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刀在魔魁手中化爲點點光屑飄散在走廊的空間裡,不過是數秒的時間就歸於黑暗之中。
“呵呵,原來這只是幻術啊!”胡雷頓時放下心底的一塊大石,有點興災樂禍地嗤笑了幾聲。
“難道,難道,我抓到的這個傢伙是個假的?”姬嵬猶自不信。
“你的腦袋是被驢踢過了吧?”魔魁不無譏諷地說:“殺死大哥和胡兄弟的人,能被你這麼容易逮到,你以爲自己的法力比我們強幾百倍嗎?”
濃烈的金光從魔魁身上向外迸發,化爲一道看似虛幻卻鋒利無比的金劍直刺那被土繭困住的金甲人,此刻看上去兇惡猙獰的金甲人,竟在這金劍的淒厲一擊過後,身首瞬間分了家,當那顆頭顱滾到地面的一刻,它和長刀一樣化成了光屑。
土繭突然碎裂,泥屑“嗤嗤”四射,衆人紛紛避讓,以防髒土落到了自己身上。
等一切歸於沉寂後,在場的人看着遍地的碎土,臉上都抹過一片不祥的驚恐之色,有的人臉色是一變再變,到最後成死白色。
戚路卻怔住了,他察覺到了異常,忙向大家發問:“閎宜......他怎麼不在?”
對啊,大夥兒折騰了半天,以閎宜的機警,不可能不出來查看動靜啊!衆人立即醒悟過來,全都朝着閎宜的房間涌去。
跑到最前面的姬嵬對着緊閉的房門就是一腳踢去,頓時就把這扇門踢得粉碎,房內一片漆黑,他驚訝地看到牀上的被子是掀開的,可閎宜的人卻不見了。
隨後進來的戚路用手摸了下牀鋪,感覺到一絲體溫殘留的餘熱,他不由皺着眉說:“閎宜是剛離開的,你們知道他去了哪裡嗎?”
進房的人都在沉吟,沒有人出聲回答,只剩下他自己低沉的聲音,化作疑問縈繞在每個人的腦子裡。
一輪殘月詭異地出現在天際,遠處傳來了野貓的哀嚎,一聲緊一聲,尖厲而刺耳。
聽到這貓叫聲,戚路臉色都變了,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正待開口說話,就發覺貓聲倏然終止。他一愣,不禁失聲叫了起來,“不好,我們中計了!”
老吳也會意過來,悽然說道:“是的,我們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你這王八蛋,有種出來跟我打一場,別當縮頭烏龜!”姬嵬臉部肌肉緊繃,全身骨骼在“格格”作響,反應最遲鈍的他現在也明白過來,兇手故意施展幻術將他迷惑,然後趁衆人混亂之際悄身潛入閎宜的房間行兇,原來他真正的目標是閎宜而不是姬嵬!
“連閎兄弟都被兇手殺了,我們還有什麼力量對抗他!”胡雷故作傷心的樣子嘆起氣來,卻掩飾不住內心的慌張,因爲同伴的失蹤不是眼下要關心的事,他擔心的是閎宜身上的那顆紅瑪瑙是否已落入兇手,也就是暗中助他的那個神祗手中。
衆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氣,大家都知道這意味着什麼,閎宜可是他們當中最聰明的人,如果連他也遭了毒手,那麼這個兇手就可以更加肆無忌憚地大開殺戒了!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持有這種悲觀的態度,恢復了平靜的戚路緩緩說道:“我不以爲閎宜已經死了。”
魔魁也沉聲地說:“是的,他還沒有死,兇手終究是失算了。”
此刻他們兩人的眼睛都看向同一個方向,那就是站在角落裡的人偶。
“你,你們爲什麼說他沒有死?”姬嵬卻是一頭霧水。
“如果閎宜死了,那麼他所操控的人偶也會失去控制重新變爲一具死屍。”魔魁平日裡很少說話,但他的話卻很睿智,直指問題的關鍵。
胡雷一呆,強作笑顏說:“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
魔魁又說:“閎宜雖然沒有死,但也有可能處於危險中。”
戚路點頭稱是,兇手行刺失敗,很可能當場用神隱霧術將他和閎宜隔離開來,所以大家現在難以發現他的蹤影。
姬嵬遲疑着說:“那,我們需要出去找他嗎?”
“不用。”戚路搖頭,心知那是徒勞無功的事情,他更怕尋找的結果是一具死屍。
冷風吹了進來,那個呆立的人偶突然動了一下。
“不好,兇手又來了!”
大家趕緊嚴陣以待,各捏兵器和法訣,房間裡的氣氛似隨時都要爆炸的**。
風依舊在吹,但人偶只動了一下又停止了擺動。就在戚路詫異之時,他看到人偶的鼻孔中似乎有綠光一閃,跟着有什麼東西飛了出來。
“還想玩陰的嗎?”姬嵬震怒,手已揚起,掌上又現出金屬般的光芒。
“別衝動!”魔魁趕緊制止了他的行動,“它能幫我們找到兇手。”
這時衆人才看清那閃着綠光飛舞在黑暗裡的小東西是隻形態奇特的昆蟲,宛如縮小版的秋蟬,卻有着一雙蝴蝶般的寬大翅膀,全身還散發着碧玉般的綠光。
戚路全身一震,脫口而出:“青蚨!”他以前就使用青蚨跟蹤過別人,現在才知道六煞中也有人在用。
魔魁回答:“對,它是隻母青蚨。”
戚路如夢初醒,接着說:“我明白了,想必此刻閎宜身上肯定帶着只子青蚨。”
“是的,不然怎麼能讓兇手原形畢露。”魔魁說出了事情原委。“這是我和閎兄弟商議好的計策,目的是讓兇手上鉤。”
戚路一怔,他原以爲閎宜只是和自己說出了心中想法,卻沒有想到他也揹着自己留了一手。不過他馬上就搖了搖頭,有些沮喪點說:“青蚨的追蹤術,確實是世上無其他生物可比,但它也沒有能力穿越空間的障礙,我想這隻母青蚨是沒有辦法把我們帶到閎宜身邊。”
“戚先生,你錯了,它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青蚨。”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它是青蚨,也是蟲偶。”魔魁在解答戚路心中的疑惑。“普通的青蚨確實沒有你說的那種能力,但閎宜將它製成蟲偶效果就不一樣了。這蟲偶和閎宜之間有腦電波感應,只要閎宜不死,蟲偶就能察覺到他的生命跡象,從而帶我們找到閎宜。”
戚路聽完暗自心驚,閎宜的傀儡術看來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這麼絕妙的法子也只有他能想的出來,兇手即使是天帝降臨,只怕也難以察覺到其中的奧妙。
此時青蚨已從半掩的窗戶中飛出進入了夜色中,姬嵬立即大叫起來,“那我們還等什麼,現在就去抓住那王八蛋,給兄弟們報仇!”他是個急性子,話聲剛落,人已穿過窗戶飛了出去。
“戚先生,我們行動吧!”
“好!”戚路朝老吳使了個眼色,也跟着魔魁飛出了窗外,落在後面的胡雷神色一呆,但也緊隨而去。
事情確實如他們預料的那般,當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走廊之時,那個金甲人已悄然推開了房門,潛入進閎宜的屋子裡。
那時的閎宜雖然剛入睡,但保持着極高的警惕性,一聽到屋內有動靜,他立馬從牀上跳起來厲聲喝道:“誰?”
回答他的是滿屋子強烈的真氣波動,一把閃着死氣的長刀對着他當頭砍來!
閎宜目光一凝,身形直朝左側方急退而去,“嘭!”的一聲,那個守衛他的人偶已從角落裡飛身而來,替他擋住了致命一擊。
人偶瞬間被長刀劈成兩半仆倒在地上,閎宜微微一笑打開了房間裡的燈。
“你終於現身了嗎?”閎宜饒有興趣地看着突襲他的金甲人,眼中夾雜着一股睥睨的殺氣,無比鋒利。
“窺探神的秘密的人都必須死!”陰森的話語從金甲人嘴中傳出,與此同時,一股無與倫比的驚人煞氣以砍破蒼穹的氣勢呼嘯而至。
“別把我和那些同伴相提並論,你殺不了我的!”帶着邪氣的笑意從閎宜嘴邊溢出,他身體內有絲絲縷縷的黑氣在急速的向外擴散。
眼看刀尖就要捱到閎宜的胸前,金甲人的動作驟然停住了,他的長刀竟不能再往前砍出一公分!
“怎麼回事......身體不能動了!好像被看不見的絲線束縛住了!”金甲人臉上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哈哈哈哈!”閎宜大笑起來,“你現在已經成爲我的人偶,所有的行動都得聽從我的安排。”
“這就是你的獨門絕技傀儡術嗎?”
“不錯,我知道你暗中調查過我的底細,所以一上來就用了大招。”閎宜在冷笑聲中迴應:“現在我就讓你用自己的刀砍下自己的腦袋!”
“既然是傀儡術,爲什麼我不能察覺到身體周圍那連接到你手上的絲線?”都到這般危險時刻了,金甲人居然沒有絲毫的慌張之色。
“我在這個時代重新甦醒過來時已充分利用了現代的科技,以前那種金線操縱人偶的老土法術早就棄之不用了,如今的我已經無需藉助外物,能直接通過遙感來控制到手的獵物!”
“嘿嘿,有點意思,不過你接下來想做什麼?”
“廢話,當然是取你的狗命!”閎宜繼而又口氣變緩地說:“不過你要是全盤招供的話,我或許可以饒你一命。”
“真是大言慚啊!”金甲人大笑數聲,說:“只可惜死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哼,都要沒命了還擺神族的臭架子嗎?我現在就送你進鬼門關!”閎宜漆黑的眼眸中釋放出妖異的冷光,他的雙手靈巧地舞動起來。