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一手插兜,一手打傘,傘往關小梅的那方傾斜了很多。
關小梅穿的打底絲襪和長袖花色連衣裙,裙子沒有口袋,她手指扭在一起繞了繞。
兩人並肩往前走着,道路兩旁隔一小段距離就有一棵大揚樹,風一吹枯黃的落葉就片片飄下,飄在兩人的頭髮上,肩膀上,還有腳邊。
朦朦的細雨迷離,秋風又蕭瑟。真讓人心頭無端漫上一層傷感來。
關小梅望着張浩的緊皺眉頭的側臉,現在的大叔比以前的大叔更加成熟了一些。
以前的大叔像個大孩子似的,沒有什麼負擔。
但是現在的大叔就真的像座大叔一樣聳立着,好像他身上多了不少的責任和負擔,壓得他更加堅毅。而且身份更高,本來就與身俱來的王者之氣,現在因爲身份的變化,更加立體了。
以前吧,大叔只是個宅男,雖有王者之氣,但也一點都看出來,在加上大叔不修邊福,整天一個大褲衩,一雙人字拖,哪裡像個名滿網絡小說圈的至高神啊。
而現在,大叔每天都是名貴的西裝,剪裁得體將他原本就好到爆的身材襯托的無以倫比。
如果不是還是原來那張臉,關小梅還真的沒法把現在的大叔和以前的大叔相重疊在一起。
“是不是覺得本大叔又變帥了。”張浩整理了心情,感受到她的目光,開了個玩笑。
關小梅收回目光,“哈,纔沒有,是越來越老了。大叔你都奔三的人了,趕緊的結婚生子吧,我也去找個男朋友,咱們呢就不要不明不白的了。”
關小梅其實也是句玩笑啊,額,也有一兩分真吧,但素大叔的臉色幹嘛又一下子變得陰沉沉的,好像頭頂的天空一樣。
結婚生子,他何嘗不想。張浩陰沉的臉色逐漸染上一層傷感,雖然他時日不多,但也還沒有大度到在時日不多的日子替關小梅找個男朋友。雖然他也曾想過,要不給關小梅找個男人照顧他,以後自己走了安心。
但是光想想他都覺得暴躁,怎麼可能做得到。
現在聽到關小梅說要找個男朋友,他心情更加煩躁起來了。一拳頭砸在旁邊的老楊樹上,砸的枯黃樹葉紛紛而落,像下了一場落葉雨。
不遠處別墅二樓,白雪站在窗邊看着兩人脈脈溫情的站在一起,葉落片片。她咬緊了牙關,心揪的疼了起來。
剛纔張浩扶她回來,她又是裝柔弱,又是求着張浩留下來陪她。呵,張浩是耐着性子留下來陪了她半小時,就匆匆又去找關小梅了。
關小梅到底哪裡好?
白雪目光怨毒的盯着遠處的關小梅,恨不得目光化成一支支帶毒的冷箭躲向關小梅的心臟。
被人盯久了,總會有些感覺的,關小梅也覺得好像有雙眼睛在盯着她看似的,她回頭四處望了望,啥人也沒有望到。
“小梅子。”張浩的拳頭還靠在樹幹上,他調整了情緒,有無數的話想跟關小梅說,但最終也只化成了這三個字。
“啊?”關小梅望着大叔,等着大叔的下文,但是一秒,兩秒過後,大叔啥話也沒說。而且也沒有說話的打算,她只好問了句:“怎麼了?”
“沒什麼。”張浩無奈的笑了笑,繼續撐了傘往前走。
關小梅也跟
着,她想要說話打破這安靜,但一時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大叔。”
“蒽。”
“你真的很喜歡白雪?”關小梅問完,就覺得自己真是夠了,好蠢的問題。
“
“其實我挺鬱悶的,大叔,”關小梅抓了抓頭髮,想着要不要把話說清楚。
“鬱悶什麼?”
“鬱悶,我們現在到底算什麼?真的是白雪是大,我是小?”
“張浩一臉黑線,什麼叫白雪是大,她是小??“誰說的?”
“白骨精啊,而且他不說,我也是這麼覺得的。大叔,這樣是不對的,我覺得我們三的關係有點不正常了。”
“所以?”
“所以,大叔你應該果斷一點啊,要麼選白雪,要麼選我。”關小梅一口氣說完,這些話她早就想說了,一直憋在心裡,都快把她給憋壞了。
“你真的要我選?”
“關小梅心一顆心也七上八下了,她是真的想讓大叔選,但是又怕大叔選了白雪。雖然她心裡的結果是大叔會選白雪,但她還是抱了一些希望的,希望大叔能夠選她。
兩人又沉默着走了一段路。關小梅考慮好了點頭,“蒽。真的要選。”
張浩苦笑,一定要這樣逼他做決定。那麼他選:“白雪。”
!!
呵,所以大叔還是選的白雪,雖然心裡有了準備,但是還是滿心失望。
張浩從認識關小梅起,她所有的表情都寫在臉上,到現在都沒變。
張浩看着她臉上寫着三個大字:我失望!
看着她那樣失望,他更心疼。想要擁她入懷,擡起的手最後只是揉了揉她的發,“傻丫頭,以後我不會在吻你,所以你也就不用在擔心,不用在鬱悶了,更加不用吃大蒜了。呵呵,蒽,在我眼裡你就是個小孩,我對你就像對妹妹一樣。以後你就像妹妹接受哥哥的關心一樣,接受我對你的好就行了,不用鬱悶誰大誰小,也不用鬱悶三人關係。”
關小梅心口揪的一疼,一顆心像被人扭成了麻花似的,明明就是她自己要問的啊,是自己要搞清楚關係的啊。現在大叔把關係說清楚了,她的心卻作死的疼了起來,她,她突然後悔剛纔問得問題了。
其實她心裡是渴望被大叔抱在懷裡,被大叔溫柔的親吻對待的吧。
可又因爲三人彆扭的關係,讓她不得不問這樣的問題。她雙手抓皺了裙子,眼裡一片氳氤,卻努力的不讓它凝結成淚。“蒽。”
她只能點頭,怕多說一個字,眼淚就止不住的落下來。
張浩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她身上。其實走的有些遠了,也該回去了,但是回去這兩個字,張浩怎麼也捨不得說出口。
“要不,回去吧。”關小梅怕在走下去,她就真控制不住眼淚了,她堅難的說了回去。
“蒽。好。”張浩點頭,兩人往回去的路上去着。
關小梅將頭埋得很低,她在也控制不住的擡手捂住嘴,往前跑了去。眼淚止不住的落下,就像天空飄着的雨。
張浩撐着雨傘,望着她跑遠的背影,腳步頓在了原地。
這個世界上,誰難過了,都可以大哭一聲,發泄完了就好了。
可他,不能哭!
就算面對死亡,他也只是暴躁的發脾氣,然後笑着安慰自己人都有一死的,不算什麼。
但是現在看着她那樣難過的背影,心卻痛的他想要流淚。
手一鬆,傘無聲的掉落在地,斜風吹起他的發,細雨落在他的眼角眉梢,混了那流下來的一滴清淚。
他其實不太敢去想,當他真的離別的那一天,該怎麼面對她。
他其實矛盾了很久,要不要告訴她,他的病情。
他其實很想告訴她,他愛她如命!
呵呵。
老天爺都像感受到他的傷心似的,連綿細雨越下越快,越下越大,淋在他的頭頂,全身。
他的西裝慢慢的被打溼,衣服溼了曬乾就行了,心溼了呢?
心溼了是可以被一顆純潔的心給溫暖的。
關小梅就是那顆溫暖了他的純潔的心。
那個時候白雪的離開,他的心被淋溼了,是關小梅的出現,又重新捂熱了他的心。
他不是不癡情也不是不專情,但白頭偕老是兩個人的事。
他一個人在怎麼努力都無濟於事。
他也曾想過要一輩子對白雪好,和白雪相愛到老。
但當初白雪不願意和他共老。他多年的等待換來白雪的一句:你就這麼不希望看到我過得好嗎?
他徹底死了心。
那個時候,他就知道他和白雪在也沒有可能了。
直到現在,白雪纏着他,說自己有心理病。
呵,他怎麼會不知道白雪是裝的呢?
只是不忍拆穿罷了。
更何況他也需要個晃子來隱瞞關小梅。
“浩。”白雪站到了張浩面前,將手裡的傘興致了張浩的頭頂。她剛纔站在二樓看到關小梅哭着跑走了,雖然不知道關小梅爲什麼要哭。但她看了心裡很爽,打着雨傘來到張浩面前。“回去吧,你都淋溼了,會感冒的。”
“蒽。”張浩點頭,大叔往前邁了去,他沒有時間來傷春悲秋。
他那麼忙,一回去就把自己關進了書房,開始打起了小說。
白雪站在門外,手裡拿着條幹淨的白毛巾,“浩,我給你放了熱水,你要不先洗洗吧,這樣會感冒的。”
張浩像沒聽見似的,手指飛快的敲打在鍵盤上,這一打就是兩三個小時。
身上原本淋溼的衣服都快乾了。
而他也豪不在意的繼續工作了。打完了小說,又開始埋頭公司的文件,拿着筆,看着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字,皺緊了眉。
對於看文件和公司的業績,他更喜歡打小說,小說的是他的愛好,他有着全部的熱情。
公司是他爸的心血,雖然他以前不願意原諒他爸,但現人之將死,也沒什麼不能原諒了的吧。更何況血濃於水,就算恨也是因爲有愛。
爲了讓他爸能夠放心,他就算在不願意看這文件,也還是努力的在看着,簽着字。
公司的財務簡直就是亂的喪心病狂,這裡一個破洞,那裡一個破洞,他回來都已經補了不少錢進去了。
沒想到表面風光無限的星月公司,內部裡競是這般。
他更加蹙緊了眉頭,深深明白了他爸的不容易,打理一個公司真的不容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