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們是幹什麼的?”東方小紅奇怪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出去看看吧。”老人說罷,轉過身不疾不徐地走了出去。東方小紅也跟着走了出去。
“喂,我也想去看看,扶我一把!”徐憂因爲腳傷未愈,便單腳跳起來蹦了過去。
東方小紅扶着他的左臂,暗運內力穩住了他,柔聲責怪道:“你那麼激動幹什麼?我就去看一下而已,你就在這休息吧。”
徐憂使勁搖頭,堅決不同意。東方小紅無奈,只得扶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只見一條寬闊的青石板路上,橫七豎八躺着五個人,都是統一着清一色官服,頭戴高高的黑紗帽,腰着寸許長的虎筋皮帶,腳踏黑色官靴,一動不動,臉色既不紅潤,也不蒼白,不知死了沒有。
“他們好像沒死。”徐憂像在問東方小紅又像在自言自語地猜測。
“當然沒死,我殺他們幹什麼額?他們又不會武功。我只是點了他們的昏睡穴而已。他們現在正在做着春秋大夢呢!”東方小紅輕鬆地解釋道。
一旁正在細細觀察着五人的老人聽見了東方小紅的話,便唯一作揖說道:“那就勞駕姑娘將他們弄醒吧。”
“弄醒他們幹嘛?”東方小紅疑惑地眨着眼睛道。
“他們是請我走的。我還是跟他們走吧。”老人嘆了一口氣道。
“老前輩,您不是說您不想走嗎?並且會一直守在這裡嗎?還有,您的身體也經不起這樣的顛簸啊!”徐憂忽然插口說道。
“是啊,我本來是準備留在這裡等死的。可是我忽然想通了。與其一個人孤單無助的死去,還不如死在路上。至少,不會孤獨,還能和這些人聊聊天,解解悶兒,看一看不一樣的風景,聽一聽不一樣的聲音,享受享受顛簸的快感。即使剎那間死去,又有什麼遺憾呢?年輕人,你們也許不能理解,老朽今年已經九十七歲了,人世間的種種苦難和幸福我都經歷過,對生已無可眷戀了。如果人生是一場修行,那老朽的修行已臨近尾聲,用佛教的一句話說,就叫大圓滿境界。既已達到這種境界,我就不必在做無謂的獨行了。”頓了頓,道:“不要爲我擔心,孩子們,你們的路還很長,慢慢走,慢慢修,無論是追尋幸福,還是追尋痛苦,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靜靜地揣摩和感受其中的過程,這過程縱然曲折百轉,泥濘不堪,但修行的法度卻是可以隨意更改和調和的,這
其中最關鍵的一點,就是心。只要將心的歷練程度達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以樂爲樂,不以痛爲痛,一切已雲淡風輕,一切已超然物外,一切的感覺只是虛擬的裝裱,一切的裝裱只是幻想的衍生和物相的不同形式的演繹,一切的演繹只是囈語,一切的囈語只是夢醒後的呢喃,一切的呢喃只是夢中情景的再現,一切的再現只是十方世界中千千萬萬個你我的虛影,一切的虛影又即是我們此時此刻的感知。只要跳出感知,超脫皮相,我們便可永生。好了,我的話就說到這裡,你們好好的睡一覺,你們將繼續修行。”老人說完後,寬大的衣衫鼓足了疾風,快若奔雷般卷向了一臉迷茫的徐憂和東方小紅,二人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便只覺得頭腦一陣眩暈,眼前的一切陷入一片迷霧之中,混混沌沌,辨不清方向,也不知身在何處,只是在閉眼的須臾間,瞧見一隻乾枯的褶皺的指尖輕輕拂過二人的腦門,然後便倒在地上,沉沉睡去。
“喂喂喂!兩位客官,你們醒一醒,你們的菜已經好了!”一個身材矮小的人正使勁地搖着一對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年輕男女。
這對年輕男女正是徐憂和東方小紅。
東方小紅最先醒了過來,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簾,望了一眼周遭的環境,道:“這裡是哪裡?”
“哎呀,我說這位小姐睡糊塗了吧,這裡是‘淳樸客棧’啊,這是你們點的菜,一疊夫妻肺片,一疊尖椒雞,一疊涼拌銀耳,一疊涼蝦,一疊滷豆乾,還有一壺汾酒。”身材矮小者一一解釋道。
“哦。”東方小紅恍然大悟,向身材矮小者點點頭,道:“嗯,好,謝謝你啊。”
“不客氣,有事叫我,我叫黃傑,既是打雜的,也是副老闆。”說完,便在肩上搭上了一根毛巾,快速走開了。
“喂喂喂,徐相公,別睡了,菜都好了!”東方小紅見徐憂依然趴在桌子上睡得不省人事,便抽出一根筷子戳他的手臂。
“哎呀,別碰我……”徐憂含混地嘟囔着,手肘無意識地挪了挪,身體蠕動了一下,便又陷入了睡夢之中。
東方小紅略一沉吟,氣憤之下便點了徐憂腦後的“風池穴”,徐憂立馬清醒了過來。
“風池穴”在後腦勺凹陷處,由頭頂“百會穴”向後順勢而下,然後到達後頸頂端,就像一個滑雪場由至高點滑至最低點。“風池穴”有清腦醒神的作用,但不能常點,點多了會造成後腦血脈淤
塞或供血不足,導致眩暈、失去平衡、影響智力,嚴重者便直接腦死亡了。
徐憂清醒後瞧着滿桌的菜又瞧了周圍一眼,疑惑的問對面的東方小紅道:“這是哪裡?好像有點熟悉。”
“你睡傻了啊?這裡是‘華陽鎮’,我們現在這鎮上規模最大的‘淳樸客棧’吃飯。”東方小紅解釋道。
“誰把我們送過來的?”徐憂問道。
東方小紅一愣,疑惑道:“沒有人啊!是我們自己過來的。”
“那個老人呢?”徐憂繼續問道。
“什麼老人?”東方小紅皺着眉頭,更加疑惑了。
“持燭老人。”
“什麼持燭老人?”
徐憂一愣,皺皺眉頭,望着東方小紅,道:“不對啊,難道我是在做夢?”
“你當然是在做夢啦!睡得跟死豬一樣。”東方小紅撇撇嘴說道。
徐憂揉揉太陽穴,喃喃自語,道:“如果真是做夢,那這個夢也太奇幻、太逼真了。”
“你做了什麼夢?”東方小紅好奇地問道。
徐憂凝視了東方小紅一眼,便開口將自己所做的夢講了出來。
東方小紅聽完,便“格格”地嬌小起來,差點笑了疝了氣。
“呵呵呵,你……你說我將……你的腳踩腫了……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呵呵呵呵呵……還有那個老人……簡直就是佛祖下凡……太奇幻啦……還有那什麼青花瓷瓶……裝的藥液……更加奇幻啦……就是華佗在世……也不可能製造出……那種神奇的藥液……”
一語點醒夢中人,彷彿爲了確鑿的證明剛纔的一切確實是個夢,徐憂脫下了鞋子,仔細檢查自己的左腳,結果發現,除了有強烈的異味之外,不再有任何不適和受傷的痕跡。運氣試了試,腳步筋脈血液暢通無阻,一日千里,正是最良好最巔峰的時期。徐憂這才放心,終於相信原來這真是一個夢。不過夢中的景象如此真切,特別是那個持燭老人,神秘詭譎,既有神聖慈祥的一面,又有令人匪夷所思高深莫測的一面,最後那驟然發難的事不知道暗示了什麼?真是太奇怪了,怎麼想也不可能有眉目,也許只能求助於周公了。夢中的問題虛無縹緲,夢中的世界更加虛無縹緲,哎,算了,多想無益,還是吃飯吧。
暫時拋開煩擾,徐憂拿起筷子,開始吃飯。見徐憂開始吃飯,東方小紅也開始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