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兇案

我叫賴麒麟,我的名字是抗戰時期著名的蛤蟆將軍賴八丕給起的,同時他也是我的祖父,我最崇拜的人。聽父親說我出生那日,祖父恰巧做了個夢,夢到了上古神獸麒麟,索性就給孫子起個麒麟之名,說有祥瑞之兆。

祖父留下的那本厚厚的筆記記錄了很多我聞所未聞的離奇事件,充滿了神秘,恐怖與邪惡。讓原本一直都崇尚科學文明,從不相信世間會有靈異鬼怪之說的我漸漸開始信了。

祖父在我十歲那年夏天去了西方極樂世界,活了整整一個世紀。

如今21世紀的中國沒有了戰爭,和平已經成爲了中國人民乃至世界人民生活的主旋律。不過還是有少數的中東國家像鼓上的跳蚤,充其量根本不影響世界和平。

雖說是人民過上了好日子,但是普通百姓永遠不會知道死神其實無時無刻不在他們的身邊,人與人之間的仇殺,情殺,自殺,甚至是意外而死等等……

學校將二十歲的我送到了沙州市公安局,這可不是因爲我做了欺負女生的壞事或偷了同學東西扭送而來,是因爲我在學校裡成績優異,學校領導提前保送我來實習。

自從來到這裡,我也才明白原來小小的沙州市,一個蘇南地區毫不起眼的縣城每天還有很多紛紛擾擾的事情發生在這裡。

我來單位實習的第七天,我接通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頭悽慘的哭訴,那哭聲有種穿人心腸的力量,我僅僅聽了一小段就感到害怕。我將電話轉接給了一位據說有着二十年刑偵工作經驗的前輩,聽大夥都叫他老黃頭,可我不敢這樣直呼其名。

老黃頭四十出頭的年紀,我只知道他姓黃,高級警察職稱。他接完電話,很是氣憤的將電話機摔出了幾米遠,電話機比我想象中要結實,我跑去拾起一看完好無損,抗摔能力強,再看老黃頭原本就蠟黃佈滿褶子的臉顯得有些猥瑣。老黃頭快速召集了幾名刑事案件的專家開了個會,具體開的是什麼會,電話那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迫切的想知道。

我在老黃頭開會的會議室門口等着,我想自己去問問老黃頭前輩,弄清楚關於這個電話裡傳來的哭訴究竟是怎麼回事。

半個小時後,老黃頭是最後一個從會議室裡走出來的,他面無表情,走到門口擡頭就看見了我,沒等我做出反應,我還想打個招呼說聲前輩好就走上前來劈頭蓋臉的對我一頓呵斥:“新來的不好好工作,不接待好每一位上訪的羣衆,站在會議室門口怎麼能做好工作,怪不得這幾天有羣衆們反映我們公安部門形象越來越差了呢,都是你們這樣新來的實習學生給破壞了,趕緊幹活去。”

老黃頭摔門而出向停車場方向走去,前腳走,我後腳跟上。

其實我理解出了老黃頭呵斥我那段話的意思。我尾隨着老黃頭,一直跟着他到了停車場。

老黃頭早就知道我跟在他身後,到了停車場轉過身來面對我,一副冷漠的樣子,我不敢擡頭看他,意外的是老黃頭讓我一起上車。

老黃頭不僅是有着幾十年的刑偵經驗,而且揣摩人心思的能力更加高超。

我上了老黃頭的車,他說他知道我想要問什麼,我一聽愣了.朝我說了一句話:帶你去報案人那裡你聽他說完不就就一清二楚了。而我對他微微一笑。

汽車駛向了案發現場,我第一次與老黃頭這麼近距離接觸,他好歹也是我的領導,有點緊張。

路上我問了一個問題:“您今天在會議室門口不是在罵我吧?您表達的意思是…”

老黃頭聽到我說的話後突然剎車將警車停了下來,

死鴨子嘴硬般的又呵斥着我一頓,只見他說罵的不是我難道是其他人,要是我不樂意讓我趕緊滾下車,別跟着他去。其實他心裡知道罵的還真不是我而是局子裡那些拿着納稅人的錢,整天不負責任,做事慢慢騰騰的警察。而我爲了這次好不容易可以去案發現場瞭解情況的機會,我也死賴着沒下車,老黃頭或許是看出了我是個可塑之才,或許是我敏銳的洞察力吸引了他,呵斥我之後拿出一根菸,點上了火,命令我車上少說話,到了案發現場最好一句話不要說也不要問。

發動機轟隆轟隆啓動了,老黃頭繼續開着他的車,我繼續看窗外的風景。

案發現場在市郊,由於凌晨的一場陣雨,本就是坑坑窪窪的路面到處是積水,一路上在車裡顛簸着,在老黃頭的車裡體驗了一回過山車之旅。

經過了半小時車程,我與老黃頭來到了市郊的集市上,沙州市區不大,像這樣的集市特別之多,有點類似河南地區的趕集,郊區的的集市又與市區的集市不同,市區有規範的攤點門面,而這裡全是擺的地攤,吆喝聲,討價還價的不和諧之聲不絕於耳。

悽慘的哭聲從集市上的某處傳來,老黃頭說要展示他聽聲尋人的絕技,這是做一名合格的刑警偵探的基本功,鍛鍊人的定力。

我沒好意思反駁,我真想說一句,在鬧市中尋哭聲很簡單,也用不上老黃頭所謂的定力,只要往集市裡邊走邊看,看哪裡圍聚着人多,哪裡就有事情發生,因爲人與生俱來就喜歡湊熱鬧。

一個賣着冰糖葫蘆的小攤圍滿了羣衆,周圍一地都是冰糖葫蘆,攤子前面地上坐着一位婦女大聲的慘叫着,臉上掛滿了早已風乾帶着泥土的淚痕,懷裡抱着一個看起來只有七八歲大的小男孩,男孩一動不動,眼睛被蒙上了白布。而攤子的另一邊地上躺着一個大漢,只見其嗚嗚啼哭,雙手顫抖,完全沒有一個漢子樣。

人羣中有人認識老黃頭,連忙喊着警察來啦,人們目光都聚集在老黃頭與我身上。老黃頭習慣性的給現場羣衆揮手致意,同時我看了看我身後已經站滿了後來的羣衆。還沒等老黃頭開口,抱着男孩的婦女就跪在了我們面前,邊哭邊說着:“警察大老爺,你終於來了,今天早上我帶着我這八歲的兒子上集市玩,買了一根他家的糖葫蘆,孩子只吃了一口,走了幾步就一動不動了,我喊我兒子的名字,掐他也沒反應,我兒子死了,我抱着兒子的屍體過來找這賣糖葫蘆的狗東西,他還抵賴,他的糖葫蘆毒死了我的兒子啊,大夥們圍住了他,他還想跑,快把他抓起來,槍斃他,他是殺我兒子的殺人犯…”

婦女拉扯着老黃頭的褲角,佈滿魚紋的雙眼通紅,佈滿血絲,雙眼卻睜的很大,周圍羣衆議論紛紛,許多同情的眼神看着那位婦女。我注意到了那位倒在地上嗚嗚啼哭的大漢,看他面相再加上我個人的直覺應該不是會毒人的惡人。心想要不是我來之前答應了老黃頭不問不說也不管,我真想湊上前去問問那大漢究竟是否事出有因。

老黃頭幫我問起了那大漢,大漢聽到警察在問他,或許是爲了證明自己是清白便快速的爬了起來,也撲通一聲跪在了衆人面前。

大漢的話語裡透露出無奈與悲哀,大漢說在集市上賣了五年的冰糖葫蘆,從未發生過這樣離奇的事情,自己做的冰糖葫蘆自己最清楚,每一鍋蔗糖都是自己親自嘗過的,每一個山楂果都是洗了又洗後才淋入蔗糖。還沒等大漢說完,那婦人又開始哭喊着求老黃頭主持公道,還不時撿起地上的冰糖葫蘆扔向那大漢。老黃頭命令我將現場地上包括攤上的冰糖葫蘆包好,帶回去挨個化驗。老黃頭驅散了現場羣衆,陸續趕來的警察與法醫將現場封了起來,那婦人與大漢也一同上了警車被帶到了公安局。

那死去的男孩被法醫們擡上了車,我連忙跟了上去,因爲我有一件令我疑惑不解的事情,就是婦人說男孩是毒死的爲何給男孩的眼睛蒙上了厚厚的一層白布。

我試着找法醫通融一下看看男孩的眼睛,法醫同意了。當我拆開白布時,那男孩的眼珠子瞬間滾落下來,眼眶裡滲出了血液,兩隻眼珠子一下落在了我的手中,死死盯着我看,好像要向我訴說着一些不爲人知的事情,我不敢多看,將兩隻眼珠放回眼眶中,重新用白布包裹好。我滿手是血,偷偷的用地上的土擦了擦,味是除了,可血漬還留在手指間。

我回到了老黃頭的車上,老黃頭問我怎麼這麼久纔來,我沒敢告訴他我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