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過飯安少被安老太太叫到書房。
安少依舊沒個正形,一條腿搭在椅靠上,斜斜垮垮在倒在椅子裡,坐沒個坐相,站沒個站相。
安老太太早已經習慣安少這個樣子,臉上沒有一絲反應,她靜靜地看着安少。
秋後的太陽透過窗簾灑在安少的臉上,照得安少異樣的俊美。安老太太的心裡忍不住一顫,安靜和葉馨長得太像了,有一瞬間,她甚至懷疑是葉馨坐在她的面前。
許久,安老太太終於開口打破了一室的寂靜。
“今天的事情你是故意的吧?”安老太太問道。
安少擡了擡眼皮,吹了一下額前垂下來的髮絲,不承認也不否認。
安老太太說這話是有依據的,以她對安靜的瞭解。如果安靜真的想對安心下手,一定會悄悄地讓安心消失而不是像今天這樣大張旗鼓,鬧得人盡皆知。
他這樣做的目的就是想逼二房手裡的股份。
這也是安老太太后來纔想到的。
“他不該回來的。”好半天,安少這才緩緩開口說道,眼睛看向安老太太。
“小靜,他是你的堂弟,這裡也是他的家,他爲什麼不能回來?”安老太太反過來問安少。
安少臉上露出一抹嘲諷,脣微微一動。
“他只是回來這麼簡單嗎?”
安老太太不說話了。她一直知道安風有野心,他越是表現的滿不在乎,越讓安老太太起疑,經過調查,安老太太發現近幾年安風雖然待在國外,但是在國內卻一直培養着自己的勢力和發展心腹。
安老太太沒有管這些事情了。因爲她知道安少會處理好這些事情。如果一個堂堂安氏集團的總裁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的話,他也就不配當安氏集團的接班人。
安少果然沒讓她失望。暗中把安風培養的勢力和發展的心腹一個個全部拔掉了。安老太太其實最不願意看到安靜和安風斗。他們都是安家最優秀的人,不管任何一方受傷,損失最大的卻是安家。
但是,現在她不得不把安風招回來了。老二一家必須有人要管了。
“小靜,今天我和安風談過了,等他把美國那邊的事情處理好,他就會回來幫你。這些年你一個人撐着安氏,是時候該休息了。”
安老太太對安少說道。
安少一點也沒有感到意外,從安風回來那一刻,他就好像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安少的嘴角慢慢勾起一絲笑意。也好,暗中鬥了這麼多年,是時候該做一個瞭解了。
“小靜,不管怎麼樣,你別忘了,他姓安是你的堂弟。”安老太太語重心長地說道。
安少抿着嘴脣不說話,只是眼中的嘲弄更深了。未來還是一個未知數,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如果有一天他落敗了,他會記得他姓安是他的堂哥嗎?
誰也不知道答案。
“後天你爸就要出院了。”安老太太又對安少說道。
安少臉上的表情更淡,像沒聽見一樣。
“到時韓憶會跟着住進來照顧你爸。”安老太太接着說道。
安少還是無動於衷,只是眼睛越來越暗,眼中閃着寒冰,面上有些無奈,坐直身體,起身踢開椅子,對安老太太說道:“如果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安老太太沒說話,點點頭。
安少踢着鞋子吊兒浪當地離開了。
安老太太望着安少的背影愣愣發呆。隨着安風的回來,韓憶進門,她彷彿看到從此以後安家再也寧靜之日。
晏晨正在房間裡打電話,電話是伍纖靈打來的,聊天的內容是邵華。
“晏晨,你沒有跟邵華聯繫嗎?”伍纖靈在手機那頭問道。
晏晨微微一愣,這幾天她一直沉浸於新婚的甜蜜幸福之中,腦子裡每天裝得都是安少,每天都做一些運動,如果不是伍纖靈提醒,她哪裡會想起邵華來?
“纖靈,我現在已經結婚了,他也要開始新的生活,我和他的聯繫當然是越少越好。”晏晨不假思索對伍纖靈說道。
“晏晨,做不成夫妻也該做朋友吧?我聽田秘書說,現在邵華現在的狀態很不好,整個人快廢了,現在邵氏集團亂成一糟,要是他再不回來的話,只怕邵氏要倒閉了。”手機那頭傳來伍纖靈幽幽地嘆息聲。
晏晨緊抿着嘴脣不說話。
從內心深處來說,晏晨不希望聽到有關邵華任何的事情,她也沒有和前夫做朋友的打算。她已經結婚了,不想再和前夫有任何的關聯。
這是她的性格,愛要愛的轟轟烈烈,分手,就斷得徹徹底底。她本不就是藕斷絲連的人,這樣對她,對安少,對邵華都好。
但是,偏偏有人在她的耳邊提起,讓她想起邵華,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痛苦往事。
她本一顆平靜的心因爲伍纖靈的話,又起了絲絲漣漪。
晏晨什麼也沒有說,默默地把電話掛了,走到窗戶前看着外面。
已經進入深秋了,外面的植物葉子開始變黃,菊花卻開得更盛,窗外的景色美不勝收,但是晏晨卻無心欣賞。
她的思緒停在伍纖靈剛剛那一番話上。她不由自主地想到,邵華現在怎麼啦?
晏晨很不喜歡現在這種感覺,明明再無交集的兩個人,卻再次爲他神傷。
“滴滴。”手機響了,有短信息來了。
晏晨拿起手機點開了短信息。邵華的圖片立刻撞入她的眼中。
一向愛整潔的邵華此時衣服皺巴巴地掛在身上,下巴上的鬍子有幾天沒打理了,青色一片,他醉臥在地上,身邊堆了許多的空酒瓶,一眼看去,一臉的疲憊和憔悴。
晏晨心裡隱隱地痛了起來,她捏着手機猶豫了一下,把圖片刪除了,看着難受還不如不看。
晏晨的手指在手機上輸了一串數字,按發射健時她的手停了一下,然後把一個個的數字又重新全部刪除了,她把手機放在口袋裡轉身離開了窗戶。
安少推門走了進來,臉色陰沉沉的,看樣子心情不好。
晏晨沒問,安少也沒有說。一進來就把晏晨緊緊地抱在懷中。
晏晨一動也不動,伸出胳膊悄悄地從下面穿了過去繞到後背,緊緊地抱住安少。
晏晨知道安少的心裡有事。但是他說了她也就不問,兩個人相處其實就是這麼簡單,想說他就說了,不想說的事情就是問也是白問。
安少靜靜地抱着晏晨,把頭埋在晏晨的脖頸處一言不發。許久,就是晏晨覺得安少是不是快要睡着時,安少突然鬆開了晏晨,臉上露出以往那邪魅又吊兒浪當的樣子。
他恢復了那個不可一世張揚的安少。
“女人,你都不問問爺麼?”安少在沙發上坐下,挑着眼睛看着晏晨。
晏晨像一隻小貓一樣蜷縮在安少的身邊,頭枕在安少的腿上,拉着安少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擺玩。
“爺若是想說又何必我來問?”晏晨嫵媚地看着了一眼安少,紅脣勾起一道微笑來。
安少不說話了,低着頭看着晏晨。
這個女人總是給他一個又一個的意料,接觸的時間越長,越覺得她像一杯陳年美酒醇香的讓人迷失其中無法自拔。
她嫵媚又不失天真,她看似單純有時卻又狡猾的如同一隻狐狸,她表面看起來殘忍實則心地善良,她就像上天派下來救贖他的天使。
安少抓起晏晨的手指放在嘴邊輕吻,一根一根地,惹得晏晨輕笑。
在地球的另一端,在鬧哄哄的酒吧裡,邵華喝酒就像喝水一樣,一杯杯向嘴裡不住地灌着。
他不記得他喝了多少酒,他什麼也不想,只想狠狠地大醉,然後什麼也不知道。
但是,令他失望的是,酒越喝越多,人,卻越來越清醒。
“拿酒來。”邵華把空瓶子放在吧檯上,對着酒保用英文叫了一句。
酒保很快地又爲邵華拿來一瓶酒,打開放在邵華的面前。
邵華二話不說拿起酒瓶子一飲而盡。
孰不知邵華的一舉一動落在酒吧另幾個人的眼中。
他們是本地幾個不務正業的地痞,成天遊手好閒,四處晃盪,今天不是調戲年輕的姑娘,就是在婦人的屁股上摸一把。邵華一來這裡就引起他們的注意,經過幾天觀察,他們發現這個東方人每天晚上都會這個酒吧喝酒,而且從來都是一個人。
他們開始打起了邵華的主意。這個東方人看起來像是很錢的樣子,衣服鞋子還是手腕的手錶都價值不菲,一看就是一條肥羊,有油水可撈。
夜,越來越深了,邵華終於支撐不住了,從口袋裡掏出錢夾打開從裡面抽出幾張美金拍在吧檯上,說了一句不用找了,開始搖搖晃晃向酒吧外面走去。
酒吧那幾個人一看邵華走了,互相對視一眼,點點頭,同時起身向外走去。
邵華一出門夜風一吹,禁不住胃裡一陣翻騰,他扶着路燈杆子一陣開始嘔吐。
悄悄跟在後面的人一看機會來了,其中有一個人快速地向邵華跑去,手伸向邵華的口袋,掏出錢包就跑。
邵華反應過來,一把抓住那人的胳膊不讓他走。雖然他喝醉了,頭暈暈沉沉的,但是這絲毫不影響他的敏捷。
“把錢包還給我。”邵華用英語對那人說道。
那人嘿嘿地說道,手伸出嘴裡吹了一聲口哨,接着把手裡的錢包向後面扔去。
邵華鬆開那人向跌跌撞撞向後面跑去。
又一聲口哨聲,邵華的步子剛剛纔邁開,錢包又落入另一個黑人的手中,他們笑嘻嘻地看着邵華。
“錢你們拿走,你們把裡面的照片給我。”邵華紅着眼睛用英語對他們說道,把手伸了過去。
其中一個人打開錢包,看到裡面一個女人的相片,笑聲更大了,沒想到了眼前這個男人還是一個癡情種呢!
他們把裡面的錢全拿了出來,把錢包扔在馬路上,“錢包給你了,你去撿啊!”那些人嘴裡嚷嚷着,嘴裡不時發出一聲聲尖銳的口哨聲。
邵華一看錢包被他們給丟在馬路上,什麼也不管了,向着錢包踉踉蹌蹌地撲去。
“哦——”邵華的身後傳來一陣陣嘻鬧聲,看到邵華狼狽不堪的樣子,他們的臉上全是興奮。
秋語千駕車老遠就看到前面馬路上有一個人影,她按了幾聲喇叭,但是那人好像根本沒聽見似的,繼續向馬路中間走去,秋語千有些慌,趕緊去踩剎車,誰知車了非但沒有停下來,反而像離弦的箭直直向人影衝去。
剛剛還在站邊看熱鬧的人驚呆了,他們向邵華招手,大聲地用英語叫着:“回來,快回來,危險!”
已經晚了,邵華眼裡只有那個錢包,他腦子裡唯一的念頭就是不能讓晏晨再一次從他的眼中消失,他已經把她弄丟了,他絕對不能把她的照片也弄丟。
那是她留給他最後的一件東西。
秋語千驚慌之下開始急打方向盤,車子與地面接觸開始刺耳的摩擦聲,只聽一聲巨響,車子擦在路基上,一個人影被撞飛了起來,接着又重重地落在地上,血頓時緩緩地流了出來。
邵華的視線有些模糊,眼前血紅一片,這一瞬間他突然間鬆了一口氣,像得某種解脫,在心裡輕輕地對自己說道,這樣最好,死了也最好,從此以後不會那麼痛苦了。
再見了我的愛人,邵華嘴脣動了動,慢慢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手,還緊緊地抓住錢包,裡面晏晨笑嫣如花的照片被鮮血染紅。
而此時此刻,遠在地球那一端的晏晨,突地感到心裡一陣不安,心神不寧,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
車子終於停下來了,秋語千嚇傻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趕緊解開安全帶下車,這時剛剛搶了邵華錢包又做惡作劇的看熱鬧的人一看出了人命,立刻“轟”的一聲跑開了。
秋語千顫抖着向倒在地上的人跑去,先是用手在他的鼻息端探了一下,人還活着。秋語千心裡一喜,趕緊往回車上跑去,拿出手機撥打了電話。
警車閃着燈呼嘯着趕來了,救護車也來了,從救護車裡下來了幾名醫護人員,他們先是給邵華做了簡單的急救,接着把邵華擡到擔架上推進救護車裡,救護車呼嘯着開走了。
警察開始爲秋語千做簡單的詢問。秋語千嚇得面色蒼白,但還是鎮定地回答了警察所有的問題。
秋語千後來跟着警察做了筆錄,等她趕到醫院時,邵華還在搶救。
秋語千給家裡的人打了個電話,然後坐在長椅上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
又是一個好晴天,陽光透過窗簾灑了起來,灑在牀上。
晏晨先是動了動,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轉過頭看着身旁睡得正熟的安少,在他額前輕輕落下一吻。
真好,每天眼睛一睜開就能夠看見自己所愛的人,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安少還在熟睡。晏晨也不打擾他,掀開被子輕手輕腳地下牀。
明天就要去度蜜月了,所需要的東西還沒有收拾,雖然這些事情其實不需要晏晨動手,但是晏晨還是希望自己來打理一切。
以前她也經常爲邵華打理。
晏晨打開衣櫃拖出了一個箱子,開始慢慢地收拾。
放在牀頭櫃上的手機這時突然間響了,在靜悄悄的屋裡顯得有些空兀和刺耳。晏晨嚇了一大跳,安少不悅地動了一下,手從被子裡伸出來,去牀頭櫃有摸索着。
晏晨小跑着趕緊從牀頭櫃上把手機拿到,躲進衛生間。
是陌生的號,晏晨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按了接聽鍵。
電話剛一接通,裡面傳了一個女人試探的聲音,“請問你是晏晨小姐?”
晏晨微微有些詫異,但還是回答了女人的話,“我是,請問你是誰?這麼早打電話有事嗎?”
秋語千明顯地鬆了一口氣,她對晏晨說道:“晏小姐,你好,我叫秋語千,請問你認識邵華嗎?他邵華出了車禍現在正在醫院躺着,你能不能通知一下他的家屬?”
秋語千是從邵華的手機裡找到晏晨的電話號碼的,又看了邵華身份證,這才試着給晏晨打了一個電話。
晏晨手裡的手機直接掉在地上,電池和後機蓋和手機立刻分開了家。晏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地上撿到手機顫抖着手把手機重新裝好開機,給對方回拔了過去。
對方簡單地把邵華的情況給晏晨說了一下,最後她說道:“當時他完全可以避開,可是他非要去撿那個錢包,錢包裡的錢已經被人搶走了,不知道他去撿錢包又是爲了什麼。”
晏晨心裡猛地一酸。
她知道他是爲了什麼,因爲在邵華的錢包裡有她的相片,那是他們戀愛時照的,她親手把相片塞在進錢包裡,並對邵華說道:“我把我自己交給你了,你千萬別把我弄丟了。如果相片丟了,我們之間的緣紛也到了。”
當時邵華把她緊緊地抱在懷中,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並且鄭重地說道:“我會一直好好保存,絕對不會把它弄丟的。”
邵華說到做到,錢包一直形影不離地帶着,直到他們結婚,他還是一直用那個錢包,捨不得換一個。
臥室裡安少已經醒了,踢噠着鞋子來到衛生間,伸出腳在門上踢了一個,嘴裡不耐煩地說道:“女人,你好了沒有了?爺要上衛生間。”
衛生間的門呼啦一聲從要面打開了,晏晨臉色悽然撲到安少的懷裡。
安少皺了皺眉頭,口裡不停地迭聲問道:“女人,怎麼回事?”
晏晨抱着安少不說話。
安少急得快要瘋了,推開晏晨,雙手落在她的肩膀上使勁地搖晃着,說:“你倒是說話啊,你是不是想急死爺啊?到底出了什麼事情?爺不是跟你說過,有天大的事情有爺給你擔着,你怕什麼?”
晏晨怔懷看着安少,好一會兒這才緩緩地說道:“剛剛有人打電話來,說邵華在美國出了車禍,很嚴重,到現在還是昏迷不清,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安少的手放了下來,對晏晨丟了一句,“爺要上衛生間。”說完鑽進了衛生間,不一會兒裡面傳來馬桶抽水的聲音。
晏晨坐在沙發上,心亂如麻。
她希望邵華幸福,真的,自從知道整件事是烏龍以後,她真的希望邵華能夠幸福。但是現在災難又再一次降臨到這個不幸的男人身上。
老天你實在是太殘忍了。
晏晨用手捂着臉久久沒有出聲。
安少晃晃悠悠地打開衛生間的門走了出來,嘴裡吹着口哨,心情很好。
他不喜歡邵華,一點也不喜歡。
安少一屁股坐在晏晨身邊,把晏晨摟在懷中,漫不經心地說道:“又沒死,不用太傷心。”
說這話的時候,安少的心裡其實在想,索性死了算了,死了他一定會送給他一個大大的花圈。
晏晨突然擡頭眼睛直直地看着安少。
安少有些心虛,視線不敢與晏晨相撞,別過臉看向別處。
“讓陸塵訂去美國的飛機票,我要去一趟美國。”晏晨下定決心一樣對安少說道,臉上一片鄭重。
晏晨的話音剛落,安少像踩了貓尾巴一樣,一下子跳了起來,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晏晨,嘴裡發出一聲怪叫,“女人,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明天我們就要去度蜜月了,現在你跟我說你要去美國?”
晏晨知道這樣很對不起安少,但是她真的是沒辦法。邵華沒有了親人,在這個世界上她或許纔是他最親的人了。如果這次她不去,邵華有什麼三長兩短,她會內疚一輩子的。
“老公,我知道這樣做很對不起你,但是我和他畢竟夫妻一場,現象在他的身邊已經沒有了親人,如果我不去的話,我會很遺憾的。”晏晨擡眼一臉真誠地看着安少。
安少斜着眼睛看着晏晨,薄脣緊抿,好一會兒這才說道:“女人,你老實告訴我,你的心裡是不是一直對他念念不忘?”
晏晨起身向安少走去,伸手抱住他,抓起他的手放在她的胸前,輕輕地說道:“老公,我的心眼很小,小的只能裝下你一個人,再也容忍不下別人。”
“那你還要去美國看他?”安少心裡美滋滋,直向外冒着粉泡泡,可是一想到晏晨要去美國看邵華,他的心情又不美麗。
“畢竟夫妻一場,他現在又沒有了親人,我不去誰去?”晏晨的眼睛緊緊地盯着安少,緩緩地說道。
安少的心裡還是一百個不願意,可是晏晨的話說到這個份上,他如果不願意是不是顯得太小氣了。
一陣天人交戰之後,安少最終向晏晨點頭,說道:“爺和你一起去。”
“老公,謝謝你!”晏晨喜出望外,抱着安少就是一頓狂吻。
美國,秋語千一臉的無語。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會在爲另一個人,更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成爲了別人的老婆。
邵華醒來了,醒來時怔怔地看着秋語千,隨後一臉驚喜,不顧身體疼痛伸出胳膊抱着秋語千不放,嘴裡不停地叫着,“老婆,你去什麼地方了?怎麼纔回來?我差一點都見不到你了。”
秋語千被邵華的雷得裡焦外嫩,想推開邵華,可是一看到邵華打着點滴的手,心裡一軟,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輕輕地拍着邵華的背,柔聲說道:“你身上還有傷,醫生不讓亂動,趕緊躺下。”
“那你答應我不再離開。”邵華一臉緊張地看着秋語千。
“我不離開。”秋語千盯着邵華那雙充滿渴望的眼神,鬼使神差地向着邵華點點頭。
邵華一見秋語千答應,臉上竟然慢慢地露出一個孩子似的滿足的表情,鬆開抱着秋語千的手,重新躺在牀上,只是另一隻沒有打點滴的手緊緊地握着秋語千的手不放。
秋語千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一場意外,一場車禍,自己成然成了別人的老婆。
邵華一直緊緊地握着秋語千的不放,好像永遠也看不夠似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秋語千。
秋語千心裡最柔軟的一部分被觸動了,眼前這個男人一定很愛他的妻子吧!是那個叫晏晨的女人麼?她聽到邵華在昏迷中叫着他的名字。
秋語千搬了一把椅子坐在病牀邊,手一直緊緊地被邵華握住。
邵華的臉上一直帶着一個淡淡的笑容,可能是平時不怎麼愛笑的緣故,臉上的笑容意然有些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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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晨和安少下午坐上飛機趕向美國,顧不得調時差,帶着滿身的疲憊來到醫院。
“你是晏小姐吧?”秋語千看到晏晨,壓低聲音試探地問道。
“我是晏晨。”晏晨淡淡地說道,接着問道:“邵華怎麼樣了?”
“人倒是沒什麼事,但是失憶了。”秋語千自責地說道。
“失憶?”晏晨愣住了,張大嘴巴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秋語千對着晏晨緩緩點頭,滿臉的愧疚,如果不是她,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病房裡陷入一片靜寂。
“這位是?”秋語千率先打破了這份靜寂,她的目光落在安少的身上,瞬間驚豔,這個男人長得實在是太好看了,任何漂亮的女人站在他的身邊都顯得失色。
“我老公,安靜。”晏晨簡單地做了一個介紹。
“你好。”聽到這個長相俊美的男人是晏晨的老公,秋語千微微一怔,晏晨不是邵華的老婆嗎?怎麼又成了別人的老婆?秋語千壓下心中的疑惑,笑着對安少伸出了手。
安少的手一直插在口袋裡,對秋語千伸出來的手視而不見,直接從她身邊穿過,來到邵華的病牀前。
邵華剛好醒來,看到安少,微微一愣。
秋語千的手僵在空中,臉上微微有些尷尬。
晏晨無奈地笑了笑,向秋語千解釋了一下,“我老公有潔癖。”
秋語千恍然大悟,把手縮了回來,對着晏晨說了一聲失禮了,然後與晏晨來到病牀前。
晏晨看着邵華全身綁着繃帶躺在病牀上,如果不是她性格堅強,眼淚差點滾了出來。
“邵總,好久不見了。”安少挑着眉發看着邵華,眼睛彎彎的。
安少從來就不是一個有同情心的人,別人越痛苦他越開心,他的快樂總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特別是邵華。他高興就是看到邵華倒黴的樣子。
邵華的視線在安少的身上停留,冷冷地說道:“安少,好久不見了。”
秋語千聽到兩人的談話,大惑不解,他不是什麼事情都不記得了嗎?爲什麼還記得眼前這個長得跟花一樣的男人?秋語千滿臉的不解。
她看看邵華又看看安少,一頭霧水。
“老婆,你過來。”邵華的視線停在秋語千的身上。
這個輪到晏晨愣住了。
秋語千向晏晨苦笑,向邵華走了過去,柔聲問道:“有事嗎?”
邵華很自然的拉起秋語千的手,眼睛溫柔地看着她,放柔聲音說道:“老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安少,安氏集團總裁。這位是?”邵華的視線在晏晨的身上停留,用一種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晏晨。
他不記得她了。
晏晨心裡一酸,眼裡有淚花閃爍,她輕咬着下嘴脣,別過臉不去看邵華。
“我老婆。”安少像宣示主權一樣,摟着晏晨的肩膀對邵華說道。
“安少什麼時候結婚了?”邵華愣了愣。
安少一看邵華這個樣子,頓時樂了,果然還是失憶了好,失憶了好。安少心裡樂開了花,直向外冒粉泡泡。
“才結婚沒多久,時間緊張,來不及通知大家,老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邵氏集團的邵總,好了,既然邵總沒事,我們也該走了。”安少擁着晏晨向外走去。
“晏晨,你去送送安少和安太太。”邵華溫柔地看着秋語千,柔聲說道。
晏晨的身體猛地一震,邵華認出她來了嗎?驚喜地轉過頭,但是,心又一點點地沉了下來。
他口中的晏晨不是對她而說,他叫着她的名字看着的卻是另一個人。
晏晨忽然有一種濃濃的悲哀包圍全身,她緊緊地咬着下嘴脣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她想過一千種一萬種的可能,唯獨沒有想過邵華失憶,而且獨獨把她忘掉了。
安少的臉變得難看起來,這小子是假裝的吧?他孃的,還跟他玩起了失憶,他是那麼好騙的嗎?安少的眼睛眯了眯,轉身向邵華看去。
秋語千對着晏晨和安少無奈地笑了笑,然後輕輕地拍了拍邵華的手,向晏晨和安少走去。
“晏小姐,我們出去說好嗎?”秋語千看着晏晨說道。
晏晨略帶複雜的眼神看着秋語千,默默地點頭,隨着秋語千來到病房外。
晏晨緊抿着嘴脣看着秋語千。
秋語千雙手一攤,苦笑,“醒來就是已經這樣了,醫生因頭部受到了重創,腦子裡血塊壓迫神經,暫時性失憶。”
“裝的吧?”安少冷哼一聲,臉上明顯地不相信。
“是真的,自他醒來,他就把我認成他的老婆,一直叫我晏晨。”秋語千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這種當替身的滋味很不好受,特別是在真人面前,總讓她感到無奈。
“他孃的不是失憶了嗎?怎麼還記得晏晨的名字?”安少不悅,非常不悅,就算邵華不記得晏晨這個人,但是叫着晏晨的名字,他還是十分的不爽。
“醫生說這是選擇性失憶,或許是因爲過去發生了很不愉快的事情,所以選擇忘掉。”秋語千把醫生的話告訴了晏晨。
晏晨一直沉默不語,這一刻她突然間釋懷了,其實這樣真的很好,忘了好,忘了痛苦的往事,慢慢地重新開始幸福的生活。
“秋小姐,可不可以拜託你一件事情?”晏晨突然對秋語千說道。
秋語千看着晏晨的眼睛,緩緩地點頭。“晏小姐有什麼吩咐儘管直說,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會做到。”
“我要和我老公去蜜月了,邵華就麻煩你照顧了。”晏晨很自然地挽住安少的胳膊對秋語千說道。
“…?!”
秋語千一陣愕然,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眼前這個叫晏晨的女人與邵華曾經有一段情或者有一段婚姻也不一定。看邵華的反應,他一定愛慘晏晨。
但是,眼前這個女人卻把他丟給了一個陌生的人。
秋語千一時竟然有些看不透眼前這個女人了。
正常情況下,她不是應該留下來照顧他嗎?就算婚姻沒了,愛也沒有了,還是朋友不是嗎?
偏偏晏晨不是這樣想的。
受沒了,情逝了,再見卻是徒增煩惱。
“秋小姐,邵華就麻煩你了。”晏晨紅脣勾了勾,挽着安少的胳膊向外走去,把秋語千一個丟在醫院裡。
等秋語千反應過來,晏晨和安少已經不見身影。
“喂,我還要工作,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根本沒有時間啊!”秋語千的聲音由大到小,最後低聲喃喃自語,心裡一片苦悶,低着頭慢慢地認命地推開了病房的門。誰讓她車技不行撞到人了呢?這一切都是她該做的。
邵華看到秋語千,冷酷的臉上線條柔軟,微眯着眼睛看着秋語千,放柔聲音說道:“老婆,你把他們都送走了?”
秋語千看到邵華,微微嘆了一口氣,向着邵華點點頭,“送走了。”
邵華的臉上有一絲不解,有些疑惑,“我和安少交情並不深,沒想到他竟然會來醫院看望我。還有他什麼時候結婚的?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呢?”
邵華自言自語,臉上一片困惑。
秋語千一看邵華這個樣子,立刻對他說道:“他們也不是專程來看你的,順道。”
“原來是這樣啊!”邵華釋然。
看着邵華這個樣子,秋語千心裡有些難過,眼睛微微發澀,低下頭不忍去看邵華。
他以前過得一定很苦吧!要不然的話也不會去酒吧買醉,更不會對一個錢包如獲至寶。他也一定愛慘了晏晨,要不然也不會選擇性的讓她遺忘。
他們中間到底發生了事情呢?秋語千心中充滿了疑問,有一種想要去尋找真相的衝動。
陸塵在醫院門口等着安少和晏晨,看到安少和晏晨的身影,立刻迎了上去。
“一切都打理好了?”安少斜了一眼陸塵。
“一切都打理好了,不知安少和安太太是打算先去酒店休息還是去吃完飯再去休息?”陸塵眯着眼睛看着安少和晏晨。
“太累了,還是先去酒店休息吧!”晏晨滿臉疲憊地說道。
“去酒店。”安少說完摟着晏晨向停車的地方走去。
陸塵小跑打開車門請安少和晏晨上車,然後坐在駕駛座上向着酒店駛去。
在酒店裡大堂,晏晨意外地碰到了一個人。“纖靈,你怎麼也來了?”晏晨看到伍纖靈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