃不了,唉,簡直是讓人極度憂傷的事情。
今天又是大雪,已經下了兩天,飄飄灑灑,小鹽粒似地雪花覆蓋了萬千世界,到處都是銀裝素裹,尤其是從樓上的窗口看下去,更是美得不得了。
而今天玉緣也迎來了三個月中的第一個客人,一隻兔子。
還是一隻斷了尾巴的兔子!
孟青衣看到那隻兔子進了店中,口吐人言的時候,整個人傻在當場,要不是他手中扶着學走路的小開心,早給過去一腳把這個奇異的生物踹了出去。
妖怪啊!
“喂,你們掌櫃呢!”那隻兔子別看斷了尾巴,那態度可是高傲的厲害,仰着小腦袋像個人似地兩腿着地站在地上,紅色的大眼睛帶着些蔑視卻又有點驚豔的看着詫異看着他的孟青衣。
一人一兔就這麼對視着,中間隔着雙腿站起又蹲下,練習腿部運動不亦樂乎的小開心。
“說你呢!”兔子一隻等不到孟青衣有所動作,伸出前爪指向他。
孟青衣最反感的就是別人這樣指着他,哪裡還在想這是個妖怪,抱着小開心站了起來,利落的擡腳一腳把這隻囂張的兔子踹到了外面的雪地裡。
白白的兔子,倒在白白的雪地裡,還有真有點分不清楚。
孟青衣一副惡霸樣冷哼,從來只有他對別人吹鬍子瞪眼,哪裡輪得到一隻兔子對他指手畫腳!
跟他比囂張!找死!
小開心咯咯的笑着拍手,“一一!咯咯……”
他現在已經開始學着說話,叫的最熟的就是一一和爹爹,當然一一是叫孟青衣,爹爹是叫季璉。
一開始更誇張,直接叫姨姨……孟青衣臉差點沒綠了,從那之後只要有空就在旁邊叫他學說話,最終雖然對於他的稱呼還是沒有質的突破,不過也還好不是姨姨那麼娘。
他也就勉勉強強的接受了。
“你!你個大膽人類!居然敢踢本王子!”兔子從雪地裡爬起來,立刻對孟青衣橫眉冷對,如果有人能分的不出來它的眉毛在哪裡的話。
“白白!”小開心睜着好奇的大眼睛,伸着胖乎乎的小手對着兔子喊道。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兔子,不過小傢伙能分得出顏色,因此立刻給兔子起了新名字。
“乖,是兔兔!”孟青衣立刻抓住機會教寶寶學新詞。
很多東西,見了比憑空想象要容易記住的多,本來季璉還說等過來年,春天的時候帶着小開心出去走走,讓他見見新鮮的東西。現在有隻兔子,屁顛顛的衝過來讓他見,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嘟嘟……”小開心嘟着小嘴,眼巴巴的看着兔子,學着季璉的發音,那小模樣要多可愛有多可愛。
“兔……兔……”孟青衣放慢了聲音,繼續不急不躁的教着小開心,他這幾月唯一鍛煉出來的就是耐心,無以倫比的耐心。
兔子一看這傢伙居然無視自己就急了,邁着小腿蹦躂過去,剛到門口就被孟青衣眼皮都不擡的踹了出來。
再蹦過去!
季璉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這麼一人一兔的詭異畫面。
“爹爹!”小開心遠遠就看到了季璉,脆生生的喊了一嗓子。
孟青衣踢到兔子屁股上的腳停在了原地,擡頭看了過去,兔子也好奇的看向那邊。
就見風雪中,季璉一身黑衣緩緩而來,那種從容的姿態,彷彿落在身上的根本不是風雪,而是盛開的百花。而他走的也不是滿是雪水的泥濘街道,而是青青草地。
所有的雪花落在他的周圍,並不是直接落在他的身上,而是圍着他溫柔的旋轉着,然後緩緩落在周圍的地上。
當他走到門口的時候,整個人的身上,發上沒有一片雪花,乾淨的讓人完全不能相信他剛從外面回來。
孟青衣羨慕的抿脣,唉,真是,連雪花都喜歡的人啊。
“爹爹!”小開心瞪着小短腿,伸着小胳膊,要季璉抱抱。
季璉溫柔的從孟青衣懷中把他抱了過來,看了眼那隻兔子。“客官,看中了哪塊玉器。”
聲音平淡,作爲一個掌櫃並不熱情,卻偏偏讓人沒辦法討厭。
兔子拍拍毛上的雪,張開三瓣嘴,說道:“我要晴天碧玉。”
“哦?”季璉聲音微微提高,帶着兔子進了店門,兔子在進門的時候還偷偷的瞄着孟青衣,生怕這個混蛋男人又把他踹出去,哼,要不是他斷尾受創無法使用法力,這個凡人哪裡能傷的到他,哼!等他法力回覆的時候……
狠狠的瞪了過去,被孟青衣更加惡狠狠的瞪了回來。
嗚嗚,欺負兔子!沒草吃!
“殿下拿什麼來換我的晴天碧玉。”季璉在店裡坐下,小開心非常乖巧的坐在他的腿上,玩着他的頭髮。一點都不像跟着孟青衣的時候,沒有半秒鐘安寧。
孟青衣吃味的咬着蘋果,這是小黑不知道從哪裡弄回來的蘋果,好酸!這小傢伙就是養不熟的狼崽子,明明陪着他最多的是他,可是他最親的依舊是季璉。
“殿下?它?”孟青衣驚訝的張大嘴,手在空中比劃着,這麼小隻的殿下?
兔子不滿意的哼了一聲,“沒見識!”
“嗨呀!”孟青衣挑眉,還沒走出來,兔子就向後蹦了好幾步,警惕的看着他。
“咳咳……本殿下拿陰陽玉和你換!”兔子咳嗽兩聲,及其不願意的從毛裡拿出一個一塊黑白相間的玉器,如同八卦鏡。
季璉微微一笑,手一招東西就到了他的手中。“貨物既出,概不退貨,殿下應該明白。”
“當然!”兔子看起來挺捨不得,不過很明顯季璉這裡的東西比之更讓他需要。
“晴天碧玉和陰陽玉都是什麼?”孟青衣小聲的問不知道何時飛到他肩頭落下的特爾。
特爾整理着自己美美的翅膀,細聲細氣的說:“晴天碧玉是可以控制妖界局部天氣的寶玉,兔子一族今年連連遭災,寸草不生,生活極度堅信,只能來求晴天碧玉重生。至於陰陽玉,那可是好東西,可以讓在世的人和離去的人交流,而且沒有種族的顧忌,六界之中都可以用。”
“哦。”孟青衣淡淡的應了聲,說實話,他沒覺得陰陽玉有什麼好呀。能控制天氣不是纔是最好的?
不過看季璉毫不猶豫的把東西換了,他倒也開始懷疑。
難道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陰陽玉是兔子一族最寶貴的東西,今日若不是真的到了種族存亡的關鍵時刻,也不會拿來這裡做交換。
除了人界,其他幾界都知道玉緣的規矩,也不敢在這件事情上弄虛作假,季璉就算好騙,背後還有冥界那兩個不好惹的主,更何況季璉並不是那麼的好騙。
季璉把晴天碧玉給了兔子王子,結果這個傢伙居然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有點不好意思的看着季璉。
孟青衣立刻警鈴大作,這隻死兔子不會看上季璉了吧。
看看他那含羞帶怯的破樣子!
“殿下還有事?”季璉也看到他貌似還有求於他,卻又很不好意,因此開口先問。
“那個……你能把我送回去嗎?”兔子殿下可憐兮兮的用紅寶石似地大眼睛看着季璉,及其的無辜。“我來的時候遇到了狼族的攔路,我怕……我這樣回不去……”
他來的時候有法力,依舊擋不住狼族,最後受傷斷尾,連人身都無法維持。
現在拿着寶玉,若是被搶了他怎麼對得起族裡等着他回去救命的族人。
更糟糕的怕是他被做了口中餐,人財兩失。
“有什麼報酬。”季璉把小開心遞到孟青衣手中,喝了口茶淡淡的問。
送他可以,只是,玉緣不做無利的買賣。
“這……”兔子殿下爲難了,兔族連年荒災,已經食不果腹,還真沒有什麼可以作爲報酬。
“紅玉寶石,百頃。”季璉開口要東西。
喝!兔子殿下還沒啥反應,孟青衣就倒吸一口涼氣,這傢伙,下嘴太狠了吧。要寶石用頃來算……還真是獅子大開口。
“好!”兔子殿下卻是沒有猶豫,甚至有很多感激在其中,一口應了下來。
在孟青衣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季璉的這比生意已經成交。
他只想感慨,這個殿下,貌似是傻子呀。
居然就這麼讓季璉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