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問世間情爲何物

肖夜失魂落魄的癱坐在地,落落,他怎麼早沒想到是落落!?她到雲霄宮之後便失去了蹤影,肖夜也一直在尋找,可是當初一個普通女孩,突然變成了一個身手了得的絕世美人,他怎能一下子猜出來?

是了是了,她處處留手,若她真是所謂什麼霓霞谷的弟子,爲何會對自己處處留手?可是她來此又所爲何事?

如今她受了傷,昆吾劍的鋒利肖夜心知肚明,那一劍下去,該有多痛啊!而相比於身上的傷,她心裡一定會更加苦楚吧?

在森林裡跟沈落落的一幕幕,每次搏擊前他都會抱着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帶着她御劍飛行的時候,她總是喜歡從背後抱着自己,一幕幕……

可是我卻親手傷了他!

肖夜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心臟抽搐般的疼痛,那是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不,是已經窒息了的感覺,他感到呼吸困難,爲何?爲何他不能早些辨認出來!

易容術他知道這世間有,爲何不能猜到落落用了易容術!?在森林裡落落往往都能道出那些兇獸的要害,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子,怎會知道這些!?

而且,自己跟葉熙和的親密,也被她盡收眼底了吧?

肖夜內心苦澀不已,他對沈落落是有感情的,他不是變態,也不是心理扭曲者,親手傷了自己喜歡的人,任誰都會自責內疚不已吧?

直到葉熙和出現在他身旁,肖夜才找了一絲安慰,只是這絲安慰,很快就被自責淹沒。

與此同時,玄成真人卻陡然站起,神情嚴肅喊道:“雲霄宮弟子,封鎖山門,截斷所有下山通道!”

這聲音玄成真人是用上了靈氣的,聲音傳遍整個龍脊峰,迴音不斷在羣山間迴盪!

“玄成真人,你這是何意?”各派首腦臉色一變,紛紛怒問出聲,難道雲霄宮還要把他們盡數留下不成?

“雲霄宮真是好大的手筆啊,莫非想把我們悉數葬在此地不成?!”有人冷笑喝問,都是跟雲霄宮原本就不對頭的門派首腦。

其實這其中有很多都跟雲霄宮不對頭,人都有仇富心理,他們則是有仇強心理,雲霄宮底蘊太過雄厚,如今實力又大不如前,他們自然覬覦已久。

玄成真人卻是不急,待他們安靜下來之後,方纔神情肅穆出聲說道:“諸位稍安勿躁,封閉山門並非與諸位過不去,而是截斷魔教的後路!”

“魔教?”各派首腦驚呼,莫非有魔教教徒上了龍脊峰?

“不錯,剛纔那少女,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應該是殺教聖女!”玄成真人沉聲說道。

“何以見得?”有人問道。

“她腰間的乾坤綾,便是殺教聖女獨有的信物!”玄成真人駐定說道。

而此時,龍脊峰某處深林,一大片人影圍在此處,在這羣人中間,正是方纔的少女,也就是沈落落!

“聖女!”

“聖女!”

衆人驚呼,看着沈落落左肩的傷,個個憤恨不已。

“聖女,這是?”衆人中走出一人,卻是當初攔截葉傾天失敗的窮書生李罔!

“小傷,不礙事。”沈落落神情冷冽,擺手說道。

“聖女,老衲這有一顆療傷聖藥,可止血活肉。”李罔身後又走出一人,卻是那老和尚黃濁!

沈落落美眸含霜的看了黃濁一眼,後者連忙解釋道:“聖女放心,老衲如今已是聖教徒衆,怎會害聖女?”

“你這老和尚整日行爲不正,聖女如何信你?”李罔落井下石說道。

黃濁面色一怒,反駁道:“窮書生,我行爲正不正與你何關?倒是你心術不正纔是大家心知肚明的!”

“你!”李罔怒指黃濁。

“閉嘴!”沈落落面若寒霜,斥道。

“如今雲霄宮識破我的身份,已然下令封山,爹還未來,我們不可輕舉妄動!”沈落落美眸深邃,看似冰冷的外表下卻藏着一顆哀怨的心。

“是!”黃濁跟李罔急忙點頭躬身稱是。

“此處應該較爲隱秘,你們不可打草驚蛇,待我爹來之後再作打算!”沈落落顰眉說道,左肩的傷口越發嚴重,她必須覓一處地方療傷。

“黃濁李罔,你們二人監管此地。”沈落落交代一聲,快速離去。

“是!”黃濁李罔異口同聲稱是,待沈落落離去後,立即露出不屑神情。

“呸!仗着教主的威風對我們喝三道四,遲早有一天我要讓你在我胯下承歡!”李罔陰沉着臉,雙目泛着淫邪的光芒。

“嘿嘿,老和尚,你剛纔的丹藥當真是療傷聖藥?”李罔偏頭嘿嘿笑道。

黃濁嘴角一勾,冷聲道:“療傷聖藥?老衲自己都沒有!那不過是一顆經過特殊煉製的玉女丹罷了。”

“玉女丹?哈哈……老和尚,你可別跟我搶。”李罔哈哈大笑,這玉女丹雖名爲玉女,但喚之慾女更加貼切!

龍脊峰無名山深林瀑布邊,沈落落輕咬下脣忍痛顰眉把上衣脫下,左肩的傷口深可見骨,可見那一劍肖夜刺得並不輕,看到這道傷口,沈落落喃喃自語:“肖夜,我要讓你永遠自責!”

聽沈落落言下之意,竟是要讓這傷口留下一道可怖的傷疤!這對於一個絕代佳人來說,得有多大的恨意才能做出這樣的決定!

那一劍,不僅刺穿了沈落落的肩膀,更是刺穿了她的心!

“天下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沈落落寒聲自語,她親眼看到肖夜跟葉熙和在衆目睽睽之下卿卿我我,既然他已有所愛之人,在森林中爲何還對她說那些情話?騙她好玩?

因愛生恨,這句話用在沈落落身上再合適不過,但是這卻不能怪她,也不能怪肖夜,畢竟他並不知道這一切都被沈落落看在眼裡,而且他一直以爲沈落落只是個普通人家的女孩子。

這也算是沈落落隱瞞身份的懲罰吧,不過說到底,真要歸責的話,肖夜還是得擔主責,他是男人,腳踏兩隻船已然不對,沒把話跟沈落落說清楚也是不對。

事已至此,肖夜自責也好,沈落落因愛生恨也好,都改變不了結果。

山中鳥兒依舊歡快啼叫,瀑布邊的沈落落將傷口用泉水清洗,衣裳下的美肩美得令人窒息,但沈落落卻粗魯的撒上藥粉,簡單包紮之後再穿上衣裳。

而此時,龍脊峰前山清虛殿前。

擂臺已經被撤掉,但人數不減反增,各派首腦盡皆站在清虛殿內,最上方則是玄成真人,下手是葉傾天跟另外一名老者,清虛殿外整齊排列着數百雲霄宮弟子,至於肖夜,此時正在後山竹屋,他體內靈氣枯竭,身體虛弱,葉熙和則陪在這裡照顧他。

本來溪諾也是要來陪着的,但是葉傾天召集所有核心弟子,她只好強調肖夜別忘了答應她的事後纔不情不願的離開。

她當初答應肖夜不把他出現的消息告訴葉熙和,現在她已經完成了,接下來就輪到肖夜答應她的事了,烤羅雀啊什麼的最好吃了!

“你爹他們在幹什麼?”肖夜躺在竹牀上,輕聲問道。

葉熙和美眸充滿柔和的光芒,輕聲回道:“你好好休息,我會求我爹放過她的。”

肖夜一窒,隨後睜眼直視葉熙和美目,問道:“你不問我她是誰?”

葉熙和搖頭輕笑,說道:“你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你不想說的時候,我也不會問你。”

雖然葉熙和話是這麼說,但肖夜分明從葉熙和的美眸中看出一絲幽怨,沒有哪個女子會喜歡別人分享自己的愛人,這與美醜貧富無關。

“她叫沈落落,是我在跳下懸崖兩年半後在森林裡見到的,那時候她一個人在森林裡,被一條巨蟒逼到絕境,我救了她……”肖夜微微閉目,回想起森林裡兩人經歷的一點一滴,緩緩道出。

葉熙和靜靜的坐在牀邊聽着,不插話,也不作何表示,只是時不時的替肖夜拉一下被子,儼然一副小妻子的模樣。

當聽到肖夜說爲了沈落落差點葬身獸腹的時候,葉熙和的玉手一頓,肖夜能感覺到她有那麼一個瞬間的緊張。

隨着肖夜不斷述說,葉熙和的心跟着疼了起來,肖夜明知說出來葉熙和會難受,但他不想隱瞞,這次的事情歸根究底是他沒認出沈落落來,可是沈落落的隱瞞未嘗就不是誘因。

良久之後,肖夜嘆了口氣,說道:“你怪我嗎?”

葉熙和微微一笑,笑得有些牽強,不過她還是搖頭輕聲說道:“不怪。”

“說謊。”肖夜不信。

“怪你又能如何呢?事情已經發生了,難道要再發生一次嗎?”葉熙和反問。

“呃……”肖夜被噎了一下,葉熙和說的很有道理,肖夜也很贊同。

“如果我跟她…”

“我不知道。”肖夜打斷了葉熙和的話,他知道葉熙和想問什麼,無非就是我跟她你選誰之類的問題,這類問題原來自古就有啊,女人不管是哪個時代,都會問出這種問題。

葉熙和並不意外,肖夜的回答在她的意料之中,雖然有些失望,但也好過肖夜說選沈落落。

“扶我起來。”肖夜說道。

葉熙和依言照做。

“我要去清虛殿。”肖夜繼續說道。

這回葉熙和沒動。

肖夜邁步朝外走去。

“你現在去了也無用,各派首腦皆在此,掌門即便看在你的面子上有心放她一條生路也不會當衆答應你。”葉熙和說道。

肖夜停步,轉身回頭,上前兩步,將葉熙和輕擁入懷。

“謝謝你。”肖夜由衷說道。

“當明知不能得到的時候,我選擇放手。”葉熙和反手抱住肖夜,伏在肖夜耳邊輕聲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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