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紇人的隊伍很有章法,明顯是被高手調教過。但是隊列雖然還算整齊,人的精神頭就差了點。
任何工作,上夜班都不是什麼舒服的事情。這幫人能夠不抱怨出聲,已經算是軍紀嚴明瞭。當然心中腹誹是少不了的。自打投靠了強大的大唐天朝,附近已經沒有敢惹他們的人了,可是長老們依舊遵循着傳統,嚴防死守着不存在的敵人,這讓未經歷過征戰的年輕人難免心中不忿。
王慶緩慢的挪動着身形。隱匿符的作用在副本中已經前所未有的強大了,但依舊存在一定的侷限性。靜立不動時還好,尤其在複雜的環境中,幾乎可以達到隱形的效果。但是一旦動起來,就會有波狀的盪漾。現在天已擦黑還好,要是在陽光下,幾乎瞞不過注意觀察的人。
嘩啦!
路邊的草叢中突然傳來一聲不大不小的聲音。移動中的隊伍稍稍一頓,周邊人下意識的轉頭看向了發聲處。
“附近的大型動物早就被殺絕吃光了,八成是兔子一類的小東西。一小隊去看看,抓回來晚上也有個磨牙的。”
領頭的將領早已習慣了叢林中出沒的動物,隨口吩咐下去,也就沒再當回事。一個十人的小隊,笑嘻嘻的越衆而出,鑽入了林子。這也算無聊的站崗前找點樂子吧。
隊伍沒有耽擱,繼續前進準備入城。
只是所有人都沒發現,隊伍最後排的一個瘦小的少年,已經換人了。
聲東擊西而已,王慶用小傳音符故意弄出點聲音,那一個前往搜尋的小隊註定無功而返了。
就在衆人注意力被吸引過去的一瞬間,王慶雙手伸出,左手捂住隊伍最後面那人的口鼻,右手按在後心上。一股陰柔的真氣一吐一收,頃刻間震碎了心臟,無聲無息的幹掉一人。
接着王慶強忍着噁心,用這輩子最快的速度扒下了那一身充滿異味的羊皮襖,穿在自己身上。隨手把屍體丟進揹包,激活了一張易容符。
全套動作不過數秒,王慶還是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能這麼快。
當然王慶的易容不算完美,能扒下一件外套披上,已經是他手腳麻利了。褲子,鞋什麼的,一是來不及,二一個實在心裡有牴觸。鬼知道這些人多久沒洗澡了,衣服上油漬麻花的,那味道實在銷魂。
好在天黑了,只靠篝火,火把那點昏暗的火光,沒那麼容易露餡。
臨近城門時,王慶渾身一緊,趕緊放鬆下來。都到這份上了,只能相信長歌門的那幫牛人不坑了。
一流高手間,進入一定範圍內會相互有感應。
剛纔王慶只是通過觀察細節,判斷城門處起碼有一到兩個一流高手。沒想到一靠近城門就生出三個感應。見了鬼了,到底是什麼組織,不但有這麼多一流高手,竟然還讓一流高手看大門。
王慶努力運起秘法,收束着體內的力量,強行讓三丹停止旋轉,進入蟄伏狀態。
當日,完成了護送陸老爺子的任務,不但得了個長歌門的供奉的虛銜,還入手了不少長歌門的門貢。可惜距離王慶動心的《青蓮劍歌》那近乎天文數字的門貢差遠了。但是其他的王慶就有點看不上眼了,挑三揀四,最後竟然在兌換列表的幾乎倒數的位置發現一門秘法,而且便宜的近乎白送。
正是陸老爺子,莊蝶他們隱藏一流高手波動的那個小手段。
王慶當時還以爲看錯了,或者長歌門的這種手段還分三六九等。問過莊蝶才知道,自己想錯了。說好聽點叫秘法,其實不過是一點不輕易外傳的小手段。連功法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一種技巧。而且由於長歌門現在遭朝廷忌憚,人人都有隱藏身份的需求。所以這個技巧就成了所有出師弟子必備的,於是就半賣半送的加入了兌換列表。
進入那三個一流相互能感應的距離,王慶緊張的心跳差點漏了半拍。江湖上雖然有一招鮮吃遍天的狀況。但是奇功異法層出不窮,除了實力,一切取巧手段都不是萬能的。
萬幸,起碼這幫一流高手沒有例外。
跟着大部隊順利混入了城鎮,卻一時無法脫身。這個將領也是個事兒精,又是訓話,又是整理隊列,磨磨唧唧老半天。王慶看着副本時間一分一秒的減少,心中雖急,卻不敢輕舉妄動。
進了城才發現,這座在半山腰依山而建的不大的城市,不但有數千精兵,還有不下十名一流高手。王慶要是現在暴露身份的話,真沒信心能夠安全出去。
將領終於喊完了口號,灌完了雞湯,正式開始佈置任務。
王慶的任務好壞各半,沒有分配去最顯眼的城牆,而是隱身在城內的一處暗堡內,監控一條大街。任務倒是不錯,可惜這個崗位是雙人配合,王慶身邊還有個拖油瓶。
交接任務很順利,暗堡內的兩人待了一天,早就不耐煩了。也沒交流,換了令牌就把位置讓了出來。
“咦,兄弟,你這鞋不錯啊,哪裡搞的?看樣式像南人的風格。”
兩人待在狹小的暗堡內,同行那人很快就不安分的左右打量,不經意間發現了王慶那雙母親親制的小牛皮軟底快靴。
哎,何必眼神這麼好呢。王慶無奈,故技重施,一手捂嘴,一手震碎心臟。
從揹包內放出剛纔那具屍體,把那件穿的王慶渾身發癢的皮襖套了回去。伸手拿出兩張符籙。
傀儡符。
激活後,控制住兩具屍體。所說依舊不能有太過激烈的動作,但是擺出一個認真觀察的動作,靜止不動的話還是能維持很久的。
之所以多此一舉,是擔心有類似軍法處一類的人員查崗,這樣起碼能多糊弄一會兒。
副本時間只剩半個小時了,跑了幾乎一天一夜,要是空手而歸可就虧大了。王慶義無反顧的走出暗堡,藉着夜色的掩護,摸向了城中央。
聖泉的位置幾乎是光明正大的,就在防禦圈的中央,防守最嚴密的地方。
不過二百多米的距離,王慶足足墨跡了二十分鐘,各種符籙靈活組合,才險而又險的摸過層層明崗暗哨。也虧得剛纔將領佈置任務時,幾乎把暗哨的位置都暴露了,才這麼順利。
在層層防禦中,是一個只有一人高的簡陋山洞。
烏漆嘛黑的洞口,在外邊根本看不見內部的情況。
王慶一咬牙,都到這份上了,刀山火海也得闖一闖了。
身形一矮,竄進了山洞,同時神識放出,右手握在了碎星的劍柄上,隨時準備發出驚天一劍。
但是詭異的是洞內並沒人。
王慶小心翼翼的沿着狹小的山洞往裡走,足足又進去了近百米,七拐八拐,一點亮光傳來。
滿滿摸了過去,眼前豁然開朗。
眼前是一塊近二十平的平整洞穴。正中央一根十幾米的鐘乳石懸掛在洞頂。
鐘乳石下,有一汪很小的水坑,裡邊薄薄的一層乳白色的濃稠液體。
聖泉,王慶第一時間就認定了。雖然沒見過,但是和小妹描述的差不多。而且在這種重兵把守的地方出現的,不是聖泉豈非太對不起自己的辛苦了。
王慶沒敢貿然行動,神識來回掃了幾遍,確認沒人。才從黑暗中走出,來到聖泉邊。
“小傢伙,不告而取謂之偷。對付竊賊,我殺了你,你沒意見吧?”
王慶拔劍豁然轉身,怎麼可能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