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昭……癱倒在茅廁……口吐白沫……人事不省……”兩捕快結結巴巴哆哆嗦嗦顫顫巍巍戰戰兢兢地說道。
“什麼?!”王懷玉也是震驚不小,道:“他不是說肚子疼嗎?怎麼會口吐白沫?”
“不……不知道……”兩捕快拼命搖頭,差點將腦袋搖掉。
王懷玉捏着下巴,想了想,說:“此事有些蹊蹺。”
忽然大聲問道:“那他人呢?”
兩捕快對望了一眼,道:“在茅廁呢?”
“那你們不把他擡回來?”王懷玉怒喝道。
“報告!……”兩捕快心下恐慌,顫抖不已,委屈地說道:“頭,他……全身污穢不堪……我們看着就想吐……”
還沒等兩捕快委屈完,兩個響亮的耳光便左右開弓地抽在了他們的臉上,瞬間,他們的臉頰便高高腫起,五個掌印清晰可辨,格外醒目,幾乎超過專業的人體彩繪大師們窮奇一生精力所設計出來的最完美最引以爲豪的傑作。
“給老子擡!”王懷玉厲聲吼道,頭髮根根直立,黑色的紗帽被怒氣和頭髮頂得高高立起,真是名符其實的“怒髮衝冠”。
兩捕快被王懷玉飽含內力的手掌抽得目眩神迷,好半天沒回過神來,當他們終於明白髮生了什麼的時候,便捂着受傷的臉頰飛快地隱沒而去。
龍昭被擡回了縣衙,放在捕頭們居住的臥房裡。
他的全身已被洗刷乾淨,重新換了一件衣服。不過仍然口吐白沫,人事不省。請了一個郎中,郎中的診斷結果是吃壞了肚子,問題不嚴重,開了一個藥方子便匆匆離去。
王懷玉一聽不嚴重,心下也安心了,便給了郎中幾兩銀子,又請了一個小婢來照顧龍昭。
可是,幾天之後,龍昭的病非但不見好轉,反而越來越嚴重,他開始全身抽搐,口吐鮮血。
小婢嚇跑了。連銀子都沒要。
王懷玉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不敢再請一般的郎中,只得請了一個經驗豐富的老郎中。
老郎中搭了半天的脈也仍然沒有看出龍昭得了什麼病,也就沒敢給龍昭開方子,只得皺着眉頭說:“王捕頭,老身才疏學淺,道行低微,實在瞧不出這龍公子得了什麼病,真是慚愧!”
“這麼說,連先生你也無法診斷出來?”王懷玉凝重地問道。
“這……也不是。”老郎中頓了頓,道:“我有一位師弟,興許能瞧出來,不過……”
“老先生有什麼條件儘管提,這人命關天,無論什麼條件我們都答應。”王懷玉斬釘截鐵
地說。
“既然如此,那老生就直說了,我那師弟的醫術比我高十倍有餘,所以他的出診費也自是比我高十倍有餘……”
“老先生還是直說吧,我相信我王懷玉還是給得起的。”
“一錠黃金。”
“啊?這麼貴?”王懷玉忽然驚叫起來,“老子一年的薪水還沒這麼多呢?這不是敲詐嗎?”
“既然如此,就當老身沒說過,老身告辭。”老郎中躬身一禮,轉身準備離去。
“慢着。”王懷玉說道,“好好好,我給你!救人要緊。”
老郎中接過金子後,躬身一禮,緩緩離去。
走出沒多久,老郎中忽然自衣袖中掏出這錠沉甸甸的金子,笑呵呵地自言自語道:“師弟啊,師弟,對不起了,師兄又打你的招牌了。不要怪師兄啊,誰叫你那麼出名啊!”
一個時辰後,一個風度翩翩的年輕郎中走了進來,向王懷玉抱拳失禮道:“王捕頭,在下杜方舟,聽師兄說這裡有一位病入膏肓生命垂危而無法查出病症的病人,所以特遣在下來此瞧瞧,不知那位病人在哪裡?”
王懷玉忙站起來,還了一禮道:“在裡面。杜郎中,請隨我來。”說罷,當先走在前面爲杜方舟引路。
此時,龍昭的呼吸已經很微弱了。
杜方舟伸出手搭着龍昭的脈搏摸了一會兒,眉頭漸漸凝重,最後搖了搖頭,徑直走了出去。王懷玉也趕緊跟了出去。
“莫非連杜兄弟也查不出來我這屬下得了什麼病麼?”王懷玉追出去後急急忙忙地問道。
杜方舟擺擺手,小聲說道:“王捕頭,龍兄弟不是得病,而是中毒。”
“中毒?”王懷玉驚呼出來,“不可能啊?他怎麼會中毒?誰會給他下毒?杜郎中是不是瞧錯了?”王懷玉不相信地問道。
“千真萬確。我杜方舟還從來不曾誤診過。”
“可是他絲毫沒有一點中毒徵兆啊?”
“王捕頭如若不信,可以割開他的手指,瞧瞧他血液中的顏色就知道了。”杜方舟淡淡地說道。
王懷玉沉吟了一會兒,道:“那就請杜郎中救救他吧。”
杜方舟擺擺手,嘆息道:“王捕頭,不是我醫術不高明,就算現在是大羅金仙下凡也救不了龍公子了。他的毒已深入骨髓,爲時已晚。如果時光倒退三天,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治好他,可現在……”
“什麼?”王懷玉一聽龍昭沒救了,心下一陣傷感,遂搖了搖頭,不斷嘆氣。
“王捕頭先不要難過,我覺得現在
最要緊的是,先查出下毒之人,將其繩之以法,爲龍公子報仇雪恨。”杜方舟又是寬慰又是理智的說道。
王懷玉聽後,心下一凜,盯着杜方舟的眼睛問道:“杜郎中,我那屬下究竟中的是什麼毒,爲何竟如此兇險?”
可誰知杜方舟淡然一笑道:“王捕頭難道沒看出來嗎?”
王懷玉心下奇怪,道:“我是捕頭,又不是郎中,怎麼瞧得出來我那屬下中的是什麼毒?”
杜方舟閉了閉眼睛,一字一句道:“驅――魂――散。”
“什麼?!”王懷玉如遭雷擊,身體一個踉蹌,眼前一片模糊,心下氣血翻涌,差點摔倒在地。
杜方舟趕緊扶住了他。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我那屬下怎麼可能中這種毒?”王懷玉情緒激動無比,捶胸頓足,差點不顧形象開始呼天搶地。
原來,這“驅魂散”是洛城縣衙大牢中的獨門毒藥,能控制人的神經中樞,服下後會產生幻覺,自主意識暫時喪失,源源不斷滔滔不絕或者斷斷續續地將自己的身家要事盡數抖露出來,是大牢中刑訊逼供的“居家良藥”。王懷玉雖然是縣衙捕頭,但是因爲經常協助大人審訊囚犯,自然對這種藥的藥性非常熟悉。而且審查大人也給了他幾包這樣的毒藥,以便自己勞頓時王懷玉可以代其行使職能。
這“驅魂散”畢竟是毒藥,所以自然也有解藥。不過這毒藥一旦服食過盛,就是解藥再多也起不了作用了,更何況,龍昭所中的“驅魂散”已經深入骨髓,無藥可救,王懷玉心裡自是清楚明白。
但是這個時候,王懷玉的心中還是沒有十分相信,於是待他回過神來後便割開了龍昭的手指。
血液點點流出,不過此時已經變成黑色,而且還夾雜着淡淡的綠色。
正是“搜魂散”。
王懷玉終於相信了。
接下來就開始尋找兇手。
杜方舟本來想留下來協助王懷玉,但是被王懷玉婉拒了。於是,杜方舟就告辭離去。
誰是兇手?
一個疑問在腦中閃現,作爲捕頭的他,自是對這些殺人案件和現場的蛛絲馬跡特別留心,一個個嫌疑人在他的腦中閃過,最後鎖定在了劉傑的身上。
劉傑也是他手下十八名捕頭中的一個,與龍昭關係不錯,平時個性開朗,愛說愛笑。
可是今天,劉傑很平靜。特別的平靜,出奇的平靜。不管是龍昭出事的時候還是他病入膏肓的時候,他都是表現得若無其事,淡定如常,彷彿事先就知道龍昭要中毒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