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露臺,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對面的楊家露臺上,楊柳依然是那個姿式,依然是那種眼神在看着她。
“姐姐。”小楊柳甜甜地喚了聲。
“你……不用上學麼?”楊家樂遲疑着開口。
楊柳睜着那雙大眼睛,委屈地搖搖頭。她的任何情緒,總能在她的大眼睛裡顯現出來,單純的孩子,根本用不着去掩飾些什麼。
頓了下,她再度開口:“姐姐,你可以來陪陪我媽媽麼?她沒人陪,好可憐。”聲音裡盡是豈盼。
這麼真誠的眼神,楊家樂如何拒絕得了?
她愣愣地點頭應允着,就像當初答應幫她畫畫一樣。
小楊柳興高彩興地手舞足蹈起來:“太好了,謝謝姐姐,我去給組組開門。”說完一溜煙地跑了。
楊家樂想叫住她已經來不及了,從這裡到她家,至少要走十多分鐘的路。她用得着那麼急着去開門麼?
風和日麗,今天是個很好的天氣,楊家樂走到楊家大門時,楊柳正使着吃奶的勁推挪着厚重的雕花大鐵門。
寬大的大鐵門下,她的身影顯得瘦弱細微。
“小姐,讓我來吧。”一位中年男人抱起她的身子,拉開極少開啓過的大鐵門。
“鍾伯伯,楊姐姐是我的朋友。”楊柳掙出他的懷抱,滑到地上,很高興地引薦起來。
“楊小姐你好。”鍾管家禮貌地點頭招呼。
楊家樂牽起楊柳的小手,加禮道:“你好,沒有打擾到你吧。”
“不礙事。”鍾管家搓着手微笑,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
楊家宅院雖是比不上龍家,可一看之下也知不是泛泛之輩。無論是花園還是室內裝潢,都是頂級的。
也許是屋子大了都一樣,顯得冷清而空洞,每踩一步都能傳回來無數個迴音。在龍家是,這裡也是。
上了旋轉樓梯,楊柳在第三扇門前停了下來,小手輕輕地敲了敲門板,然後推門進去。因爲拉上窗簾的原因,室內有些昏暗,諾大的房內,靜得讓人心裡發毛。
房間正中的雙人大牀上,躺着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臉色蒼白,美麗的雙脣亦是蒼白的。雙目緊閉,憔悴得好似一朵快要凋零的杜鵑花。
小楊柳柔軟的小手摸上那張蒼白的俏臉,在她耳邊道:“媽媽,姐姐來看你了。”
女子柔柔地睜開眼睛,目光隨着楊柳的手指挪到楊家樂身上。
“楊太太,你好,我是……。”楊家樂上前一步,忙着自我介紹。
“我知道你。”楊太太打斷她,微笑着撐起瘦弱的身子。
“楊太太小心。”楊家樂伸手扶住她的身子,讓她靠在枕頭上。
“謝謝你願意替小楊柳畫畫。”她看一眼牆上,楊家樂隨着她的目光上移,落在牆上的油畫中。那是她爲楊柳畫的畫像,畫的旁邊,是一家三口的大幅彩照。照片上的男人,四十來歲的樣子,長得並不是那麼的帥氣,但看起來成熟穩重。
這樣的男人,看起來並不像一個會拋妻棄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