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上風光無限好,但是晏晨敏銳地感覺到安少和往常不一樣。
他不說,她也不問。
兩個人在這個寂廖的夜中忘情地吻在一起,在激情中狠狠燃燒自己,把彼此揉起身體裡。
晏晨再次見到安瑞是本市一家最著名的精神病院裡,與許多的精神病人一樣,安瑞穿着白色病號服,眼裡一片茫然,嘴裡嘿嘿笑着,不住地在說些什麼,嘴角全是白沫。
晏晨站在安瑞的面前,靜靜地看着她,心裡出乎意料地平靜。
恨嗎?恨。
安瑞帶給了她那麼大的傷害,她爲什麼不恨?
同情嗎?不同情。
對於一個傷害她的人,她爲什麼要同情?
解氣嗎?不解氣。
瘋,只是一種逃避,安瑞根本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這讓晏晨的心裡多多少少有些遺憾。
晏晨靜靜地待了一會兒就走了。她的心裡雖然有遺憾,但是事已至此,隨着安瑞精神失常,以前的種種她不願意再去提去,她要忘掉以前的種種不愉快,忘記安瑞,忘記邵華,重新和安少開始新的幸福生活。
晏晨邁着輕快的步子離開了,一掃之前的陰霾,心裡一片陽光。
醫院大門口,安少一臉不耐煩地坐在車裡等着。一個瘋子,一個賤人有什麼值得好看?安少撇了撇嘴。
晏晨從醫院裡走了出來,一眼就看到安少,緊走兩步打開了車門坐了上去,也不顧司機在場,抱着安少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老公,讓你久等了。”
安少一臉的嫌棄,用手在臉上擦了擦。
“以後那種地方少進去,她有什麼好看的?只不過一個賤人生的賤種而已。”安少鄙夷地說道。
“只此一次,再也不會了。”晏晨手挽着安少的胳膊頭靠他的肩上幽幽地說道。
“浪費爺寶貴的時間。”安少從鼻子冷哼一聲,用腳踢了踢前面的座椅,說了一聲,“開車,去公司。”
“是,安少。”司機點點頭,發動車子向安氏集團駛去。
總裁辦公室,陸塵把一疊資料放在安少和晏晨的面前。
“安少,你要的東西都在這裡。”陸塵說道。
“爺沒那個閒功夫去看,直接告訴老子是誰給老子下料?”安少陰着一張臉問道。
陸塵欲言又止,最後硬着頭髮說道:“是安心。”
“安心?”安少愣了愣,晏晨更一臉的愕然,完全無法理解安心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沒錯,安少所中的迷。藥是目前黑市中最霸道的一種,賣這種藥的人不多,總共不過六七個人,我讓兄弟們拿着當天安家所有人的照片逐個查詢,其中有一個人一眼就認出了安心,並且肯定地說道,就是她。”陸塵把調查的結果說與安少與晏晨聽。
“她是什麼知道有人在賣這種東西?”晏晨奇怪地問道。
“賣藥的人說熟人介紹的,聽他們談話語氣,好像是同學。”陸塵對晏晨說道。
“那她爲什麼要這樣做?這樣做對她有什麼好處?”晏晨越發不解了。
也難怪她的心裡有疑惑,她與安心平時裡沒什麼接觸,更談不上結仇,但是安心看她的眼神總是帶着毒,這讓晏晨心裡莫明其妙的,一直不停地思索着到底是哪個地方得罪安心了,讓安心這樣恨她。
“這個問題我也沒有找到答案。”陸塵歉意地對晏晨說道。
“找不到答案現在就去找啊!給爺愣在這裡幹什麼?”安少突然間發火了,一把把桌上的文件夾衝着陸塵甩了過去。
文件夾生生地砸在陸塵的身上。
陸塵齧牙咧嘴抱着文件夾向外走去。
晏晨不解地看着安少,問:“你讓陸塵怎麼去找答案?”
安少的臉上陰睛不定,手一下下地敲着桌子,手開始撥弄着額前的垂下來的髮絲。
晏晨跟在安少的時間久了,知道他心情不好煩躁的時候就開始撥弄頭髮,於是,也不打擾他,默默地走到沙發上坐下,隨手拿起茶几上的一本雜誌看了起來。
今天是星期四,按照慣例,是安心學習插花的時間。一大早蕭莉莉就陪着安心來到培訓室,親眼看着她進去,然後和幾個一起送孩子來學習插花的家長逛商場去了。
十點左右,插花室的門突然被人從面撞開了,幾個身穿黑色西服的人走了進來,他們個個面無表情,凶神惡煞,把教室裡正在上課的老師和學生嚇了一大跳,個個花容失色不知所措。
爲首的正是陸塵。
“你們是什麼人?出去,這裡不歡迎你們。”插花老師一臉正色對陸塵說道。
陸塵微眯着眼睛看着老師,冷哼一聲,直接無視她的存在向安心走去。
“三小姐,安少有請。請跟我們走一趟吧!”陸塵滿臉笑容對安心說道。
安心的心顫了顫,心裡涌出一絲不妙來,她擡眼看着陸塵,輕聲細語說道:“我還在上課,有什麼事情還是等到中午的時候回去再說吧!”
陸塵還在笑,“三小姐,你還是不要爲難我了,你也知道安少的脾氣,你要是不去的話一定會責怪我的。”
“如果我不去呢?”安心臉色蒼白,身體微微顫抖,但是她還是揚起臉看着陸塵,強自假裝鎮定地看着陸塵。
“那隻好得罪三小姐了。”陸塵的臉上一片歉意,伸手打了一個響指,幾名黑衣大漢走了過來,不等安心反應過來,架起安心就走。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安心心下大駭,嘴裡發出尖叫聲。
“不好意思打擾了,你們繼續。”陸塵笑眯眯地對老師還有一羣被嚇壞了學生打了一個招呼,關上門揚長而去。
好一會兒老師這才清醒過來,顫抖着手拿出手機給蕭莉莉撥了一個電話。
蕭莉莉正在商場試衣服,聽到手機響,她把手中的衣服放下,從包裡把手機拿了出來,按了接聽鍵。
“喂,張老師啊!有事嗎?”電話剛接通,蕭莉莉就問道。
“安夫人,你快過來一趟,安小姐被人抓走了。”手機那頭傳來老師驚慌失措的聲音。
“吧噠!”蕭莉莉心裡一慌,手一抖,手機一下子掉在地上,她顫抖着手從地上撿了好幾次才撿起來,手忙腳亂地把衣服脫下又換好,隨後衣衫不整地跑了出去。
“莉莉,你這是怎麼啦?衣服釦子都沒扣好怎麼就跑出來了?”陪着蕭莉莉一同逛商場的朋友看到蕭莉莉就這樣跑了出來,趕緊上前上手替她把釦子扣好。
蕭莉莉帶在哭腔說道:“我家心兒被人給帶走了,你趕緊陪我回去一趟。”
“什麼?那趕緊走。”朋友一聽也替蕭莉莉着急了,和蕭莉莉一起向回跑去。
蕭莉莉回去的時候又給安風打了一個電話,讓他趕緊向邊趕過來。
“媽,你先彆着急,我一會兒就到。”安風正在與朋友小聚,接到蕭莉莉的電話連招呼都顧不上打起身向外走去。
半個小時後腳底發軟的蕭莉莉終於回到教室,一看到老師,拽着老師的手就開始嚎開了,“張老師,你趕緊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家心兒到底被誰抓走了?”
張老師趕緊扶着蕭莉莉坐下,說道:“是什麼人我也不知道,不過看他們的樣子好像與安小姐認識,他還叫安小姐三小姐。”
“三小姐?”蕭莉莉愣了愣。
“對,沒錯,是三小姐,哦對了,我聽到他們好像還提到了安少。”張老師心有餘悸開始慢慢地回想剛剛發生的一切。
“安少?”蕭莉莉越發愣住了。
是安靜那個混蛋了嗎?他把心兒抓走是什麼意思?
安風這時急匆匆地也趕到了,看到蕭莉莉沉聲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知道是誰把安心給帶走了嗎?”
蕭莉莉看到安風,眼淚一下子逼了出來,尖着聲音對安風說道:“是安靜那個王八蛋,是他派人把安心給帶走了。”
安風眼睛閃了閃,臉上有些凝重,看來是安少知道安心毀壞婚紗和給安少下藥的事情了。
“別哭了。”安風突然厲聲對蕭莉莉喝道。
蕭莉莉嚇了一大跳,哭聲戛然而止,眼淚掛在地上,一臉愕然地看着安風。
周圍的人也突然安風的聲音震住了,紛紛扭過頭看着安風。
安風吐了一口氣,略帶陰柔的臉上瞬間恢復了平靜,他放柔聲音對蕭莉莉說道:“你現在立刻給奶奶打個電話,說安心被安靜帶走了,我現在就去找安靜。”
安風說完邁開步子急匆匆地又走了。
蕭莉莉不敢遲疑,立刻掏出電話給安老太太打了一個電話。
安老太太接到電話第一個反應就是暗叫了一聲糟糕同時心裡一片欣慰。
安靜比自己預想知道真相的時間提前了。在欣尉安靜的辦事能力之強大的同時安老太太又開始爲安心擔憂。
“林媽,讓人備車,我要去公司一趟。”安老太太對林媽說道。
“是。”林媽應了一聲,急急向外跑了出去,過了一會兒又進來了,扶着安老太太向外面走去。
安氏集團總裁辦公室,安心低着頭站在安少的面前。
安少也不說話,雙腿蹺在辦公桌,身體斜靠在椅子上,一隻手有節奏地在桌面上敲啊敲。
終於安心忍不了這種煎熬,開口打破了這份讓她心慌的寂靜,“哥,你找我什麼事情?爲什麼要派陸塵把我抓過來?”
“你說呢?”安少似笑非笑地看着安心。
安心一看安少的表情心裡越發慌了,她強自鎮定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輕聲說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安少突然發出一聲怪叫,接着從桌上拉出一疊照片扔在安心的面前,“來,你看看這是什麼?”
安心顫抖着手向桌子們的照片伸去,看一眼,臉色立刻大變。
照片上全是安心買迷藥時被人拍下來的。
“哥,你聽我解釋…”安心擡眼着急地對安少說道。
“解釋?你要怎麼解釋?你買這些迷。藥幹嗎?嗯——”安少斜着眼睛拉長尾音向問安心。
“我…?!”安心嘴巴張了張,發不出一句聲音來。
“是你在婚禮上給老子下的藥吧?你爲什麼要給老子下藥?”安少不跟安心廢話了,直接開口問道。
安心見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再辯解下去也沒有任何的意義,索性直接開口承認了,“沒錯,藥的確是我下的。至於爲什麼,那是因爲這個賤女人她根本就不配嫁給你。”
安心突然轉身惡狠狠地看着,手指頭直直地指着一直默不作聲的晏晨。
晏晨對於安心突然而來的指責和恨意有些莫明其妙,擡眼看着安心,一頭霧水。
安少娶誰跟她有關係嗎?她的反應是不是也太大了一點?
“老子娶誰跟你有關係嗎?”安少挑着眉頭看着安心,臉上慢慢地開始凝聚了一層薄怒。
“怎麼沒有關係?我是我哥,我是爲你好。”安心扭過頭對着安少尖聲叫道,
安少像突然聽到什麼笑話一樣,嘴裡發出一怪笑,“你爲老子好?老子有說過要你爲老子好了?你算哪根蔥?你老老實實地告訴老子,那婚紗是不是也是破壞的?”
“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安心索性全認了。
“你他孃的是不是想找死是不是?”安少隨手抓起桌子的文件向安心的臉使勁地扔去。
猝不及防,安心的臉一下子被文件夾結擊中,文件夾的堅硬的皮子劃破了安心的嬌嫩的肌膚,絲絲血跡滲了出來。
臉上的傷遠不及心口的疼痛。
安心用一種不可思議又十分痛心的表情看着安少,顫抖着聲音說道:“哥,你居然爲一個賤女人罵我打我?哥,我是爲你好,她哪裡能配得上你?她連給你提鞋都不配。”
“你給老子閉嘴。誰是賤女人?老子看你纔是那個賤女人。老子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了?你算老幾?你說,參與這件事的還有誰?”安少反手又把桌上的文件夾扔在安心的身上,臉上一片陰狠。
安少是徹徹底底地被安心嘴裡的一口一口賤人給惹火了。晏晨是他的女人,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污辱她。
安心觸及到安少的底線。
“就我一個人,沒有人蔘與。”安心的心裡充滿了惋惜,她沒有阻止安少娶那個賤女人,是她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只可恨那個賤女人的手段太高了,把安少迷得暈頭轉向,居然爲了她而作出自殘的行爲。
“好,有膽量,來來,老子給你幾條路你選選,你是打算去非洲轉轉呢還是打斷一條腿還是挖掉一隻眼睛?”安少面無表情地看着安心。
安心一臉駭然地看着安少,“哥,你怎麼可能這樣對我?我可是你的妹妹。”
“去你孃的,誰有你這樣妹妹誰他孃的倒黴。老子還從來沒有受過個窩囊氣,老子纔不管你是誰,得罪了老子,老子照樣把他整得到面目全非,生活不能自理,誰都不能例外。”安少眼中一片狠厲,陰沉沉地看着安心,一字一頓地說道。
安心的心抖了抖,眼中是濃濃的恐懼。她怎麼也不敢相信安少會這樣對她?縱然她有百般錯,可是她是愛他的啊!
安心現在是心如死灰,臉上一片煞白。安少的絕情讓她根本承受不了這個打擊,這一刻,她甚至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怎麼能這樣對她呢?
安心悲哀地看着安少,淚水緩緩地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晏晨的眉頭緊皺,安心的異常讓晏晨的心裡起了疑惑。她是女人,安心看安少的表情和眼神根本不像一個妹妹看哥哥的表情,這分明就是看情人的眼神。
難道安心喜歡安少?
這個念頭突然在晏晨腦海裡閃現,晏晨頓時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大跳,這怎麼可能呢?
安少可是安心的堂哥。她怎麼可能會喜歡安少?這明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可是安心的眼神的確給了晏晨這樣一個感覺。
安心喜歡安少。
這個念頭像瘋草一樣在晏晨腦裡瘋長。晏晨想到安心對她的恨意和嫉妒,還有婚禮那天她毀掉了安少精心爲她準備的婚紗以及瘋狂地給安少下迷。藥,她不得不相信這個現這。
這個世界真的是太瘋狂了,瘋狂的讓晏晨簡直不敢想象這一切全是真的。
這怎麼可能呢?安心是瘋了,她怎麼可能喜歡上安少呢?這是一種畸形的扭曲的情感,爲世俗所不允許,他們根本就不可能啊!晏晨現在也終於明白安老太太爲什麼這麼着急着要把安心給嫁出去了。
安老太太怕是已經知道了一些事情吧!
晏晨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她一開始安心是正常的,沒想到,她卻是最不正常的那個人。安家的人個個都不正常。
“陸塵,趕緊把這個女人給老子送到遠遠的,這輩子不要出現在爺的面前,爺現在看到她就眼疼。”安少被安心的目盯得不耐煩了,伸手把桌子上的電話按了一下,用一副嫌惡的語氣說道。
安心的身子忍不住後退一步,嬌弱的身體如風中的雨荷,顫了顫,臉上一片慘然。
這就是她一直直深深愛着的人麼?他怎麼能這樣對她呢?
陸塵從外面走了進來,臉上有些爲難。
“安少,不用再想想麼?”陸塵小心翼翼試探地說道。
“想什麼?今兒她敢給爺下迷。藥,毀掉爺精心準備的婚紗,明天她就有可能在背後給爺一刀子,把這麼一個危險的人留在身邊,你當爺是傻了嗎?”安少白了一眼陸塵。
陸塵支支吾吾地不說話了。他其實很贊成安少的話,在看到安少用刀子劃傷自己的時候,他恨不得把給安少下料的人千刀萬剮。可是安心不是一般人啊!她可是安家二少爺的親生閨女,安風的親妹妹,安少的堂妹,就是借他一千膽子,他也不敢啊!
安心聽到安少這樣說,情緒一下子變得激動起來,尖着聲音叫道:“哥,你不要把我送走,我求你了,你不要把我送走。我向你發誓,我再也不會這樣做,我寧願傷了自己也不會傷害哥的,哥,你要相信我,我是真的一心爲你好啊!”
“趕緊把她給爺拖出去,爺看着心煩。”安少不耐煩地揮揮手。
陸塵見狀,伸手就去扯安心的胳膊,輕聲安慰道:“三小姐,你還是出去轉轉吧,等安少氣消了你再回來。”
“不,我不走,我就是死也不走,你們要是有本事你們現在索性把我弄殘弄瞎了。”安心跳着叫着死賴着不肯離開。
晏晨從安心喜歡安少的震驚中清醒,再聽到安少真的要把安心送走,又震驚了,張大嘴巴吃驚地看着安少。
他真的要這樣嗎?他真的一點都不顧忌安家其他人的想法?
晏晨有些不明白了。
安少之所以對安心這麼狠心,除了安心試圖他的婚禮之外,還是一個更大的原因,她居然敢當着他的面罵晏晨,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事情。
晏晨是他的女人,他絕對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
這時門突然從外面又被推開了,強行闖進來一個人,是安風。
安風一看到安心滿臉淚痕痛苦的樣子,再看到陸塵正在使勁地拽她,略有些陰柔的臉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二話不說,衝上去對着陸塵的臉就是一拳。
陸塵沒有防備,被打了一個正着,身體一個趔趄,向後退了兩步,手順勢也鬆開了安心,他穩住身體,站在不遠處看着安風。
“哥。”安心愣了愣,擡眼看向安風,呆滯的目光轉了轉,然後慘叫一聲,一下子撲在安風的懷裡開始大哭起來。
安風拍了拍安心的肩膀,示意她別擔了,接着從身上掏出一塊手帕,細心地替安心擦了擦臉上的淚痕。
安風把安心摟在懷裡,眼睛直直地向安少投去,陰柔的臉上慢慢地露出一個笑容來,“哥,安心還小,做錯了什麼事,說錯了什麼話,還請哥提出來,安心一定會改正過來的,但是就這樣把她給抓了過來,又讓人對她隨便動手動腳,想必奶奶知道了也一定會不高興的吧?”
安風的輕描淡寫的說道,說完眼睛直直看着安少,嘴角自始自終掛着一抹微笑,只是這眼裡的精光讓人不敢小視。
安少從安風進門到現在,始終保搶持着一個姿勢,一動也沒有動,就連臉上的表情也不曾變過。聽完安風的話,他的嘴裡發出一聲怪笑來,“你拿奶奶來壓我?”
“不敢,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安風輕輕一笑。
安心這時已經停止了哭泣,手緊緊地抓住安風的衣服不放,一臉恐懼地看着安少。
“哥,我不要被送走。”安少擡起眼睛可憐兮兮地看着安風,對着安風緩緩搖頭。
“有哥在,沒有人敢把你送走。誰,也不可以。”安風拍了拍安心的肩膀,對着安心一字一頓地說道,眼睛卻看着安少。
安少沒有因爲安風的話而動怒,他歪着腦袋看着安風,手輕輕地敲着桌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來,斜着眼睛不屑地說道:“就你那點本事能阻攔爺?”
“哥,說笑了,我這點本事在哥面前微不足道。”安風笑了笑。
“既然知道了那還不快滾?”安少一臉狂妄地看着安風,隨後掃了一眼陸塵,“別他孃的跟個木頭似的站在那裡,老子讓你幹什麼?還不趕緊去幹。”
安少對着陸塵一陣怒吼。
陸塵看了看安少,又看了看安風,左右爲難,無奈之下,他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在一直沉默不語的晏晨的身上。
接到陸塵求救的視線,晏晨終於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她緩緩地站了起來,向安少走去,繞到安少的背後,手落在安少的肩上,有一下沒一下地開始爲安少揉肩。
“女人,你想說什麼就說唄!別跟爺來這招。”安少微眯着眼睛,嘴上這樣說着,但是臉上卻是一臉的滿足。
晏晨低聲輕笑了幾聲,“果然是什麼都瞞不了你。”
“那是,你心裡想什麼爺還不知道嗎?”安少得意地笑了笑。
“好,既然這樣,那我就直話直說了,安心的事情還是交給奶奶來處理吧!”晏晨說道。
“…?!”
安少挑了挑眉,看着晏晨。
晏晨對着安少笑了笑,眼睛停留在安風懷中因恐懼縮成一團安心的身上,緩緩地說道:“我不知道哪裡得罪你,以致於你這麼討厭我,這些都無所謂,我嫁的人是安少,只要他喜歡,這就夠了。除了他,我不會任何而改變,不管你喜歡還是討厭,對來到來說,都不重要,但是。”
說到這裡晏晨臉上的笑容慢慢地消失不能見,取而代之一片清冷,語氣也有些凌厲起來,“你不小了,不該起的念頭最好不起,不該想的事情最好不要去想,還有不該喜歡的人。”
晏晨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然後一字一頓地說道:“最好不要屑想。”
晏晨說完,成功地看到安心變得極其難看的臉和一雙恐懼的雙眸。
果然安心對安少起了非分之想。
晏晨在心中微微嘆了一口氣,不去想這個讓她無法接受又覺得噁心的事情。
她只能說安心瘋了,徹徹底底地瘋了。
安風微微皺了皺眉頭,擡眼詫異地看着晏晨,對晏晨的話有些不解,不明白她其中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時候是不該起的念頭?什麼時候是不該喜歡的人?安心還做了什麼事情?安風低下頭帶着詢問的眼神看着安心。
眼中全是問號。
安心目光躲閃,不敢去看安風的眼睛,除了默默地流淚,她緊抿着嘴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晏晨嘴角擒着一個笑意,目光投在安少的臉上,“老公,我替安心求個情如何?”
“女人,她剛剛還罵了你,你還爲她求情?你是瘋了還腦袋進水了?”安少不悅地看着安少。
晏晨自認不是白蓮花也不是聖母,她沒有那麼多的同情心,她是爲安少在着想。
安少的性格太張揚,不懂得收斂,如果今天他真的把安心給送到非洲,她相信,安健來安風和蕭莉莉絕對會恨死安少,會想出一切方法與可能儘可能地打壓安少。與其這樣,還不如索性給安風一個面子。
反正,一會兒還有大人物來說。晏晨眼裡的笑容更深了。
“我纔不稀罕你這個賤人爲我求情。”安心突然紅着眼睛看着晏晨,臉上一片猙獰,她這輩子最恨的人就是晏晨,她就算是死也不要這個女人爲她求情。她能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全都是拜眼前這個女所賜。
安少的臉立刻變得難看起來,好看的眸子緊緊地盯着安心,慢慢地聚起濃濃的風暴。
晏晨搖頭嘆息。對這種自尋死路的女人,她無話可說。
安風眉頭微皺,眼中射出一道寒冰,推開安心,甩手就是給安心一耳光,盯着安心冷冷地說道:“快給嫂子道歉。”
安心被安風打得頭一偏,她伸出手捂着臉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安風,失聲叫了出來,“哥,你打我?”
“給嫂子道歉。”安風再一次冷冷地對安心說道。
“道歉?她本來就是一個賤人,我爲什麼要她道歉?賤人,賤人。”安少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臉上是瘋狂的扭曲,她對着安風大吼大叫。
“啪”安風反手又是一巴掌,力道之大,安心的嘴角立刻流出一道血線來。
安心被打傻了,愣愣地看着安風。
“嫂子,真是對不起,我代安心向你道歉,她年少不懂事,你別跟她一般見識。”安風滿含歉意地對晏晨說道。
晏晨不得不對安風另眼相看。
安風的確是一個狠角色。
除了濃濃的歉意,她竟然從他的眼中看不到其他的反應,好像就是專程爲道歉而來。這樣的人才最可怕的人。
晏晨對着安風搖頭嘆息,無奈地擺擺手,“我從來沒有想過和她計較什麼,只是她對我一直有成見。”
安風略還着深意的眼神看了一眼晏晨,晏晨對着他微笑。
她的要求很簡單也很明確,只要安心能向她道歉,一切事情既往不咎。
但,安少卻不是這樣想的。
他推開晏晨的手晃悠悠地站了起來,踢着鞋子繞過辦公桌向安心走去。
安心雙頰紅腫,臉上爬滿了淚水,看到安少一臉陰厲地向她走來,嚇得她忍不住後退一步,眼裡一片複雜,有驚恐,有吃驚,更多的是痛心。
安少從來都不是一個君子,從來都不是一個憐香惜玉的主,他的溫柔只給了一個叫晏晨的女人,別的女人在他的心目中什麼都不是。
安風攔在安少的面前。
安少挑了挑眉,斜着眼睛看着安風,兩張嘴脣一張一合,冷冷地吐出兩個字,“滾開。”
安風略顯得有些陰柔的臉微微一變,隨後快速地恢復了正常,一臉誠懇地看着安少,“哥,安心也是你從小看着長大的,那個時候大伯母去世沒多長時間,安心纔剛剛學會走路,我們站在她的面前,她撲向的那個人準是你,叫哥哥最多的那個人也是你。她從小就喜歡你,那個時候我不知道有嫉妒你,我纔是她的親哥哥啊!”
“哥,安心做出這些事情,當時我聽了也的確感到痛心。在這裡我向安心對你說一聲對不起。安心之所以做出這麼荒唐的事情大概就是因爲小時候對你太依賴的緣故。你對她來,就像一個心愛的玩具,現在突然被人搶走了,一時糊塗才做出這樣的傻事。”
“哥,你就看在她即將要嫁人的份上,就饒了她這一次吧,有了這次教訓以後,我想她以後再也不敢犯了。再說了,這件婚事是奶奶親自訂下來的,如果你這個時候把安心送走,那奶奶的面子往哪擱呢?”
安風的這一番話說得太誠懇,晏晨差點爲安風鼓掌了。
果然他是一個厲害的角色。這一番話先是用親情試圖打動安少,接着說安少在安心心目中的重要性,最厲害的是後面幾句話,把安老太太給搬了出來。
安少誰的面子都可以不給,但是絕對會安老太太面子。
安風深知這一點。
安少的臉色變了又變,目光閃了又閃。安風的一番話雖然說得嚴詞誠懇,但是安少是何人?
他從來都不會是被感動的人。
安風的一番話對他來說,沒用。
他一把推開安風,嘴角擒着一抹邪笑,踢着鞋子向安心走去。
安心在聽到安風的一番話,捂着臉蹲在地上泣不成聲。她的心裡一片苦澀,各種各樣的情緒全部涌上心頭,卻唯獨沒有後悔,有的卻是遺憾。
她一個人的力量太單薄了,如果當時邵華能與她聯手,事情的結果就不會是現在這個結果了。
安風雙手握成拳頭,鬆了緊,緊了鬆,眼睛裡一片陰暗。
晏晨邁開腳步走了過來,從後面抱住了安少的腰,把臉緊緊地貼在安少的背上。
安少的身體微微一顫,腳步頓了頓。
“老公,我知道你不想看着我受一點點委屈,但是今天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饒了安心這一次?”晏晨的聲音幽幽地房間響起,心中卻在想,時間過去了這麼多久,安老太太和蕭莉莉等人是不是也該出現了?
晏晨的念頭剛剛升起,辦公室的門又被從外面推開,黃明點頭哈腰迎進來了一個人。
不是安老太太又是誰?
陸塵一看安老太太來了,頓時長長地鬆了一口氣,趕緊迎了上去扶着安老太太在沙發上坐下。
這時門外又旋風般衝進來了一個人,是蕭莉莉。
蕭莉莉進來的第一眼就看到安心蹲在地上哭,頓時火從心來,她不敢出手打安少,轉身就像陸塵撲去,上手就向陸塵的臉上抓去,一邊抓嘴裡一邊罵道,“畜生,王八蛋,你哪裡來的膽子?今天我非把你打死不可。”
陸塵躲閃不及,臉上被蕭莉莉長長的指甲劃過幾個口子,火辣辣地疼痛,心頭火起,卻不敢還手,只好在辦公室亂跑。
辦公室裡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住手。”安老太太眉頭一皺,威嚴的聲音在房間裡響了起來。“你看看你現在成什麼樣子了?”
蕭莉莉停了下來,轉身把安心扯了起來,一看到安心紅腫的雙頰,怒火又開始蹭蹭地上來了,尖着聲音說道:“這是哪個天殺的乾的?老孃要跟他拼命。”
安心一直是蕭莉莉手心裡的寶,平時捨不得摸一下,碰一下,現在看到安心這個慘樣,這殺人的心都有了,也不怕安少了,雙眼冒着火看着安少,一副想要跟安少拼命的樣子。
晏晨聽到蕭莉莉的話,差點失聲笑了出來,她把臉埋在安少的背後,身體微微地抽動。
“女人,若是想笑就直接笑出來,別憋出毛病來。”安少涼涼地說道。
晏晨在心裡無奈地翻了一個白眼,伸手在安少的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安風的臉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微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蕭莉莉。
蕭莉莉身上一陣發寒,心兒一顫,閉上嘴巴不敢說話,只好抱着安少在沙發上坐下,不時地用帶毒的眼光瞥向晏晨和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